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争霸》二百五十一

7、７．谁都看不出他的喜怒

　　皇城禁宫中，算计埋葬了的单纯，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特殊。
　　皇后和二皇子身边，若是再有十七皇子和禧嫔。随着十七皇子长大，后宫微妙的平衡会再次被打破。
　　南怀令宸正因为明白，才答应得干脆。
　　“孙儿明日就颁旨，晓谕六宫。”南怀令宸所有的怀疑都化为乌有，只为老祖母晚年得以安享。
　　顺元三十二年十一月初九，顺元帝下旨。皇十七子希玓，秉性温润，仁厚孝悌，太皇太后甚喜，特赐其长于长乐宫。
　　“儿臣领旨谢恩，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怀希玓磕头，没有欣喜，没有悲戚。他手里捧着圣旨，直到传旨太监离开百慎宫，他只跪着一动未动。
　　七年前，也是腊月。严冷酷寒，漫天飞雪，终日阴霾。
　　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清晨。打破了他对亲情最后的渴望，磨灭了他对温暖的最后追求。
　　七年前，也是跪在这里，这块光滑的大理石上。坚定了，他要走的路。
　　膝盖微震，身侧多了个单膝跪地的人。冰冷的面部轮廓瞬间融化，只剩下浓浓的哀伤。不知为谁哀，又为谁伤。
　　……老七，南怀希珵。
　　按在他肩上的手掌很是有力，传递着这只手的主人所有的力量。他不擅言辞，那么就不说话。只一个动作，表达他的一切情感。
　　“弟弟一时没有醒过神儿，倒是要七哥陪着跪了。”南怀希玓的声音温润如玉石，沁人心脾。他嘴角的微笑，完美到赏心悦目。
　　南怀希珵喉口紧缩，哽咽异常。他眼中噙满的心疼，“……十七弟千万不可因为过于高兴而荒废学业。”
　　“嗯。”南怀希玓微微颌首，“弟弟懂得，一定不让太皇太后费心。”
　　太皇太后，那个陪伴太祖开创帝业、辅佐太宗稳定朝纲、扶持当今皇帝的女人。他，不能被看穿，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四下无人，常乐奉上茶后已经退出内殿，将圣旨供奉妥当。南怀希玓才再度开口，“太皇太后不是个轻易动作的人，她凡事都会为大成考虑。将我从皇后身边寄养出去，只有一个可能。”
　　南怀希珵从福康殿出来，冒着漫天的鹅毛大雪丝毫不觉寒冷。他的耳边，萦绕着的都是南怀希玓的话，连鼻底弥漫出的阵阵梅香都未曾察觉。
　　－－将我从皇后身边寄养出去，只有一个可能。
　　－－大位已定。
　　－－储君，只会是中宫嫡出的南怀希环。太皇太后和父皇不希望皇后助力过多，我就成为了牺牲品。皇后和南怀希环失去我，就等于失去京畿都尉统领的京畿军队。
　　－－七哥与十四哥都是淑妃所出，皇后没有我只剩下一个嫡亲儿子，肯定觉得没有保障。她会借用其他有皇子的妃嫔对淑妃、或者你、或者十四哥出手，而其中最能利用的就是裕妃。一箭双雕，既可除去你们有可除去给她带来屈辱的裕妃和十八皇子。
　　－－淑妃十四哥两人与七哥命脉相连，无论你们三人哪一个牵扯其中，结果都只有一个。你、十四、十八，都成为父皇厌弃的皇子。
　　－－十四哥是性情中人，表面上看粗枝大叶，其实心细如尘。平日里他很是敬畏七哥，只是碍于七哥严肃，不敢亲近。只要七哥跨出一步，让他知道你心里有他这个亲弟弟，他会愿意成为七哥的助力。
　　－－九哥擅长武功，字老是写不好。七哥可以借教导九哥练字之际，亲近一二。有九哥的耿直，不会坐视不理七哥和十四哥受苦。
　　－－至于弟弟，希望七哥离弟弟远些。如此，你我方得两全。
　　十二岁，他的十七弟才这个年纪，就已经指明他将来要走的路。皇宫里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他的脑海里。所有人的秉性，他几乎一眼识破。
　　最让他心疼的是，这个弟弟才十二岁。
　　他十二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回到生母身边，不懂得讨好生母，不懂得亲近亲弟，更不懂得怎么为人处事。只能受尽宫中人的冷眼，在鄙夷和嘲笑里，度过一年又一年。
　　后来……
　　他喜欢上缄默沉静，面无表情，半点喜怒也不露。连他的父皇都无法轻易看出他的悲喜，谁都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呜呜……加油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