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传说》不出世的金子

16、第十六章 预备科

　　就在齐良两人走后，各个地方接到了密令，所有有荣幸登上初核排名卷上的人都必须接受检核。虽然是秘密进行，然而这种事毕竟难免会走漏风声。一时间风声鹤唳，各种谣言接踵而来。
　　京都政事堂内，只剩下了三人。
　　“什么？没有找到？”陈老眼睛瞪着老圆，“全国的初核卷都查了吗？不可能！”
　　在陈老旁边坐着一人，他光着头时刻都在微笑像是个弥勒，然而细长微眯的眼睛却在笑中偶然透出狐狸般的精光，他接上陈老的话，“七千多人的确是一一都查了，完全没有找到诶。”
　　“华老，你确定……”
　　“攸关吾等性命之事怎会草率诶……”
　　在他们对面一个蒙着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发出沙哑的声音，“他根本没有被登记在册。”
　　“这……”陈老和华老面面相视有些不可置信却又有些了然，两人交换了眼神，再次看向他，“依你看怎么办？”
　　“查查初核考官。”那人言简意赅地说完这几个字以后，便彻底没有了声响，再次恢复到原先一副死人般的寂静。这人代表的就是三大贵族中最神秘的齐家，他的意见让两人不能小觑。
　　齐虽然是统治弘昌国的三大贵族之一，但是因为领地是在一年刮两次风沙，一次刮半年的西部，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家族的内部状况，这位衣着怪异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秘仁兄平常不问世事，开会的时候不是打盹就是走神，但是在这事上他却显得异常的积极。
　　“只能是这样了，快点秘密传令下去吧。”
　　新一轮的排查又开始了。
　　※※※
　　齐良和齐树走在夜不封禁的长街上，这条长街有五米宽，车马人流熙熙攘攘，两边传来喧闹人声混杂着身穿华服男女的嬉笑声，显示着这的确是声色犬马的富贵之乡。
　　齐良和齐树并没有因为周边的景色而过多地停留，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再继续往前走，在这长街的尽头，人声已渐稀疏。附近再也没有什么娱乐休憩场所，在平卢的西北角，就能遥遥看到静隅一地的预备科所在。
　　这是平卢中的一个独特存在。只见雕栏画角的屋檐将建筑变得大气，石阶之上的整个建筑隐于周围几棵高达十几米的百年大树之间，在这万丈红尘的平卢竟然有种幽深宁静的感觉。
　　当他们踏上石阶的时候，那些百年大树好似被强风吹过一番，树枝相撞发出索索的声响。齐树淡淡地朝上看了一眼，顿时大树像是齐刷刷被按了静止键一般，一下子安静下来。
　　齐良对这一切并没有在意，他拿着程许给他的引荐信，来到石阶最上面，发现门边只有一个老人家在扫地。
　　老人家鹤发童颜，他扫着地，斜着眼接过引荐信，瞅了一眼齐良，很是不屑地转身，“又是关系户，进吧。”
　　“……”
　　齐良尴尬地带着齐树正想进去。然而老人家却又开口了，“诶诶，你后面是谁啊。只准进去一位。”
　　“他是我弟……”
　　老人家打断了齐良的话，“管他是你弟还是你儿子，一封信进一个人，这就是规矩。”
　　那话配上那神情简直像是世界上最难通融的宿管一样。齐良自持自己有与宿管大妈斗智斗勇的光辉岁月，硬是死皮赖脸地磨蹭了一会儿，好说歹说，可老头子硬是没有松口半分。
　　“……”齐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好说话的老头子！
　　正想着不愧是平卢，连老人家都刁钻几分，那老人家的目光移到了他身后的齐树的身上，齐树抬眼淡定地和老爷子对视。
　　然后就见老爷子脸色一变，咦了一声，再次看了看一副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齐良，他低下头又开始扫起他的地，“算了，两个人都进去吧。”
　　齐良心里狐疑，但没敢多留，急忙带着齐树进去，两个人顺着长廊往前走。
　　“怎么老头一见你就放你进去了？”
　　“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帅？”齐树淡定地回答，自从齐良夸他帅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羡慕嫉妒恨摸样的时候，他便觉得帅是一件无人能敌很了不起的事。
　　“……呵呵。”
　　随着两人往前走，这一路上就见预备科的学生多了起来。学生们统穿着儒生长袍，而且年龄也不一，小的至多只有十五六岁，大的也快过不惑之年了。且学生们身上所穿的长袍颜色各异，总之一眼看上去倒是挺五彩缤纷花团锦簇的。
　　齐良正觉得有些无处下手的时候，一声音叫住了他，“齐兄？”
　　那声音倒是有些熟悉，齐良下意识地转头一看，发现正是前几日见到过的圆脸！那张脸此刻正因为摆出一副果然是你不胜欣喜的样子而显得越发的圆了，这让齐良很快地想起了他和这位兄台在茶楼上的经历。
　　他乡遇故知可谓古代三大喜事之一。可惜齐良和这圆脸见面的经过有点莫名其妙，所以也实是在说不上什么欣喜，虽说如此，齐良还是回应了，“原来是你……廖……”
　　圆脸很机灵地接了上来，“没想到齐兄还记得我廖三……哈哈上次茶楼一别我就知道迟早要见到兄台你的，是不是刚来报道啊？来来来我领你去。”
　　廖三很是热情，当然齐良求之不得，他引着两人，一路上向他们介绍着预备科的常识，同时又不经意地提点，“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来问我就对了，再怎么说我在这待了三年啊，这一带我也是摸得透透的。”
　　齐良笑着点头，廖三看着齐良后面的齐树，微微挑眉，“令弟好像不怎么爱说话嘛。”
　　“年纪小怕生嘛。”齐良随便扯了一句。
　　廖三瞅了瞅齐树，完全看不出来那张淡定的脸上有任何怕生的情绪，原来是个面瘫的，廖三在心里想着，可惜了。
　　预备科在外面看起来不大，其实分为好几块。廖三先是领着他们去了学生住宿的地方，让他们登记了一间房，又带着他们领了衣物并笑嘻嘻地向他们介绍，“其实这衣袍还是有等级的。这虽然只是预备科，但仍然还是分上中下三等，上等着紫衣，”廖三有意地亮了亮自己的衣服显摆了一下，“食宿不用钱外，还可以任意翻阅经书馆内的书籍。”
　　“中等着玄衣，每月食宿五十果。下等着蓝衣，每月食宿一百果。后两者当然经书馆就不是任意能进的啦。”
　　听到这齐良心中咯嗒一声，他抱着蓝衣，偷偷问了齐树一句，“我们身上还有多少？”
　　齐树想也不想，“一百五十果。”这是胡爷临行之前硬是塞在他怀里的。
　　两个人两百果，这么算来，他们还欠了五十果才能上的起……
　　齐良的心拔凉拔凉的。
　　廖三这个人精在看到齐良面露难色时，心中一动，问了问，“在入学之前……冒昧问一句，你们是寒族子弟还是有荫庇的公子哥少爷？”
　　说道公子哥少爷时，廖三的语气稍稍有些怪异，得到齐良 “我们是平民老百姓”的回答后，廖三的笑容竟变得真诚了许多，脸边露出两个小酒窝，一副意料之外又欢喜其中的样子。
　　江湖再小，也有斗争，预备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