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法律上说，一切与性相关，且违背他人意愿，对他人作与性有关的行为称为性侵犯。可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哑巴吃黄连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因为一时脑子充血，那顿揍得不轻，可是为了不惹祸上身我其实也没怎么下重手。
可是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一个星期后，他回到徽煌找沐沐算账。妈咪是何等精明的人，她表面上誓死要捍卫自己家的姑娘，在徽煌上苦口婆心地劝，最后以把沐沐赶出徽煌作最终妥协结果，还给了沐沐一小笔钱作散伙费，把一群姑娘感动地稀里哗啦暗暗决心誓死跟随。
但是背地里，她把沐沐绑着送上了那个人的床。
沐沐自杀了。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了马路。
有时候我会难以理解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思想和行为方式。说得难听一点，差不多就是当着婊子立牌坊。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它发生在我身边。那个死去的姑娘，前几天还跟我说她还差最后一笔钱就可以回老家开个服装店，从此不用再受制于人。
我们认识只有一个星期。我不大喜欢沐沐，她有时候神神叨叨的，经常半夜三更回到宿舍吐得天昏地暗，嚷嚷着哪个人手脚不规矩，但是第二天继续去陪酒，好像那些污秽的东西对她来说只是一颗灰尘，抹掉了就没事了，但是于我却是不能去理解的。
可是她是唯一一个我敢去给予信任的人。
事情发生后，我迅速离开了徽煌—这得益于我只是沐沐的朋友，没有签什么不合理条约。有那么几天我的精神很颓废，我缩在一家小宾馆里不吃不喝了好几天，每天都在怀疑我究竟干了什么事情，我救她有什么用，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为什么要去徽煌直面一场生死。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终于有一天我决定不要为一个生命里的过客浪费自己的时间，我打点好自己继续找工作。可是我没有国内的身份证，只有一本护照，没有正经的店面愿意接受我，我只好在住的宾馆几条街外的一家快餐店当传菜小妹。
那天是星期二，天气晴好，我裹着满身油污疲惫地回宾馆。安琳迎面走过来，在大街上拦住我。她是单眼皮，但是双眼皮贴贴得很好，眼睛看起来特别有神采。她先自我介绍说她是J&M的经纪人，最近公司有个项目要挖掘新人，我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非常符合要求，问我愿不愿意跟她去试镜。
我抑制不住想要脱离这种生活，但我还是理智地问她能不能先请我吃顿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起步期，只能偶尔去为一些杂志拍照片，平时就接受公司的培训。很偶然的一次机会，公司股东过来视察，然后我又遇见了那个人。
我才知道，他是J&M的大股东，江易辰的对头，他的亲大伯江怀松。
我若无其事地继续排练，激烈的舞曲却在这时候接近尾声，一下子场面有点泛冷。我的手心却抑制不住地冒汗，我不知道他那晚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或是通过妈咪知道沐沐带我回来，傻的也能猜到这之间的关系。
我躲在离门口最远的角落压筋，视线却忍不住看着镜子后面发生的一切。我看见他闲庭信步地踱过来，眯起眼睛望着镜子里的我。我能看见他脸上的赘肉垒起偶尔几道褶子，嘴角有着诡异的弧度。
“她是为你而死的，你也会付出代价。”我不确定他的嘴唇有没有动，总之我听到了这两句话。像咒语一样，明明念出来不用五秒钟，可是让人醒悟的时间又是那么漫长。
等我回过神来，周围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户投射进来反射在镜面上，刺得眼睛发痛。可是我盯着那片阳光，等到眼睛酸涩地溢下眼泪，我才颤抖地摸出电话，假装一时兴起去问安琳那时候为什么会看上我。
安琳正在吃午饭，声音有点模糊而且很不耐烦：“就是一个董事拿着你的照片说是有个朋友觉得你不错，叫我去找你试试看啦，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啊真是的。”
我果断挂掉电话，神经质地瘫坐在地上，回顾种种，我明白这一切都是一场预谋。
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当一个人想整你，他可以慢悠悠地，用时间和精力，去构筑一个虚幻的陷阱，只等着你毫无防备地跳进去。现在我好像遇到了，但是当局者迷，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可是接下来几天，甚至几个月都没有任何事发生，我依然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我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要靠安眠药来维持睡眠，被安琳发现后她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可是我什么也不肯说，我只是静静地听着那个医生故作耐心的谆谆诱导，然后默默算着他每个字到底值多少诊金。
