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争霸》二百五十一

5、5.老七，我们是一样的

　　南怀令宸见儿子礼数周全，被罚之后没有丝毫怨愤含屈之色，满意地颌首。“起来说话。”
　　“谢父皇。”南怀希玓又磕了个头，恭敬起身。见南怀希珵站在一旁，作揖道，“见过七皇兄。”
　　南怀希珵略点头，冰冷的轮廓毫不见缓色。
　　“朕听说你今日无故被罚，特意与老七来看看。”南怀令宸不是个严父，只是习惯发号施令。在儿子面前，多是展现君王姿态，那些父亲的关怀几乎殆尽。“初冬雪寒，莫要伤了腿脚。回宫后，可有传太医看过？”
　　“回父皇，太医刚走。多谢父皇挂心垂问，儿臣无碍。”南怀希玓温婉而笑，恭敬回话。“劳烦父皇、七皇兄踏雪探望，儿臣不孝。”
　　“行孝悌，知礼节。你秉性纯良，性子温润，不骄不躁，进退得当，也不枉朕与你七皇兄走这一遭。”南怀令宸对于皇子的恭谨向来不吝啬赞扬，“既然你已无大碍，午后的弓马练习不可疏忽。朕前朝还有事，改日再来考校你们的功课。”
　　“儿臣恭送父皇。”兄弟两人齐齐跪地，直到皇帝走出百慎宫。
　　南怀希珵伸手搀起身边行动尚不顺畅的南怀希玓，“左右离入学时辰尚早，十七弟还是躺下多休息片刻。秦师傅教学严苛，十七弟万事当心。”
　　“谢谢七哥。”南怀希玓明眸溢笑，伸手拉了南怀希珵一道儿坐在暖炉旁。常乐很机灵地奉上茶水，“七哥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你这个奴才很懂规矩。”南怀希珵抿了一口茶，眼神从退出寝殿的常乐身上收回来，言语不温不愠。
　　南怀希玓知他另有所指，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深了。“深宫之中，规行矩步方能长久。七哥比弟弟更明白，不是吗？”
　　南怀希珵放下茶盏的手动作微滞，满腹的辛酸涌出心肺。“十七弟看似宠辱不惊，实则如履薄冰。天家无情，当真步履维艰，唯恐行踏错步。你能如此早慧，明白其中真意，我也不再多言。”
　　“七哥的关心弟弟铭感五内，棠棣恩泽终身不忘。”南怀希玓满目温暖，沁人心脾。“只是七哥如今处境并不比弟弟好多少，还要为弟弟处处周旋，到底是难为七哥。”
　　这些兄弟里，论暖心没人能够比得上老十七。南怀希珵有着冰冷严肃的面容，却藏着一颗火一样的心。他生母是淑妃，却从小养在贤妃处。直到淑妃生了十帝姬和十四皇子，一路爬到妃位，他才被送回淑妃身边。
　　他回淑妃身边时已将近十二岁，正是如今老十七的年纪。淑妃膝下有老十四撒娇陪伴，而他不过是从别的女人那里送来的不要的东西。
　　没有童真，没有期盼，没有喜乐。有的，只是一张冰冷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只有如此，他才能用这张面具作为武器，在深宫诸位皇子之中稳立一方。
　　他的处境真的不比南怀希玓好，这句大实话却是他第一次从他的弟弟嘴里说出来。顿时，千年难求一知音的情愫油然而生。“十七弟让七哥汗颜。”
　　“后宫之中，再没有哪个兄弟与弟弟和七哥一般，有着同样尴尬的处境。”南怀希玓一双温润眼眸里沁着丝丝悲凉，“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有两个母亲抚养照拂，七哥与我怕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皇家有两个母亲，到头来怕是连无母的皇子都不如。自然，这个道理七哥比弟弟更懂。只求七哥莫要忘记，至少七哥不是一个人。”
　　－－你还有我，我们是一样的。
　　南怀希珵眼眶微湿，轻轻眨去泪意，郑重点头。
　　“瞧我，这都说了好一会儿话了。”南怀希玓弯眼一笑，端得是丰神俊朗。“是用膳的时辰了，七哥不如就在弟弟这里用些，省得来回跑。”
　　“好。”南怀希珵点头，声音里头一次增添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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