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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迎宴殿里灯火通明,各色菜肴香味扑鼻,摆满每张小桌,候在殿里的十几人都已饥肠辘辘,无奈主人未到,谁也不敢率先动筷。

      太子紫暮从未受过这样的气,忍不住连声抱怨:“离番王好大的架子,想我同辽再不济,我也是堂堂太子,他如此怠慢,干脆也将我扣起来算了。”

      旁边立刻有臣子道:“太子不可乱说,离番王既然敢扣东衍太子,再扣一个同辽太子想来也不算什么,人在矮檐下,难道我们还能一头将屋檐洞穿不成?”

      紫暮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忽听殿外一人朗声道:“太子远道而来,小王未能出城五十里亲自迎接,反要太子干等许久,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太子多多海涵。”

      声音近了,进来的人锦袍华衣,眉目清朗,一股英气自眉间徐徐散开,优美唇线一撇,余味是一统天下的霸气。

      他不狂而傲、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的王者气息刹时充盈了整个大殿,那俊美容颜、颀长体魄,如上天创造的绝世尤物。

      “离番王。”殿内的人纷纷拱手致敬。

      铭觞只淡淡挥手,道声:“请坐。”自己先在主位上坐下,凌厉的眸光一扫,开门见山地盯住太子紫暮,“同辽太子亲访离番,不妨有话直说。”语气并不特别客气,也不见得故意刁难。

      紫暮怒在心里,不好明言,只得一笑道:“传闻离番国富民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离番王英姿飒爽,豪气逼人,一统天下只是早晚之事,父王此次特命紫暮投诚离番,只要离番答应不再侵犯我国边境,我同辽愿每年供奉黄金万两,牛羊马匹五万,少男少女百人,从此称臣,对离番国决无二心。”

      铭觞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笑道:“同辽大王良苦用心,小王岂能不知,只是如此下去,只怕不出几年,同辽就要成为一座空城了,这让小王于心何安?再则,这万两黄金,五万牛羊,于离番只是个小数目,可在同辽,怕是要为难不少百姓了,若是有人为此枉死,再好的东西送来,小王也不敢接受啊!”

      他假惺惺地作态,明贬暗损,可把底下的同辽太子并十几使臣气得不行,正有人要开口,铭觞却又正色道:“不过小王对一事很是好奇,若太子能够解答小王疑惑,接受投诚也无不可。”

      紫暮寒着脸,冷冷问:“何事?”

      铭觞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听说同辽曾派人向东衍求亲,愿合两国之力同抗我离番。小王也已做好同灭两国的准备,不知同辽何以出尔反尔,让小王颇有被消遣的感觉?”狂傲的言词里带着受屈的讥嘲,“同灭两国”的言语显示出他一点都未将同辽放在眼里。

      同辽紧挨着离番,长年边境的骚扰使本就迂腐的国家更加动乱不堪,每况日下。

      这样的国家能否作为离番的附属国,是否对离番称臣,铭觞真是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再轮也轮不到同辽成为他统一天下的绊脚石。

      但铭觞这番话无疑太伤人自尊,尤其听者还是位养尊处优的太子,紫暮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噌”地站起,刚要开口,只听铭觞身后有个女声缓缓道:“陛下何必为难太子,东衍与离番的差距天下共睹,同辽纵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同辽投诚是同辽的明智,普天之下为陛下独尊,陛下不费一兵一卒收复天下,何乐而不为?”

      语声悠悠,借贬低东衍抬高了同辽,又将铭觞奉承得唯其独尊,更劝离番攻心不攻城,其巧妙心思举座皆惊。

      紫暮忍不住抬头。

      铭觞身后的女子宫女打扮,未施脂粉,她垂头低语,目光只定在自己的脚尖,但只一眼,紫暮仍看破了她的身份,失声“啊”了一声。

      羽若急忙抬头,眼神一凛,紫暮及时住嘴,悻悻地坐回位置。

      铭觞像是全然不知两人有过的交流,哈哈笑道:“说得好!颜儿如此为同辽着想,怎能不代本王敬太子三杯?”他将面前自己的酒杯向身后一递,形势已不容反抗。

      羽若一阵犹豫,低声道:“奴婢……不会喝酒。”

      铭觞不高兴地回头,眉毛微扬:“可要本王教你?”