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我知道我在迷路，可是没有人帮我，我一个人找出口又找不到。我甚至听见有高层过来问安琳艺人情况的时候说要不要放弃我。
直到有一天，我路过街角的报刊亭，看到一份小报上刊登着江易辰的八卦消息，还有关于J&M的据说是揭露他与江怀松家族争斗的报道。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看见了一丝希望。江易辰，有可能是我最大的救命稻草。
我只是一个捆绑着经纪合约的不入流的艺人，如果我再颓废下去，结局肯定是死的，可是如果我想办法得到江易辰的关注，靠江易辰的力量，无论怎样都还能拼一线生机。
时隔两年，江怀松终于又一次在我眼前出现了。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经过岁月的洗礼不仅没有淡去反而还愈加深刻。未知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你不知道你是否有勇气接受后果。我没有勇气，我努力忘记，可是我没有办法。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眯着眼笑着，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他站在我后面，看着镜子里的我，一如两年前那样。
虽然现在的我再也不是当初懦弱不堪的我了，但是这一路走来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痛楚，如今一切好像有结束的可能，我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三个小时的航程很快过去。飞机有点颠簸，我睡不安稳，期间醒来无数次，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
江易辰跟摄制组那边几番交涉，终于敲定今晚的行程取消，但这毕竟是穷游真人秀，他们认为我生病也是节目宣传的一个噱头，希望在找到酒店之前能继续跟踪拍摄。
无奈之下，江易辰揣着八百块钱，带着有气无力的我，还有上百号人的摄制团队，随便搜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酒店就住了进去。
为了省钱，我们只要了一个房间。
江易辰安顿好我之后就出门了，房间里有轻微的噗噗声，我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懒得去理是什么东西在响。只是脑袋一直嗡嗡在叫，但是一闭上眼却能看见不知名的奇怪的影像在脑海里快速地过滤，更加睡不着。我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数羊，数着数着好像也没什么效果。
于是我坐起来脱衣服，打算先洗个热水澡。刚脱到一半，江易辰就回来了。
因为生病，我动作缓慢，所以也来不及收手，还好我还穿着打底衫，只能继续装作不尴尬地站了起来。
他却没怎么在意，眼角眉梢有一股风尘扑扑的味道。他向我炫耀了下手里的塑料袋，叫我打开准备吃药，然后走到门口旁的柜台拿热水壶帮我倒水。
我有点不习惯，垂着眼解着胶袋上的结，不由有点想笑。
袋子里鼓鼓囊囊的，江易辰他该不会把药店的感冒药都买回来了吧？
他把水递过来，我伸手去接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他的手指。有种奇怪的气氛在发酵，江易辰眉头一皱，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怎么会这么冷？”
我讪讪地笑，不知道怎么挣开，干脆抿了一口水，把止痛药吞下去了。
药效来的凶猛。睡意如山倒来，我又记起了好多以前的事。等我终于恢复意识的时候，脑子反而有点转不过来。我翻了个身，看见江易辰已经在沙发上喝咖啡了。
沙发旁点亮着淡橘色的台灯，江易辰今天穿着英伦格子衬衫，衬着整个人丰神俊朗。他的腿上躺着一本笔记本，一只手在键盘上打着字，另一只手握着咖啡在唇边慢慢抿着。清晨的阳光被隔离在厚重的窗帘外，偶尔越过缝隙闯进来，落在他笔直的鼻梁上，让人有想去摸一下的欲望。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我还是少女的时代，有一段时间非常流行青春校园小说。后来，少女们压抑不住自己的玛丽苏想法，纷纷打起手中的笔，势要写下一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我也加入了这群言情少女大军。
我记得自己写过一个情节大概就是女主角和男主吵架了然后感冒了浑身发冷，然后男主角盖完了所有的被子，最后干脆自己抱着女主，用体温来温暖她，甚至还发挥想象描述了一下女主醒过来后面对男主的不好意思的景象。
一方面，我觉得自己写的故事情节丰富可读性强，用暧昧完美地为男女主角的感情牵桥搭线，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在学习期间干这种事算不上正经。于是我把自己的笔记本当做一个秘密，像一份地下党情报一样藏在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桌子的书架上。可是我忘了，我们那时候的班主任很亲民，经常会来课堂下巡逻走访。
悲剧终于发生了，有一次我打水回来，看见班主任坐在我的位子上，手里翻着的笔记本正是我一直苦苦隐藏的言情情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