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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三章.温水融琉璃(一) ...

  •   残云收夏暑,新雨带秋岚。

      夏日所剩无多,秋月渐次丰润,且说近日来南宫飘报复陆家小弟报复到天理难容,正悠哉快哉不亦乐乎之际,长安楼出了桩奇事。

      放眼京都,长安楼虽不可与皇城别苑同日而语,也决计拔得上等酒楼头筹,除却近来胡作非为的南宫飘,送往迎来皆是风雅之士,抑或附庸风雅之辈,然接连半月,自辰时至戌时,异域之人接踵而来,络绎不绝,惹得长安楼风尘三千,非议纷纭,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这一日闲来无事,南宫飘在前院听得下人谈论长安楼之事,也生了几分好奇,脚尖轻点,翩若彩蝶,拉了万年随同李正山,一路小跑抵达长安楼。

      李正山一大好书生,自打撞上南宫飘,就再也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这不,又是上气不接下气,累得气喘如牛,还得承接南宫飘鄙夷的眼神。

      “姑奶奶,你不是想拆了这长安楼吧?”李正山冷汗涔涔,深深为陆澈源感到忧心。

      南宫飘狡黠一笑:“好主意。”

      李正山面色一黑:“求饶过。”

      南宫飘啧啧两声,围着李正山不慌不忙转了一圈,黛眉上挑:“正山兄如此关怀澈源小弟,莫不是有断袖之癖?”

      “这这这,这话飘妹切莫乱说......叫别人听了去可如何是好......”

      “哈,正山兄怕羞了?”

      李正山抱屈含冤:“澈源小弟年仅十六,你这玩笑任性一开,我不仅断袖,还恋童......”

      南宫飘一愣,随即笑到捧腹:“正山兄啊正山兄,你还真是风趣。”

      “咦?娘子你为何要夸其他男人?为夫不够好吗?”

      陆即墨敞声而来,步御清风,依然不改油嘴滑舌。

      南宫飘从鼻子里“嗤”了声,什么也没说,本就是大而化之的性格,被陆即墨有意无意地调戏久了,她已然习惯,全无膈应。

      “正山兄也在?”陆即墨话是对李正山说的,但玉笛一转,敲的却是南宫飘脑袋。

      南宫飘虚晃一拳,软绵绵打到陆即墨肩头,陆即墨反手一抓,笑嘻嘻地说:“想撒娇咱找个清静之地慢慢撒。”

      “哼。”南宫飘抽出手腕,小力揉了揉,扬长而去。

      李正山苦着脸,对陆即墨打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跟了去。

      陆即墨幽幽道:“迫不及待去见我家澈源小弟了?哎,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李正山身形一滞,嘴角抽了抽,抽罢垂头丧气继续走,早知道损人贫嘴这种事儿,陆即墨才是真正的个中高手,即便是南宫飘,跟他比起来,道行也是浅得很呐。

      陆即墨片刻功夫损倒两人,倍感乐不可支,于是乎,潇洒掸掸长袍,跟去长安楼里也。

      陆澈源见着南宫飘,眉一垮,苦瓜附脸,开始哭天抢地:“我的南宫姐姐,我的南宫姥姥,我的南宫奶奶,求求你饶了小弟......京都没了这长安楼,也是一大憾事啊南宫祖宗......”

      南宫飘斜乜他一眼,接过小二递来的香梨,吧嗒吧嗒啃了几口,才慢慢悠悠晃荡进雅间。

      见酒楼客堂逃过一劫,陆澈源不禁拂袖拭汗,悬在嗓子眼的心,也险险归位,抬眼瞬间似是望见一抹熟悉身影,浑不在意又垂了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幡然抬头,再定睛一看,陆澈源彻底丧失了对人生的希望,黯然神伤:“三哥。”

      “生意如此兴隆,财源常年广进,小弟愁眉苦脸的作甚?”陆即墨披上羊皮,明知故问。

      “托三哥的福。”

      “嗯?”眉峰一挑,恢复灰狼本性。

      陆澈源抖了三抖:“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是托三哥的福。”

      陆即墨见自家小弟卖乖,却是不退反进:“那愁眉苦脸是托了谁的福?”

