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见——绛红劫》水笔仔

9、清秋. 夜天

　　宴席一结束，绛双伴着沂妃回锦宫。
　　沂妃心情大好，一路说笑着。绛双却无心应答。祁彻要她小心，她要怎样去小心。
　　在这宫中日子越久她就越有莫名的害怕。好象每一次意外都可以将她彻底打败。

　　“沈姑娘，沈姑娘。”后面有一护卫急急地唤着。
　　绛双转过身，停住脚步，微微一欠身，“我是。”
　　“王招沈姑娘进宫。”护卫好似惊讶地打量眼前这女子，就是刚才葑疆王子指着的姑娘啊。
　　“哦。”绛双就上前几步，跟了护卫的身后。
　　沂妃到也讶异，最后的那一个大摊子怕是要绛双受了，随口嘱咐了声，自己小心。便也没在说什么。

　　今晚刚开始轩颛墨的好心情是大家都看到的，可最后他阴沉的脸色，仿佛又拒人以千里之外。这上下是落差只怕就为了殷索司那句，我要她吧。
　　沂妃再三思量，这绛双对王而言，总是有些许不同。
　　这种让王分外紧张的不同，跟当年的如妃一样。
　　如果这样，绛双就是她下一个敌人了。

　　绛双跟着护卫，绕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着问，“请问，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护卫走在前面，“王的寝宫，”心想以前从来没有女人进过王自己的寝宫，今天还真是个例外，想着回头看了看她，只见她微抬着头，好象在疑惑着他的答案。
　　“哦，寝宫。”她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那护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好象有些不悦，姑娘…姑娘自重。”
　　绛双这次好象真的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颛墨是为了殿上的事吗？
　　他不是很好地解决了吗？
　　她默默地跟着护卫走，不愿再多想些什么，很多亦没有答案。

　　寝宫。一处幽深僻远的所在。
　　轩颛墨坐着，沉平漠漠，一切都沉没无哗。
　　唯有的声响便是他倾倒着杯中琼浆的声音。

　　一女子轻声进门，微怵了会儿，径直向屏风前的木琴走去。
　　流窗寒夜，时听风洒竹林，淅沥萧萧，琴声柔韵悠然，逸然清听。
　　他怔怔地听着，轻轻唤了声，“双儿…”，接着具起玉杯，更是一饮而尽。
　　“双儿，告诉我，我今天没错，对么？”
　　绛双一直没有抬头去看他，沉然抚琴，而她明白。
　　她很明白他拒绝她的离开，因为不舍。怎样都是因为不舍。
　　而她亦明白，她的过去正飞速远离她。她离过去越来越远。
　　现实一步一步把她推向末路。

　　轩颛墨站起身，微晃着走近她身边。
　　眼前低头的女子，油然有着静默安宁的力量。
　　沉没如她，他觉得她好似很遥远，一如他曾经的梦想。
　　渺溟却极至美好的梦想。
　　“双儿…”从背后轻拥着她，用种浓重而灵秘的语态唤着她，“双儿，不要离开我，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绛双一惊，硬生生地停止了波动琴弦的手指。
　　他感受到了她那一瞬间的无措。
　　“双儿…你知道吗？我曾以为如妃就是你…”轩颛墨紧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一刻拥着她的静籁的安定。
　　他想用一生去拥有这种漠然神凝的安定。
　　原来是这样一个女子给了他，苍莽一生最为安静，最为诗情的爱。

　　如妃。绛双听到姐姐的名字，惊得一震。
　　他将姐姐当成了自己。那么后来是他发现了么。
　　是他？还是自己害了姐姐。
　　还是有好多的疑问。

　　绛双站起身，挣脱了他的怀抱，面对着他，“姐姐，她怎么样了？”
　　说着，她却看见轩颛墨不清醒的眼神，迷茫着却有着莫名坚定的力量。
　　他空了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微微笑着，“她没事，没事，我终于等到你了。”

