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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   孟道人与张三终于及时赶来了,凌跃铭连招呼也未打,径直抢下了孟道人的包袱,翻出包袱里的干粮啃了起来。
      孟道人见凌跃铭除了非常饥饿,并没有受伤流血,也安心了许多,又见着凌跃铭狼狈的样子,不由地打趣道:“怎地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了?竟把堂堂鼎剑阁主饿成这副模样。”
      凌跃铭边吃边道:“这小妮子带的尾巴还真不少,谢大哥为了让我示弱,昨儿晚上起便没有给我吃东西。”
      张三递上水壶,问道:“他怎么不怕把你饿得没力气打架,反被人给伤了。万一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凌跃铭道:“他说有人会帮我解决掉他们,事一了我就来找你们了,你们身上一定带了干粮。”
      张三道:“小子,你就这么信他?”
      凌跃铭道:“我为何不信他,他自己身上连一片可以防身的铁器都没有,这几天和谢鸢鸢交手全凭自己的一双手。”
      这话竟将二人都听呆了,他们只知事有变化,却未曾想到事情完全出乎他们意料。
      谢然也的确是一双肉掌搏得伤痕累累,谢鸢鸢的长剑和剑气也的确不是闹着玩的,若不是她走上了歪路,以她这一身本事,今时今日在武林中的地位定然是举足轻重,谢然不由地将是否要学铁砂掌这一类的掌法放在心上了。
      茶花不开花时平淡无奇,若非长期种植茶花的人是很难一眼将其认出的。谢鸢鸢将毕生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害人上头,自然不会认得这漫山遍野的没有花的树。
      只是这些树又似乎比别的树更有气质。
      谢然有些怀念山中岁月,只是想到很快便可以退出江湖,重回山林,他便已然很开心了。他当年深夜与李修喝酒聊天,说道自己要重出江湖,要重写谢氏的传说,可是等他真的重返江湖后,他却让自己成为了传说,而谢氏一族却已然随着时间流逝一去不复返了,非是他不想,而是有些事情本已经无力回天了。
      可是谢然自己的名声却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大,大到让他觉得疲惫不堪,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遁入山林避开所有人,因为有人就会有麻烦,那个时候他突然明白了身为谢氏大家长的辛苦。
      而他还会继续出现的江湖上,是因为他在机缘巧合之下了解到了程立的过去,他又发现麻烦要来时,并不会在乎你在哪,是否远离人群。
      谢然看了一眼小屋,却一闪身从屋后的窗户进了屋。
      谢鸢鸢看见曼陀山房时,似乎有些向往之色。
      上官飞藏身于古树上,将谢鸢鸢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谢然突然推开门,谢鸢鸢收起脸上的神色,紧紧追了上去,待她站在门口时,却看见屋中正中央坐着一个女人,黑发绾起,一支双蝶戏花白玉步摇簪在发间,谢然正站在那个女人的身边。
      谢鸢鸢并未想理会那个女人,所以她挺剑便向谢然刺去,只见谢然一个转身便消失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男人,提起手中长剑便迎上谢鸢鸢,未及谢鸢鸢做出反应,那人的长剑已经指在了她的咽喉。
      谢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道:“想和你解决恩怨的人似乎有些多。你眼前的这位夫人是我的主人,她的长兄是我谢氏的姑爷,当年谢氏覆灭的时候只有他的女儿活了下来。”
      谢鸢鸢道:“我知道,别忘了我曾经在她身边待过。”
      谢然道:“可是你似乎并不记得她了。”
      谢鸢鸢道:“我何必记得她,不过是被我利用的棋子罢了,可惜了,竟然没有毒死你。”
      男人握着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因为谢鸢鸢的这句话让他有些生气了,他将指着谢鸢鸢咽喉的剑又往前送了送。
      谢然继续道:“其实请你来,是想问问你当年的事。”
      谢鸢鸢道:“是我做的,除了杀了我,你还能怎样?”