      羽若只得接过酒杯,缓缓走向紫暮,执杯玉手向前一送,淡淡道:“颜儿敬太子三杯,愿太子不虚此行,同辽与离番永无争端。”她一仰头将杯中之物全部倒下,下一瞬,她立刻痛苦地伏在地上,咳嗽声中,入喉的液体又全部吐了出来,剩下咽喉处火辣辣的痛,只呛得眼圈泛红。

      “公……”紫暮只叫了一个字,羽若又站起来,倒了第二杯酒,这一次没敢那样如男子般豪气地一饮而尽,只是小口地啜饮,好半晌喝完一杯,已是头昏脑涨,她又伸手去倒第三杯。

      伸出的手被一把抓住,紫暮的声音有些颤抖:“别再喝了,你根本不会喝酒,何必这样?”

      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他仍记得两年前那谈笑自若,令他一见倾心、自愿退兵东衍的羽若公主是何等的优雅高贵,为何两年不见,一切都不一样?

      手执著地抽出来,第三杯酒又送到唇边。

      “公主。”紫暮寒着脸终于唤出这两个字,却只得到羽若又一记凛冽的眼神。

      酒入愁肠,羽若只淡淡道:“奴婢三杯已尽,太子莫非看不起奴婢?”

      紫暮发了狠,抓过她手中的酒杯,就着她的唇印连饮三杯,将酒杯一扔,怒道:“这三杯,我敬的是东衍国冷静无畏、天下无双的公主,却不是什么叫颜儿的宫女。”

      羽若淡淡一笑,低声道:“东衍若亡,公主何在?”言罢略略提高了嗓音,“太子看不起奴婢,奴婢却自觉活得比公主快乐。”这话巧妙地既欲撇清“颜儿”与“公主”的关系,又暗示东衍如今如履薄冰危在旦夕的处境。

      或许只要能让东衍脱离险境,做奴婢也比当公主安心自得得多。

      这种心境,紫暮怎能听不出来?可是他听出来了,却比听不出更加难受。

      温厚宽大的手掌旁若无人地伸向羽若因酒精变得更加红艳娇柔的脸庞。

      做公主是何等的福气,因了什么要她受这份苦?

      羽若看懂了这男人眼中的怜惜,心底叹气,终没有闪避。

      大掌探前,只余寸许。

      羽若不动,但有人却忍不住铁青了脸:“颜儿,回来!”

      森冷的语气,令场心的两人都为之一怔。

      羽若叹息一声,刚刚转身,手腕一紧,身后的人轻声哀求:“别过去。”

      同辽太子,如此放低身份哀求,她岂能无动于衷?太子此行的目的,羽若心头也已雪亮。

      父王……终没有将她的行踪隐藏住。

      “颜儿!”语气加重,首座高高在上的离番王强压怒气,狠狠盯着那胆大包天的小小女子。

      身侧是她不忍拒绝的人,身后是她不能拒绝的人,两难的选择,无论忤逆了谁都是莫大的悲哀。

      这样的情形,她该如何?又能如何?

      身子轻轻一斜,羽若干脆借着酒精的力量软了下去。

      “公……”身侧的紫暮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接。

      “啪”一声脆响,伸出的手受到狠狠一击。

      羽若只觉得自己被强行扯入一个强壮的臂弯,飞快地被带到一旁,铭觞低沉恼火的声音就在耳边:“请太子注意举止分寸,我离番即使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也容不得人侮辱戏弄。”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但羽若心中却暗自不齿,只怕这“容不得”的人绝对不包括铭觞自己。

      紫暮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现在他的脑中已全然没有了投诚的信念,更已不在乎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人,只红着眼看着铭觞怀中的羽若,怒吼道:“你放开她,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眼神轻蔑且凛冽地一瞥,铭觞冷笑道:“莫非……她是太子的王妃?”

      这话本带着十足的讽刺,东衍到离番和亲,同辽却向东衍求亲,东衍这唯一的一位公主究竟更有可能属于谁,这是各国心知肚明的事情。

      不料这不怕死的紫暮太子却答得义正词严:“不错,她就是我同辽未过门的太子妃,请离番王放开她。”

      紫暮一点也没细想过他揭穿羽若身份后对羽若对东衍会不会有麻烦,他只知在离番王身边是一种危险,他必须将羽若带走。

      这便是他得知羽若公主身在离番后,借投诚之名追随而来的唯一目的。

      他更没有注意到被铭觞圈在怀里的人因他这句话微微蹙起的秀眉,但铭觞却注意到了。

      他霸道地将手臂圈得更紧,冷冷道:“笑话,离番的宫女,太子想娶去做太子妃,就可以娶去做太子妃了吗?”

      “她不是离番的宫女。”

      “那她是……”

      “东衍的公……”话脱口而出,但未说完却又打住。如果说出颜儿是东衍的羽若公主,离番王会不会更不肯放了她?

