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平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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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良走到前门，一个穿着普通藏青色长衫的人背对着自己，似乎是听到脚步声，他取下头上的斗笠，转身看向自己。正是今日初核的考官。
两人关着门大约秉烛夜谈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齐良恭恭敬敬地把程许送出房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齐良转过身，脸上渐渐出现坚定之色。
他叫来在门口紧张踱步的胡爷，“胡爷，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胡爷自从遇到齐良就专门碰上稀罕事了，神秘人夜访让他又担心又好奇地抓耳挠腮，这会儿他看着齐良已经从失魂落魄中恢复过来，还有心情玩你猜我猜的游戏，一巴掌就拍过来，“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没有通过初核，不是因为能力不行，”齐良冷静地说，“好像是惹到了某个惹不起的贵族。”齐良说到这并没有明显的感觉，倒是胡爷汗毛都立起来了，胡爷对贵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认识还是比较清的。
“大贵族？你没吓唬我吧……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惹到谁啊！”
“……”齐良其实自己也挺纳闷的，他这么一个安安分分一直拿三好学生的美男子，出趟门考回试居然会惹上人了也真是不可思议，如果齐良知道他仅仅是因为一个眼神就被记恨上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郁闷地吐血。
“不过，好消息是，刚才那人就是考官，他说许我一个名额，让我参加预备科，只不过就是不能写上初核的排名卷了。”照程许的原话来说，就是他非常惋惜自己这个天才就这样夭折，但又迫于贵族的压力，只能暗暗勉强帮助自己这一把。
胡爷十分不满意，但似乎也无可奈何，“不写上排名卷不就意味着以后就不能终核了吗？只是让你参加预备科有什么用？”
所有没通过京都终核的人只要有意愿都可以在预备课学习，通过了就能去京都的书院进行正式的深造。所以预备课也算是培养书院人才的摇篮。只不过这摇篮鱼龙混杂，能培养的出上天入地的精英，也能培养的出一辈子庸庸碌碌的屌丝，而在世人眼中，一辈子没通过京都初核而终日混迹在预备课抛掷韶光的可能就是属于后者了。
胡爷瞅了一眼齐良，“看你这表情，你是要去？”
齐良点点头，他迟疑了一会儿，“明天我可能就要带着齐树出发了。”
预备科有好几处，最近的一处就在离贺城不远的平卢，那是南方最大最富庶的城市。
胡爷看着齐良，拍过去的巴掌减轻力道，最后缓缓地落到了齐良的肩上，像是为他轻抚灰尘，“明天就走？”
齐良再次点点头。
胡爷沉默了一会儿，也点点头，“我帮你和齐树整理整理行李。”
每逢临别，总有一份离别的惆怅像是不得不咽下的苦酒。而苦酒虽然苦涩，对于志在四方的男儿来说却又不得不一饮而尽。
对于齐良来说，胡爷那粗糙黝黑脸上镶着的小眼睛和蒲扇似的巴掌已经代表着某种兄长之类的感情。
“胡爷，我很快会混出个人样回来看你的。别把我的东西给丢了。”
“啰嗦。”胡爷说了这么一句。
但是两个人都没想到，此去经别，便再也没有见面。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齐良和齐树坐上颠簸的简陋马车又开始了他们未知的前程。在车轴轱辘声中，齐良坐在马车上，透过窗回望这小城，微微一笑。
南方一直四季如春，马车在起伏不断的丘陵中驰行，车夫唱起南方独有的山歌，沙哑的声音飘荡于山野之间。
这一路上车轮压过潮湿的泥土和不平的石子，颠簸的路让齐良整个人有一种晕车的错觉。齐良屁股和脸上都被颠的发麻，正难捱地换着坐姿，却见齐树淡然地坐在马车上，上身纹丝不动。
一般人见到齐树大约要被他骗了，少年如画的眉眼淡然，那平静的眼神却有种什么都懂的通彻，这跟年纪不符的通彻让齐树看上去有些冷淡，似乎世界上这一切都入不了他的心。但是在齐良看来，齐树那种通彻其实算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天真。正因为不懂，所以天真，正因为天真，所以无谓。
天真是王冕，不必有所作为就是高贵的。齐良想，齐树天真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倒是和大树挺像的。所谓有知识，无常识，不过在有的时候，齐树的那点知识也是没有的。
齐树不知道齐树此刻在心里怎么评价的他，感受到他的目光，齐树的目光看过来，身子还是笔挺挺的。
齐良看着齐树，实在有些羡慕那不动如松的坐姿，他努力坐正，却奈何功力有限东施效颦，越发颠簸地像棵墙头草。齐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眼带笑意地突然一把拉过齐良，正巧此刻马车轮子撞上了一块挡路石头，齐良感觉自己空中被移了个位，被他猛然一拉迫不得已竟面对面跌坐上齐树的大腿。
齐良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扶上齐树的肩，低头看着那张凝视着自己的脸，那张脸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齐良的第一个念头是，我靠毛孔都看不见皮肤好的不得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面如白玉眼如点漆。第二个念头是自己窝在宿舍和沈合同一起津津有味看黄片的时候，里面那个演绎爱情动作片的男女就是这么个姿势。女在上一震一震的活脱脱就是自己在齐树上面一震一震的翻版。
突然马车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小哥们坐稳否伐？不要紧伐？”
齐良心一跳着挣脱开来，简直可以称为屁滚尿流地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他浑身尴尬，不知道心里做贼心虚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急忙对着外面的车夫吼着，“不要紧不要紧一点都不要紧！”
车夫一下子被齐良连声好像要干架的不要紧吓到了，他迟疑地哦了一声，掀起帘子一角偷偷地瞄了一眼。顿时发现里面两个人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离着最远的距离坐着，一人脸色尴尬一人一脸遗憾。
车夫耸耸肩，放下帘子继续悠悠地唱起了山歌。
马车内，齐良瞅着齐树，半晌吐出一句话，“你故意的吧。”
齐树刚到手的“珠玉满怀”瞬间逃出来了让他有些不满，自从他长大了齐良就不抱他也不让他抱，所以齐树点点头，“还想多抱一会儿。”
齐良无奈了，他放低声音，“你个带把的干嘛那么喜欢抱我啊？”
齐树其实不太理解里面的逻辑，“喜欢就抱，还分带不带把？”
呃，这话也不能说错。
“……反正人多的时候别抱我。”齐良退而求其次要求道。
齐树淡定地点点头，但是齐良硬从他脸上看出了一副“你怎么要求这么多不过看在很喜欢你的份上算了同意了”的表情。
这不是小表妹说的霸道总裁爱上我之宠溺专用表情吗……齐良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不对，深知脑洞太大就要变成脑残，齐良连忙打住自己信马由缰的心思。
索性马车也算比较快的。不到半天，他们就看到了城墙的一角。城墙外护城河流淌，护城河边还有杨光树立在四周，一到晚上，就会发出淡淡幽光，会像是光环一样将整个城围绕其中。在他们的面前，就是整个南方的枢纽，号称不夜城的平卢。
齐良和齐树两人付了车钱，从马车上下来仰着着巍峨的城墙，半晌齐良叹了一句，“原来贺城真的是小城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平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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