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密札》醉灯挑剑

11、第十章

　　不论是哪个时代，女子的暗香情怀都是如同头发丝一般细腻的，可黎墨尘不曾想过，原来处在青春期的小男生对于感情这档事也是有着如同猎犬般细腻的嗅觉。
　　一张桌子，两个杯子——虽然其中的一个仅当摆设，但像这样严肃地坐下来谈话，恐怕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是第一次。
　　“就是因为这样，小香梨才会一直躲避小天鹅么？”黎墨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有躲避！我只是……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而已。”小骷髅驼着背坐在沙发上，原先眉毛的位置似乎也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八”字。
　　“小香梨不必逞强的，毕竟这种事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黎墨尘伸手轻抚素醨的头盖骨，又道：“可话说回来，你的家人若都……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大概得麻烦你送我去一个偏僻的郊外，把我埋得深一点，不要再被人找到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被挖掘出来的古尸可是很有研究价值的，我想羽煌他应该会将你送去生物开发部接受化验和研究吧。”
　　“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素醨抬头看向黎墨尘，空空的眼洞中似乎透出了一丝期盼的目光。
　　“放心啦，我有空的话会过去看你的。”见他可爱的小模样，黎墨尘早在暗地里笑疯了，面上却还是一脸正色地承诺道。
　　“可是……”听了这话，素醨虽然安心了不少，但却仍旧开心不起来，“如果一直都没空的话怎么办呢？”小爪子有些不安地拧着衣摆。
　　“如果小香梨不愿意去的话也没有关系哦。”黎墨尘一脸“温柔”，伸手去拉那双小爪子，“我可以向上级申请小香梨的专属研究权。”
　　“真的……可以吗？”黎墨尘几乎可以看见素醨的眼洞中闪烁着水灵灵的光泽。
　　“当然。只要小香梨乖乖配合，我会帮你做一张人皮的。”
　　“嗯。”素醨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没有你生前的照片还真是麻烦呢……”两指扣颚，“对了……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应该拍过照片吧？”
　　“当然！”说起拍照，素醨显然兴奋了不少，“我有一个同学，他家就是开相馆的呢！我们常在放学之后到郊外去拍夕阳！可是……几乎是所有的照片在后来的迁徙里被舍弃了……”
　　“看来时隔多年，还要去找那些个东西，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你的陪葬里也没有照片吗？”黎墨尘端起了茶杯，啜了一口汤色澄澈的正山小种。
　　“没有。”
　　“那你记不记得有什么地方可能会有你的照片？”
　　素醨摇了摇头，道：“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起来。”
　　“那就等你想起来再说把。”黎墨尘搁下了茶杯，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的备注名，悄悄按下了挂断键，却又将手机放在了耳畔，装出一副在打电话的模样：“喂？红玉啊……今晚要开会？能不去么？我这儿还得照顾那小子……关于什么的评估会？好吧好吧，麻烦你和师局长说一声，我会晚些再过去……嗯，好，先这样，回见。”天衣无缝的表演很成功地瞒过了一脸迷惑的素醨。
　　“抱歉哟，本来答应带你出去玩的。”黎墨尘又伸手摸了摸素醨的小头盖，一脸无奈，“今晚又要召开临时紧急会议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要乖乖待在家里哦。”
　　“哦……”眼洞中泄露出点点失望，但素醨还是极力掩盖了过去——一把拍开他的手，佯装怒道：“不要摸头啊混蛋！会长不高的！”
　　“诶诶诶？”黎墨尘面对素醨突如其来的态度大转变，不由得玩心又起：“摸头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你也不会再长了，小矮子。”
　　“你——说——什——么？”某个小矮子真的怒了。
　　“啊，糟糕！小矮子恼羞成怒了！”黎墨尘故作惊恐地往后挪了几分，惹得素醨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攥着的小拳头便是像下冰雹似的砸了下来——“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鼠辈知错了！”
　　“真的知错了？”
　　“知错，知错！”黎墨尘一面求饶着一面再次伸手掐断了手机里的来电，“那么，我要走咯。”
　　“嗯，早点回来。”素醨亦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副顷刻间转变成低眉顺眼的人妻模样令黎墨尘有些无法适应——
　　人妻？
　　呸呸，我在想什么……
　　黎墨尘甩了甩头，又一次哄小孩子似的轻吻他的前额，笑着说了句“真乖”就起身拎起车钥匙出门去了。
　　转过一处拐角，黎墨尘这才掏出手机按下了回拨键，却没留意到拐角另一边的小身影——“喂，羽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