      铭觞眼眸锐利沉着,略略带一丝讥讽的笑,好笑地看着訾暮太子:“太子只怕是太想东衍公主了吧?只是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公主来过,若说东衍太子,小王倒可以为太子引见引见。”

      臂弯里温软的娇躯明显一僵,铭觞得意地扬唇,眼角似有若无地瞥一眼怀中通红的俏脸,心满意足的笑连自己都未曾发觉。

      訾暮脸涨得通红,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身后的臣子忙打圆场:“离番王说的极是,我国太子挂念羽若公主,见到相似之人难免动情,还望陛下见谅。”他这边说着话,那边有人轻轻将訾暮的袖子扯了两下。

      訾暮颓然地坐下,一时竟不会言语,只低头喝着闷酒。

      铭觞一笑:“听说东衍公主曾以口舌之利迫太子退兵东衍,太子会钦佩公主也是人之常情。”言辞中丝毫没有夸赞公主的意味,却更贬低訾暮,一顿又道:“颜儿不胜酒力,太子请稍候,小王先将她送回寝室。”

      他也不等訾暮答应,一把抱起羽若便朝殿外走,心里痛快之极。

      直到他走出迎宴殿外,訾暮才一拍桌子怒吼道:“混账,瞧他那样!”贵客当前,怎么会有一国之主为了一个宫女飘然离去?其受轻视程度可想而知。

      但无论他怎么生气怎么发火,铭觞也已是听不见了。铭觞现在想听的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心疼不心疼?”他低笑着问怀里装醉的女子,“同辽的太子,想必是为了你才来受这份气。”

      怀中的人并没有回答,想以昏睡来逃过他如劫难般的提问,但铭觞却不想放过她。

      人还未进络决殿,铭觞伸手在她腰间一扯,宽松的腰带应手而解。

      羽若绷紧的身子微微一动,再也不敢强装,豁然睁眼。

      漆黑的双眸紧盯着这桀骜高贵的男人,娇艳的红唇轻抿,不开口,聪明地选择静观其变。

      她的沉默让铭觞的怒气陡然上升,手掌一翻,灵巧地掀开她一片衣襟。

      羽若心中一慌,急忙挣脱。

      铭觞恶劣地松手,任凭怀里的女子“咚”一下摔在地上:“怎样?同辽的太子妃?”他的语气中充满不屑及轻视,有一种莫名的怒气。

      被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的羽若皱眉低呼,随后静静地站起,通红的俏脸上并没有铭觞想象中的气愤或不安。

      她瞥了铭觞一眼——也只有一眼,随后她的目光直接掠过了铭觞,定在他身后的某个方位。

      看起来安静而执礼的女子,只有铭觞懂得那份无形中的傲气。

      “公主。”铭觞轻蔑地念着这两个字,一笑。

      羽若牵回目光,牢牢地盯住这无法超越和估量的男人:“你可以杀了我,但不管怎样,请不要为难我的父皇和皇兄。”

      “父皇和皇兄?”铭觞重复一遍,若有所思的平淡没有泄漏更多的情绪。

      “乔装进离番、进王城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即使你最后不能放过东衍,也请你不要太为难他们……”语声中并没有悲伤,仿佛她在替两个全不相干的人求情,只是那轻柔的低语隐隐透着一股无能为力的凄凉。

      铭觞不去听她的废话,只问:“你千方百计混到我的身边,为了什么?我要听实话。”

      “杀你。”羽若不假思索地实话实说。

      铭觞一怔,语气凛冽而愤怒:“我还以为,公主是投怀送抱来的。”他的确从未想到过东衍的公主要来杀他,他认为她没有这个胆量,所以当第一次见她打翻她手里的毒药时,他也不曾追究过。然而,事实证明了他对自己太过自负。

      羽若,敢进离番,为什么就不敢杀他?

      蓦然地,竟有一种空洞。

      羽若平静的声音一如往昔地不卑不亢,她早知道自己无法回去,只遗憾自己无法完成任务,现在的她已不怕坦白心事:“谁都清楚高高在上的离番王无论如何不会娶小小东衍的一位公主。父皇的和亲本就是自取其辱的方式,羽若即使再不懂事,又怎会痴心妄想?”

