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當晨曦漸啟》留春

3、啟示錄

　　南十字二號基地。
　　「這是緊急任務，務必要找到並回收Geist-0。」Alpha女性一邊展示著新多瑙河流域地形圖，一邊向麾下的士兵解說這次的任務：「第三中隊執行Geist-0由研究院轉移到『凌雲』護衛艦的任務中間情報洩漏，原先派遣的警備隊第三中隊李兵長受到襲擊，目前基地收到Geist-0從第三中隊飛行器傳送出來的座標是『S1545W4757』。」
　　「但是，莉莉絲，從座標來看，這是在河面上？」
　　「請稱呼我為上校，里昂。」
　　里昂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座標在河面上，當然，所以Geist-0已經隨著水流漂向下游。我們必須到達這裡，」莉莉絲回過頭，指標指向河流下游湖濱省南十字市東區的河堤：「按照河水的流速和Geist-0的重量、浮力等計算，預計我們到達的時候，Geist-0應該會在這個區域，然後，回收它。」
　　莉莉絲沉默了一會兒：「目前無法得知敵襲來自何處──有可能是我們知道的『啟示錄』，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叛軍──我們無法確認Geist-0是否將引來下一波的攻擊，必須立即到達現場應變。現在時間為中央時刻4:50，預定出發時間為5:05，請務必守時，解散！」
　　5:30，在不斷明亮起來的曙光中，一個渺小的隔離箱正順著巨大的洪流沖向湖濱省南十字市東區的河堤。
　　莉莉絲•李已收到家族傳來的通訊，因護衛Geist-0而落河的叔父成功獲得救援，目前送往中央醫院急救。
　　「嘿！莉莉絲！這真的是Geist-0？」身旁過於活潑的Beta屬下興奮地查看剛打撈上岸的Geist-0。
　　「不知道。」莉莉絲不耐煩地回答。
　　「要是錯了怎麼辦？」
　　「不知道。」
　　「聽說裡面有生命維持裝置？」
　　「可能有。」
　　「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確認一下？」
　　「或許。」
　　「可是這好像也打不開？」個子矮小的Beta男少校好奇地圍著隔離箱轉。
　　「……」忍無可忍的Alpha女上校深吸一口氣：「里昂，我們的任務是把這箱子帶回星艦，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有沒有生命維持裝置，只有將軍能夠確認。在你問這些沒有大腦的問題以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查看自己光腦裡面留存的任務說明。如果你真的很好奇，那我們更應該早一點見到將軍，想必你問的那些問題，將軍都能給予你非常滿意的答覆。」
　　里昂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哈，我只是問問，並沒有真的很好奇。」說著一邊瞄著莉莉絲板著的面孔，一邊後退，忙不迭地離開。一旁的士兵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有些人還在里昂路過身邊時調侃了他兩句。
　　「真受不了這傢伙！」留在原地的莉莉絲只能無奈地撫額。
　　為了維持星艦的正常行動，確保來往不同星球探勘期間的安全，每個星艦都會配置大量的技術兵，負責艦體維修、常備武器保養等各種配備調整；而到了一個陌生的星球採集、分析、傳輸報告等，也需要專門的技術兵。能夠單手擊爆雅爾達獸腦袋的Alpha，偏偏沒有腦袋處理複雜的訊息；因此，作為「工蜂」的Beta也就有了足以令他們揚眉吐氣的場子。不過，偶爾還是會招募到像里昂這種「專業知識以外的一切都嚴重蠢笨」的意外Beta。
　　莉莉絲無奈地指揮剩下的屬下將Geist-0運\\\回基地。
　　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分，一架外表十分普遍的軍用傳輸機悄悄離開南十字二號基地。傳輸機不斷升空，穿過對流層和同溫層；從到達游離層的那刻開始，傳輸機的「外殼」逐層剝落、燃燒殆盡；當它從外氣層升起時，已然恢復護衛艦的原貌。
　　不遠處，「凌雲」旗艦如同沉睡的雄獅般靜靜蟄伏。
　　兼任「凌雲」艦長的帝國皇儲奧維德•馬維爾坐在指揮室裡，身邊是他的副官米蘭•米歇爾，角落站著幾名護衛隊成員。
　　奧維德慵懶地享受著手中的紅茶，心情無比舒暢。
　　「(1820,2200,3115)發現艦影。」