      李晶儿轻哼一声,道:“谢氏覆灭的时候你多大,你来到留书山谷的时候又有多大?”
      谢鸢鸢被这个问题噎住了。
      李晶儿用手指推开了指着谢鸢鸢咽喉的长剑,继续道:“我承认的确有一些孩子天资聪颖,却又不幸走上了歪路,所以还是个孩子就可以领导一批人,做下了一些令人震惊的案子。我也承认你的确有些聪敏,有些本事,但是你还到不了这样的。”
      谢鸢鸢道:“你怎知我不是?”
      李晶儿道:“你若足够聪敏,就不该暴露你自己,更不该收不住自己的野心。”
      谢然道:“其实我知道,你也想过安逸的生活,这样的环境,你也很羡慕。”
      谢鸢鸢道:“不,我一点也不羡慕,我不需要这样的生活,只要你们都死了,这个江湖便是我的了。”
      谢然道:“你刚才在外面的神情我们都看到了,上官飞也看到了。再说,你要这江湖有什么用?”
      李晶儿道:“江湖从来不属于任何人,这天下江山,也不属于任何人。谢姑娘,你害了这么多人,就为了完成你父亲所谓的遗愿,为了这不属于任何人的一切?你们翻江倒海,替西域修罗杀人,互相利用,就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一切?”
      谢鸢鸢问道:“你知道多少?”她的眼神变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李晶儿道:“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我都知道。那个老员外又如何得罪你了,竟被你用药毒死,他的夫人又如何得罪你了,人家给了你一大笔钱财让你衣食无忧,竟然也死在你的手上。”
      谢然听了这些才记起,这是李新让刘珏和夏月影去查的事,过后他便忘了,所以也并没有过问。
      谢鸢鸢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她道:“谁让他们家财万贯,谁让那个女人是正房,他们活该。”
      李晶儿道:“我明白了,你仇视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出身比你好,所以你觉得他们该死。可是花未心又与你们何干,为何也要害他?”
      谢鸢鸢道:“不错,那个花未心的确是我们顺手解决掉的,老皇帝想杀他,恰巧我又可以很容易地知道你们的计划,而那些个江湖人中又不乏贪财图名利之人,利用起来很方便。至于出身,这是我家几代人的伤痛,因为不是嫡出,所以犯了错就要被赶走,自己的日子由不得自己做主,永远只是一个庶出,吃穿用度,说话行事皆低人一等,这种滋味你怎么能体会?”
      李晶儿道:“我的确体会不到,我也不需要体会,因为我原本就不需要为你的嫉妒付出任何代价,尤其是我哥哥。我给你一次机会,放下心中的仇恨,找个地方平静地过完你自己的余生,我长兄的仇我不再追究。”
      谢鸢鸢道:“你如何能替谢然做主,别忘了,我爹联合了朝廷,灭了他满门。你也别忘了,你最爱的人是死在我手上。哼,这种玩弄别人性命于鼓掌的滋味你也不能体会,我能让你一生痛苦,你能吗?”
      谢然道:“如你所说,杀了你也无济于事,那么我还活在仇恨中做什么。更何况即便没有谢氏,我也一样在江湖中立足。对于江湖友人来说,我姓什么,出自哪个家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谢然,我走到哪里都有朋友款待我,我有任何事都会有人愿意帮我,这就足够了,我想这些你也是体会不到的。”
      谢鸢鸢突然挺剑向谢然刺去,大声道:“我就是葬身于此,也要你谢家的人陪葬。”
      谢然并不想杀她,所以谢然凭着自己的第一反应向后退,可是李晶儿太快了,谢然还未看清楚李晶儿是如何出手的,谢鸢鸢的长剑便伴随着“铛”的一声被弹开了,谢鸢鸢又挺剑刺向谢然,李晶儿却如鬼魅般再次挡在谢鸢鸢面前,一记弹指又将长剑震开。谢鸢鸢几次出手,皆被李晶儿挡了下来。
      谢鸢鸢怒吼道:“你既不杀我,为何又要拦我?”