      “自然是嫂嫂,咳,南宫嫂嫂。”陆澈源满脸谄笑。

      陆即墨甚为受用,长腿开迈,寻他小飘儿去也。

      陆澈源扮了个鬼脸,心里直呼三哥心系儿女私情没出息,出笛掀帘的陆即墨即时回头,陆澈源立马挺胸,抬首,收腹,作问心无愧状。

      “听说,正山兄挂念你挂念得紧。”

      陆澈源登时如皮球泄了气,灰溜溜奔进雅间。

      “小飘儿又来大闹长安楼了?”陆即墨笑意吟吟,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南宫飘反手捞起一只酒杯,也赠个甜甜的笑:“看心情。”

      陆澈源听得胆战心惊:“小本生意,小本生意,还望放过,还望放过......”

      无内力与轻功可借的李正山姗姗来迟,一张正经脸:“长安楼还叫小本生意?澈源小弟过谦了啊。”

      南宫飘咯咯直笑:“澈源小弟,正山兄说得很是在理啊。”

      陆澈源恨恨白了李正山一眼,又冲南宫飘嘿嘿一笑:“小弟下半辈子可就指望着这长安楼了,南宫姐姐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下半辈子?”陆即墨若有所思看了看陆澈源,似是没想过他家小弟竟有在此安身立命的盘算。

      陆澈源意识到自己失言,摸摸鼻子,道:“小弟瞎说的,不必当真。”

      陆即墨眼底像是蒙了层捉摸不定的雾气,其实,能守得一座长安楼,觅得二三知心友,亦是他毕生所愿,可他却不能给澈源一个笃定且稳妥的未来,这是他身为一个哥哥的悲哀与无奈。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南宫飘不知就里,嘻嘻笑了两笑:“不当真我可就开砸了喔。”

      话音的尾巴尚未落定,就听客堂传来噼里啪啦一阵杂响,不一会儿便传来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缩头乌龟,给老子出来!”

      “澈源小弟,你这俊秀的小脸蛋儿又迷惑了谁家大叔?都找上门来了,魅力无穷啊魅力无穷。”南宫飘见有人替自己开砸,悠闲自在说起了风凉话。

      陆澈源不像平日怨念丛生,反而深深看了眼陆即墨。

      陆即墨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转着玉笛会见撒泼之人去也。

      陆澈源放心许多,忙不迭拉了南宫飘,一齐助阵去了。

      “我找陆澈源算账,你小子当什么出头鸟!”为首大汉粗莽蛮横,俨然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

      陆即墨勾唇淡笑,笑意虚虚浮在面上:“不知家弟如何得罪了诸位?”

      大汉愣了一瞬,迟滞道:“你是陆家大公子?”

      “非也。”陆即墨食指抵住笛孔,随时准备出手。

      “不是就好办了!”大汉朴刀陡出,手法快得出奇。

      陆即墨玉笛一挡,脆质玉笛竟生生挡住了刚煅朴刀,南宫飘险些拍掌叫好起来,倒是陆澈源紧张得不行,哑着喉咙唤了声“三哥”。

      “三哥......?”原本刀风凌厉的大汉骤然退后几步,面色如灰,“陆家三公子不是早就过世了?”

      陆即墨诡异一笑:“今儿赶巧是祭日,我回来看看。”

      一行人均是一颤,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几退,大汉也有些犯怵:“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

      “胆小如鼠算什么江湖豪杰?”忽而响起南宫飘万分清亮的嗓音。

      大汉正愁无处泄火,逮着机会立马提高音调:“哪里来得丫头片子?敢跟爷爷我叫板!”

      南宫飘啧道:“姑奶奶我生平还没怕过谁,别以为你长得丑就真能吓着人。”

      “你,你你,”大汉气结,精悍朴刀划破空气,“看我今天不拆了这长安楼!”

      南宫飘不气反笑:“多谢帮忙,省得我自己动手。”

      大汉奇了:“姑娘也与长安楼有过节?”

      俗话说,敌之敌,便是己之友,大汉当即放下朴刀,立地成佛。

      南宫飘咳咳几声,刻意卖了个关子,见大汉几近焦躁,她方才慢悠悠道:“姑奶奶跟你有过节,想欺负我家澈源小弟,先问问姑奶奶我答不答应。”

      大汉遭这一反一复,顿时怒不可遏,提了朴刀,劈杀而来。

      南宫飘向来嘴比手快,当真动了武,她往往容易吃亏,尚未来得及比划招式,只一个未留神,细嫩脖子便被朴刀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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