4、时隔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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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何其短暂,对于历史,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七年,我静看晋宫风云变幻,贾南风为了巩固她白痴丈夫惠帝的统治地位,滥杀无辜,诛灭异己,掌握朝政大权.永平元年,贾南风借汝南王司马亮和楚王司马玮之手,诛杀了权倾朝野的太傅杨骏．“皆夷三族”之后,贾南风又矫设废皇太后杨氏为庶人,徒于金墉城,使其冻饿而死.水平元年,在这只母狼的导演下, 历史著名的“八王之乱”爆发.
七年,我这位被当作“人质”前往罗浮山庄的皇女,在远离晋室纷争动荡的环境下,终于出落成一个顾盼生辉,摇曳生姿的美人.虽然还只是十五岁的年龄,但无论从相貌身段,气度涵养,都已远远超出年龄的限制.
当初贾后美其名曰遣送我到罗浮山庄调养身子时,懿旨上写着:“回宫之期待定”,而这一待定,就是七年.所以,召我回宫的懿旨就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了,三日后便要动身.
接到召我这位当了七年人质的皇女回宫的懿旨时,我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享受午后的阳光,身后是拿着长柄巨大宝扇遮日的侍女,一旁,随我从晋宫出行的华落茵轻摇着蒲扇为我纳凉,真是好不惬意.
遣送走公公,落茵轻叹了一声: “真是可惜了,过了七年舒服日子,终于还是要回去了.”
“你错了.”我轻轻阖上眼,弯起手指叩着摇椅的扶把,笑道:“这七年,不过是我逃离那个地方计划的一个楔子,序幕都还没拉开呢.”
她摇扇的动作顿时停下,张口想问,终于还是没有,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休息够了,我一跃而起,道:“走,跟诗庄主道别去.”
说起这个罗浮山庄的庄主诗月尘,实在是个人物——这是我七年前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在心中下的判断.然而在人家家里住了七年,我始终摸不透这个已过了不惑之年的人的品性.七年来他对我这个皇女不卑不亢,既不刻意奉承也绝不冷落,就像待一个常客一般.而相处了七年,我也没从这个管理着天下第一庄的人身上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乍看之下,根本就是没什么城府的人——这才真正叫人觉得深不可测.
道别不外乎就是古人那几句话,我感激你款待你不舍我离开之类的,礼节过后,我便回房开始打点行装.说是打点行装,实在也是夸大其词了,就那么些东西几分钟就解决了,重要物品没几件,倒是一大堆逛街时买的小玩意叫我难以取舍——像逛花灯会时买的竹制小灯笼、照着我的模样捏制出的小泥人……真想全部都带走啊!
“彦儿……”门外有人轻轻唤我.
转过身,白衣出尘的诗月殇静静站在门槛前,脸上依旧是一抹淡淡的足以让所有少女怦然心动的笑容,却平添了几分失落:“我听爹说了……彦儿要回宫了?”
原本毫无离别之伤的我心莫名地揪紧了一下.月殇是诗庄主唯一的公子,也是我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后唯一使我感到温暖的人.七年来,是他带我偷偷跑出山庄到街上闲逛,陪我一起下河抓鱼,陪我放风筝,教我弹琴,忍受我的没耐心,我的这七年罗浮生活,几乎只因他而精彩.迟疑了一下,我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是呀……要回去了……”
“应该高兴呀”他走过来轻轻摩裟着我的头,然而这个温柔的动作终于使我忍不住掉下泪来,屋内顿时充满了僵硬悲伤的气氛.
半晌,我缓和过来,换上一副笑颜,故作轻松地说:“我们出庄去玩吧,我想吃鱼了呢,你要多帮我抓几条呀!”
他微微点点头:“好.”
接下来的两天里,月殇带着我逛夜市,游遍了整座城,为我最后的罗浮生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终于,回宫之期到了.
这日的天气和我七年前来时一样,格外晴朗,万里无云.虽然住了七年享受的待遇和别的在罗浮山庄暂住的人没什么差别,但皇女毕竟皇女,我这一要走,山庄的人几乎全部出动,站在山脚下相送.
“彦儿,宫中险恶,你一定要小心堤防.”将我抱上马车,帘外的诗月殇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笑着点点头.
“还有……”他还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脸上不再是平素的从容淡定,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腼腆.
这个小傻瓜,还是我来说吧——我轻轻一笑,凑到他耳边悄悄嘀咕了一声.他的俊脸顿时一红,随后握紧了我的手，坚决道:“我会的.要等我,彦儿.”
“你想做什么？”与我同车华落茵神色复杂地望着诗月殇，皱着眉问我．
“没想做什么，他……大概也能帮我”放下轿帘,我轻描淡写地说.
月殇……我知道你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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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我回宫的队伍异常浩大,好象巴不得百姓知道我这个皇女当了七年人质终于被放出来了,吓得我连头也不敢探出马车,闷在马车中无聊得不停打瞌睡.