      李晶儿道:“有个人若在,也定然会拦着你,你就此收手,隐姓埋名过完你的后半生难道不好么?”
      李晶儿顿了顿,又道:“文宁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不仅杀了程立,还杀了太多的英雄好汉。而你们父女自以为能够拿捏别人的性命,可是为何我仅仅派出齐芳,就可以取你父亲的性命?因为文宁传给你父亲的内功心法本来就有问题,他原本就是要牵制你父亲,让他乖乖听话,做他的爪牙。”
      谢鸢鸢终是崩溃了,她大声叫道:“你为何不杀我!你为何不杀我!”话音刚落便挺剑刺向李晶儿,李晶儿身形向后倾斜,瞬间反着窜了出去,那个一直站在一旁的男人挥剑拦下了谢鸢鸢的剑,两柄剑紧紧贴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摩擦声,火花四溅,待那男人站定后,手中长剑已经贯穿谢鸢鸢的胸膛。
      李晶儿并未阻止,只是闭上眼睛,面露惋惜之色;那男人却依旧是冰冷绝情的眼神;只有谢然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他原是想阻拦的,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出手。
      事情似乎结束了,上官飞从古树上跳了下来,早已隐藏在周围的人都纷纷露了头。逍遥醉却不知何时到达,他拉过谢然,道:“恕萧某冒昧,那个拦下谢鸢鸢的杀手,和程立是何关系?”
      谢然道:“他是程明介。”
      逍遥醉着实被吓了一跳,喃喃道:“他是程明介,怎么是他,这么多年了,他为何一点没变?”
      谢然却明知故问道:“我也想知道,程立是逍遥派弟子,为何他的儿子成了别人的杀手?”
      逍遥醉摇了摇头,道:“惭愧的很。”
      程明介扶着李晶儿走出小屋,谢然这才发现李晶儿腰间的香囊不见了。
      逍遥醉正面迎上程明介,躲却无处躲,只得拱手道:“师兄。”
      程明介却斜着眼道:“这声师兄可不敢当,程某走到哪都是个祸害,可不敢污了逍遥派的名声。”
      这话着实让逍遥醉听了难受,他急忙辩解道:“师父他老人家也是有苦衷的,师兄莫……”
      程明介根本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辩解,道:“我当年可叫了他一声师叔。别人与我无关却屡次入虎穴救我,可是他呢,竟然将我逐出逍遥派,呵,苦衷?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逍遥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此事逍遥派本也无话可说,逍遥醉也只得闭口不言。
      李晶儿向谢然道:“你和我回去吗?”
      谢然道:“我还是不去了。”
      李晶儿道:“你不想去接新儿吗?”
      谢然低了头,不言不语地跟着李晶儿走了,凌跃铭喊道:“谢大哥,我还在谢家镇等你,你如果回来了,记得一定要先来找我。”
      谢然回头看了看凌跃铭,笑了。
      李晶儿坐在马车里道:“不管你是何出身,做过什么,又将去何方,总会有人在你最熟悉的地方等你回来,当年祈儿跑丢了,我问过明介为何不出去找他,明介说,他不会找人,可是庄子上有的是会找人的人,他只需要在祈儿最熟悉的地方等他回来就行了,所以他在浮游山庄等了四年,谢然,这就是生死兄弟。”
      谢然道:“主人为何放过她?难道主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杀了她?”
      李晶儿道:“我的确打算杀了她,柳蘅兰回报新儿中了和我当年一样的毒,我便恨极了他们。可是有人求我,至少给她一次机会。”
      谢然问道:“谁求你?”
      李晶儿道:“我也提醒过他,当年他没能让这个女娃娃回头,今时今日则更难。看来,我还是失败了。”
      谢然又问道:“主人的香囊呢?”
      李晶儿道:“给他了,早该给他了,我给的太迟,他拿到香囊时是怎么个模样,会不会笑话我手工做的太差,我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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