　　「護衛艦S11發來確認信號。」
　　「全艦減速。」
　　「確認銜接通道。」
　　「確認開啟閘門。」
　　一直懶散地坐在指揮室裡的男人慢慢坐直，拿過掛在椅背的軍服，隨意地披上，不緊不慢地說：「看來莉莉絲已經順利接到我們的貴客了！」說著，側頭對身邊的副官米蘭•米歇爾上校微笑：「一起去吧！你也很久沒有見到莉莉絲了吧！真希望莉莉絲也期待和你的重逢呢！米蘭。」
　　米蘭作為Alpha女性軍官，卻生來就具有連演藝人員都自嘆弗如的美貌。如今，這個聞名宇宙的美人正不雅地翻著白眼抱怨：「將軍，您一定要老是拿莉莉絲來對屬下進行各種沒有營養的嘲諷嗎？」
　　「怎麼會呢？」奧維德•馬維爾少將一手輕慢地插在褲袋裡，「我只是例行地關心自己屬下的各種感情生活以防範有可能發生的危機。」
　　「噢！請原諒小的無法理解將軍口中所說的危機。」
　　「好比說本將軍的副官A因為調戲具有高度武力值的護衛艦隊長B，導致B藉由某些隱蔽的時刻有意對A從事報復行為卻不慎誤傷了旁人之類。當然，也有可能引發B開著護衛艦對旗艦進行自殺性攻擊……反過來說，也有可能B拒絕A的求歡，轉而投向身旁另一位蠢笨的C的懷抱，從而導致副官A的情殺事件，甚至是對帝國叛變等。」奧維德•馬維爾假意嚴肅地說道。
　　米蘭•米歇爾無奈地苦笑：「將軍，您不去從事編劇真是太埋沒您的天才了！」
　　奧維德•馬維爾擺了擺手：「不，你錯了，米蘭。我真正的天才，可不是編劇。」說著，神色一正：「是演戲！」
　　這時兩人正到達奧維德•馬維爾的套房外，莉莉絲和里昂已經站在門外等候，他們的身後是一架運\\\輸用小型機器人，機器人正拖著一個1.5米長的隔離箱。
　　銀白色，奧維德•馬維爾看見隔離箱上鐫刻著Geist-0字樣。
　　新曆一三二七年，「幽靈」病毒肆虐之際，一個對帝國體制不滿的非法組織興起，他們自稱為「啟示錄」。新幾內亞號的清除戰役，是政府與「啟示錄」組織正面交鋒的開端。帝國在新幾內亞號中找到唯一的倖存者，從倖存者的腺體中提取了特殊的抗體，壓制住這場幾乎毀滅人類的疫情。但是，洩漏出去的情報也使得非法組織找到喧譁的最佳腳本──如果不是一開始使用殲滅式的爆破清除，人類應該可以更早發現倖存者身上的抗體。
　　這樣的假設成為政府殘暴的佐證，「啟示錄」一方面散布不利於帝國的言論，一方面趁機吸收那些與新幾內亞號一樣為了逃離「清除」而流浪於海上的難民。
　　不論是實用上作為研究的樣本，還是精神上作為反叛的象徵，Geist-0對帝國和「啟示錄」雙方都具有獨特的價值。十一年來，「啟示錄」多次發起行動搶奪Geist-0，但是從來沒有這一次這樣玉石俱焚。三十二架戰鬥用的飛行器，這幾乎是「啟示錄」所有的血本。比起窺見傳說中的Geist-0，奧維德馬維爾少將更好奇「啟示錄」突然發動猛烈攻勢的原因。
　　雖說如此，看見那個「比自己預料中小了許多」的隔離箱時，奧維德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奧維德按下指紋辨識器，打開房門讓下屬進入套房的客廳。
　　為了情報隱密，一開始選擇「卸貨」的地方就是奧維德•馬維爾少將在星艦上的處所內。雖然奧維德•馬維爾向來力求低調，但是難免會不小心攜帶一些標誌身分的小零件，比如房門邊衣架掛鉤上那個鑲著藍寶石的裝飾、客廳茶几上隨意放置的一枚燦金袖扣等。要是平常時候，任何人進了這裡總要偷偷打量一番，滿足旺盛的好奇心。
　　不過，今天沒人有這樣的閒情。
　　「我說，莉莉絲，妳確定沒有撈錯箱子？」副官米蘭•米歇爾上校熟門熟路地找了個沙發坐下，戲謔地瞥了剛解下頭盔的好友。
　　莉莉絲•李：「同樣做為Alpha，說真的，我很能夠了解你對我智商的質疑，就像我也經常誤會你的大腦裡其實只有延腦。」
　　里昂剛讓機器人把隔離箱放下，就聽見他的長官又在用委婉的方式說出很可能是諷刺的話語。習慣性地搔了搔頭，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縮小；俗話說：寧可捨棄一個Omega，也不要插入兩個Alpha之間的爭執。
　　「是或不是，打開來，就知道了！」鬆了鬆領口，奧維德•馬維爾拈出內襯裡隱藏的晶片，示意里昂接上光腦。
　　「將軍，我還需要你的瞳模。」里昂打開光腦的瞳模掃瞄器，靠近奧維德•馬維爾。
　　隨著解碼的訊息不斷傳輸，一束暗紅色的光線刷地沿著箱緣亮起。
　　傳說中的Geist-0──
　　「疑？」因為操作光腦而貼近箱子的里昂首先驚呼了一聲。
　　奧維德•馬維爾皺起眉頭，隨即舒展開來，「看來我們接到的不只是個『睡美人』，還是個『彼得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