      铭觞默然。

      他的确不曾想过要娶东衍的公主,他的确曾为东衍的斗胆高攀而大发雷霆,但那……是在他见到羽若之前,现在,他没有说不可以考虑一下。东衍太子被扣虽然在大家眼里已明确了他的决定,但他仍可以狡辩说他并没有拒绝过东衍的和亲。

      可是,羽若显然没有给过他考虑的机会,她如此清晰地表示她并不曾“痴心妄想”,这无疑赤裸裸地告诉他——她从没有想过要做离番的皇后。

      她——从没有爱上过他。

      铭觞不自然地低声问:“如果离番并不能对东衍造成任何威胁,你……是否会答应同辽的求亲?”

      “和亲是公主的命运,只要父皇认为对国家有利,作为公主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我说嫁给訾暮我就不进攻东衍,你是不是会立刻嫁给訾暮?”铭觞有些气急败坏,孩子气地无理取闹。

      羽若疑惑地看着他,饶是她如何聪明也猜不出这其中的用意,让她嫁给同辽太子,难道离番只是为了有一个更充分的借口一举并吞两国?可为什么又说“不进攻东衍”?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不进攻东衍,是否你就会进攻同辽?”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铭觞却冷笑:“难道进攻了东衍,我就不能进攻同辽了?我只问你会还是不会!”

      他说的确是实情,现在只要有一线生机,羽若都会一搏:“会吧。”她低语。

      “啪!”

      一语闭,羽若被狠狠地推在地上,一副重重的身躯随之压上,她还来不及呼痛,娇艳的唇被堵住,霸道的气息瞬时将她吞噬。

      络决殿前安静的长廊,铭觞根本不曾想到如果此刻有下人经过看见这一幕,那该是如何有失体统的事情,但怒气和强烈的占有欲焚毁了他的理智,让他甚至没有想过身下的女子会是怎样的心情。

      原本惩罚性的吻在触到那柔软的唇瓣时变得温柔无比,铭觞第一次不可自制地试图用一份温柔缓解怀中的僵硬。那生涩的反应让他的心情逐渐好转。

      羽若的脑中有片刻的空白,片刻后她红着脸竭尽所能地挣扎起来,在来到离番之前,她设想过自己所有危险的处境,就是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贞操担心。

      名扬天下的离番王,竟是如此一个好色之徒,羽若被含住的唇间发不出声音,但充满不齿的眼眸锐利地盯住铭觞。

      许久许久,眼帘合上,泪水滑下,挣扎的身躯静止不动,认命般任身上的人予取予求,只有紧握的双拳显示出她愤恨的心情。

      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血转眼间自手心溢出。

      她麻木到不觉得痛,只有屈辱感让她的眼泪无穷无尽。

      “呜……”低低的哭声自唇缝间溢出,让铭觞的心一下子凉了个彻底,他不敢置信地稍稍松开怀里的人。

      “啪”一声脆响,左颊上立刻挨了重重一巴掌。

      羽若手心的血占到他俊挺的脸上,让他有一瞬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

      身下的人动了动,试图推开他,但铭觞的禁锢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的目光如没有焦距一样移向羽若被吻得红肿的樱唇,又移向她手心五个深可见骨的小小伤口,最后对上她漆黑的眸子,定住。

      那份不屈,那份傲然,那份同样深可见骨的恨意,都在这双眸中流转,晶莹的眼泪藏不住背后的心事。

      之前没有想到的问题这一刻纠缠上来让他心慌,轻轻地起身,他拉起她的手,扯下身上华丽的锦缎想为她包扎。

      灵巧的小手自他的掌中抽离,他一起身,她立刻跟着站起,忙碌地整理凌乱的衣服、披散的发丝还有满脸的狼狈泪水。

      铭觞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直到她慌乱的忙碌后逐渐地安静下来,他才再次去抓她的小手。那越渗越多的鲜血让他生气。

      但羽若仍没有让他抓着,警觉地退后两步,转身跑出去。

      “你去哪里?”铭觞一把抓住她纤细的皓腕,“你现在该住在络决殿。”

      “你放开我。”羽若的手中重重打在铭觞的手上,如同印上一个血手印。

      这份恨如此地刻骨铭心!

      一恍神,手中的人已跑得远了。

      隐隐有低低的呜咽传来,她……哭了!

      他方才的冲动并没有想过要伤害或者侮辱她,或许自见她的第一眼起,铭觞已在心底将她归为自己所有,所以他才会恼怒于她对訾暮不一样的友好,他才不能容忍她说愿意嫁给訾暮,但最终,伤害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她不曾说一句话,只那一个眼神,莫名地挑起他的不安,他静静擦净脸上的血,流血的人承受着多大的痛?那些痛全部转变为恨却不发作,那是一种多大的隐忍?

      而她这一去,又是去了哪里?

      铭觞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他只有再次转回迎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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