经过两天的颠簸,终于进了洛阳,晋宫到了——
我靠!——刚下马车,我立刻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又不是迎接外星人,搞那么大排场干吗?
朗朗晴空下,密密麻麻的侍卫侍女各自簇拥着他们的主子,举着点缀着绿色宝石的长柄大扇,为首的就是一身盛装的贾后,这个老妖婆,七年没见,还真是越来越老,越老越丑了.我放眼望去,个个盛装华服的公主王子们我竟没一个辨认得出.我的脚尖刚刚触及地面,那些侍女侍卫顿时哗啦啦全部跪下,高喊:
“恭迎皇女回宫! 恭迎皇女回宫!”
这种大场面下,怎么办?答案就一个字:哭!
还好我的泪腺够发达,而且也听我指挥.我的大脑一下达命令,眼泪便滚滚而出,而我也顺势扑入那只母狼的怀中,泣声道:
“儿臣心心念念着这里,终于……终于回来了.”
“皇儿莫哭,回来就好!”老妖婆拍着我的背：“回来就好.”
这场“欢迎会”终于在我“真诚的眼泪”下结束了.睁着已经红肿的眼睛,我筋疲力尽地回到清陵宫,连鞋也顾不得脱,便躺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几天的行程失眠,我要补回来!!!
这一觉我睡得昏天暗地,醒来精神大爽,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玩兴大起的我让华落茵找来一身侍女服换上——接下来要居住的日子可能不会太短,我可要好好熟悉熟悉这个晋宫．
换上一身轻便的侍女服,我踢着正步在晋宫的廊上穿梭着,来来往往的太监侍女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这位神清气爽趾高气昂的丫头,没人认得出我就是刚刚回来的哀献皇女.
参观着晋宫的飞檐低廊,不知不觉信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花园.这里一看便知是荒废了的地方,无人打理,杂草横生．然而却有一男一女站于花丛中低语,女子面对着我,粉面杏腮,身着蓝色绸裙,挂满了玉配环铛,绿色披肩滑落至腿——看这副打扮,肯定是公主了,不知是我三位姐姐中的哪一位?
而那位男子背对着我,身着黄衫,衣带当风,长发用冠绾起,垂落至腰,光看背影就知道相貌肯定非同寻常.不过跑到这种地方来和公主偷情,肯定是个官职不高的家伙,该不会是专门勾引女人的采花贼吧?
算了,管他是谁,不能打扰人家约会——我很有公德心地转身就准备走,谁知脚下被草藤一绊,“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谁?”警觉的声音传来,那个原先背对着我的长发黄衫男子立刻转过头来,而我的公主姐姐听见动静,立刻如惊弓之鸟般逃开,迅速消失在花丛中
这下糟了——我赶紧低下头,将身子隐入草丛中,手脚并用准备悄悄地离开这个地方.谁知刚爬了几步,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抓住我的衣领,轻松地将拎我了起来.
我硬着头皮转过头,顿时眼睛一直——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个黄衣男子长得那么好看,竟和我家月殇不分伯仲.不过,长得好看就可以没礼貌地抓着人家的衣领吗?
“不好意思”我扭了扭脖子,试图挣脱开他的魔掌,继续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没有!!!”
衣领果然被松开了,我倒有些意外,这家伙这么好说话?
“那我走了,拜拜!”生怕他变卦,我拍拍屁股立刻准备走人.
然而下一秒就证明我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我还未来得及转身,黄衣美男便促不及防地伸出手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在了草丛地上.
“你要干吗?”我警觉地睁大眼瞪着压在我身上俯视着我的俊颜.
“这个姿势还能做什么?”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容:“打扰了我的雅致,这样就想跑了?”
我靠——这宫中竟然真有采花贼?
“放开我”我蹬了蹬腿,气急败坏地喊道:“你这个采花贼,碰了我绝对叫你不得好死!”
“那就试试看吧……”他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慢慢将脸凑近了我.
逼我动粗啊……我冷笑一声,抬起腿用尽全身气力,向前猛踹了一脚.伴随着一声轻哼,黄衣美男跌坐在地,那张漂亮的脸也倏地在我眼前消失.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手脚麻利地爬起,头也不回地狂奔出草丛,那个人竟也没有起身追,只有我身后传来低低的浅笑声.
回到清陵宫,已是黄昏之时.我前脚刚迈过门槛,在屋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侍女顿时一蜂拥挤向了我:“皇女您跑哪去了,叫我们好找!”
“怎么了?”我不知所措地望着她们,我不过就是逛逛皇宫嘛,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请快点去梳洗吧!今晚皇后娘娘为迎接皇女您在宫中设宴,您难道不知道么?”
设宴!?——我的头轰地炸开,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时隔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