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画》诬兮

7、

　　我醒来时是在医院，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我坐起来，看到自己的毛衫上有斑斑驳驳的血迹，拍着脑袋回想，在下一刻突然泪流满面。
　　“穹轲……”

　　我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刚想拉开车门，突然有个人影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就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那人马上被一旁警察拽开了，她挣扎一边大叫着，“要不是你！我儿子也不会变成那样的变态！更不会死！我要杀了你！”
　　我扶着车，顺了口气，“阿姨，你别这样。”拽着穹母的警察也劝她，“唉，你儿子是自杀的，你再闹他朋友，他也回不来的，咱稳稳情绪好吗阿姨。”
　　“阿姨，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有什么怨气都可以冲我来，”我走近穹母，“可是穹轲他已经走了，我求求您，不要再说他是变态了好吗，让他安安静静走，好吗！”
　　穹母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几个警察把她送回了家，我靠在车上，转头问站在不远的警察，“有烟吗？”
　　我不会抽烟，被浓烈的烟油味呛得咳嗽不断，警察先生拍着我后背帮我顺气，“不会抽干嘛强迫自己。”
　　“我听说第一抽烟会头晕，”我又吸了一口，“晕了也许就没这么难过了。”

　　几天后，我又来到了那个小区，我找到那天替我报案的那位老人想道个谢，却发现他竟然是当年那个带我去祁老墓地的人。老人家小块小块的吃着苹果，慢悠悠说，“说什么谢，小穹在这住的这段时间里，没少帮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他们俩儿，都是挺不错的孩子，只是可惜了…情深不寿啊……”
　　老人见我有些惊讶，便笑了，“小子，老头我可不是什么封建老顽固啊。”
　　“谢谢您……”我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真的，很感谢。”
　　“啊呀，不是说了不要谢谢嘛，搞得这么生分……”

　　告别了老人，我摸出那把当初为了方便配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地面上，还有没有清理掉的血迹，客厅的琴桌上，那把断了弦的古琴，静静放着。
　　穹轲在割腕后一直在弹琴，因为伤口一直在崩裂，无法愈合，所以血液随着动作四处飞溅，染红了他的白衣，也浸透了他最爱的琴。
　　最后弦断，曲终，人尽。
　　我带着那把琴去找人换上了新弦，可不知为何，琴却依旧弹不出声。
　　出国前我把它放回了那里，望着空荡的房间，我咧出一个最大的笑容，“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