　　听他说没事，她心中一宽。
　　那么近的距离，她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深邃的眼睛，微蒙着灿然而温暖的笑意。
　　“墨哥哥，我在的，以后我都会在…. 墨哥哥，”绛双安抚着他的情绪，她发觉他身上态浓重的酒意。
　　他便紧紧拥着她，“我怎么能让别人带走你呢，没有人可以…”
　　绛双顿时惊觉他在耳边那凝重的呼吸。
　　她感觉到了他愈发灼热的身体。
　　她本能地想推开。而他的拥抱那么紧实，不容第二人破坏般。

　　“双儿，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双儿…好么？”他等待着他这些年一直渴望的答案。
　　而绛双却像怯寒般的呆立着。是她猜对了吗。她最坏的猜测对了吗。
　　墨哥哥，原来她真的离所有过去越来越远。
　　远到推翻了最后一个牵连着过去的人。
　　他可是她的墨哥哥啊。

　　他拥着她柔软的身体，闻向她颈间发际温润的气息。
　　绛双站着不动，她要怎样，没人回答她。她可以怎样，让一切回复如初。
　　良久，她缓缓开口，“墨哥哥，当真吗？”如果这样可以让这个男人安定，让祁彻解脱着去成全他的家族。
　　他听了，不说话，鼻尖轻碰着她的耳垂。
　　灯纱笼下微暖的光辉中，他全心感受到了微暖而温馥的柔软。

　　在他几乎投入的这一刻，绛双想逃。祁彻，你在哪里。
　　全都不对了。要怎样回去。那明媚的年少韶光。

　　她只是呆呆地站着。而轩颛墨把这看成了默许。
　　他温上她光洁的额头，“给我好不好，双儿…”酒精的作用让他几乎梦呓着去呼唤她的名字。

　　绛双突然惊醒般，却又挣不开手，哀咽着声音，“不要，墨哥哥…”
　　他却加紧了手中的力气，“双儿，给我…”温热的双唇吻上她继续呢喃的嘴唇，绛双所说的一切仿佛那么无力。绛双不能反抗，这温柔的掠夺仿佛有不容否定的霸道。
　　她后仰着身子猜挣脱出一点空隙，颤抖着说，“我…我已许了人家，墨哥哥…”
　　“一个殷索司你还不够么？”他不理会，“告诉我是谁…”突然变得生硬的口气，让绛双彻底迟疑了。她不能说，只会害了祁彻。
　　于是她咬着自己微肿的双唇，说不出话来。
　　他微笑，低头继续着他悠徐的吻，更加柔和而温润。舌尖探入她口中的芳香，这是一种温柔的掠夺。

　　她依旧僵硬着，无所适从，睁眼看着墙上纠缠着却班驳的人影，她害怕。
　　这种害怕是因为，终一刻她要推翻了过去，推翻了自己。
　　她鼓起力气，推开他炽热的怀抱。
　　而在挣脱了尺许之后，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这次再也不容挣脱。
　　“墨哥哥，你醉了，我…我回去了。”
　　“颛墨冷俊的脸庞覆上一种从未那么柔和的笑容，“嫁给我，双儿…”
　　这是一种认真而决绝的神情。
　　“墨哥哥，我回去了…”转身绛双大步向外走，却迈不出第二步。
　　身后的颛墨横抱起她，将她轻轻放在软塌之上。
　　她在微微的颤动，如潋的月光印在她脸上仿佛有道凝碧的波痕。
　　“双儿，你可曾爱着谁么？”他轻压在她身上，融融的话语似乎透着无尽的温柔。
　　祁彻．她不能说，不敢说。
　　她明白自己已经无从反抗了。她和祁彻都已经不能反抗了。
　　没听着她的回答，他顾自说着，“没有吗？双儿，我爱你，从今起我要我们只爱彼此…”
　　他不再压抑自己原始而浩莽的欲望，在浑浑煌煌的灯光中，成就了他长久以来的一丝去拥有的渴望。
　　此刻的拥有让他觉得，有明月有星光。这是没有一丝一毫黑暗的夜天。

　　绛双让自己闭着眼睛去迎接生命最初的那一阵刺痛。
　　她眼中没有眼泪，坚忍着，因为没有眼泪，她就没有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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