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當晨曦漸啟》留春

2、Geist-0護衛任務

　　新曆一三三八年。
　　亞奇曼中央陸地首都中央研究院。
　　一枚導彈撞擊上固若金湯的防護壁，巨大的震盪襲來的那一刻，許多平日裡關在象牙塔中的研究員還納悶地問：「這是地震？」直到警報聲響起，仍有許多白袍毫無危機意識地和手邊的培養皿耳鬢廝磨。
　　「這是襲擊！不是預演！請全員立即前往地下城避難！再強調一次！這是襲擊！」氣急敗壞的警衛隊第三中隊兵長動用全區廣播：「你們這群白豬，這不是預演，想死的就繼續留在你們的實驗室，帝國不會為這種愚蠢遲鈍自大付任何撫恤金！」
　　聯絡官苦笑地提醒：「兵長，您不會想要接到那些學者的投訴的。」
　　可惜這位兵長脾氣就像他那一頭紅髮一樣張揚：「如果他們還能活著投訴我的話！」說著，戴正頂上的銀盔：「走了！沒有時間耗在這群沒腦的白豬身上，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是的！兵長！」聯絡官一邊跟上腳步，一邊迅速地聯結軍用光腦報告：「第七中隊已經成功護衛Geist-0進入緊急通道，第九中隊正帶著誘餌從東南水門離開。目前已知來襲的敵機共三十二架，襲擊研究院八架，其餘都集中在東南水門至中央機場中間的道路上。」
　　紅髮兵長笑著踏進升降梯：「這麼說來兄弟們獎金是一半拿在手裡了，如果再加個撫恤金那就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獎金多多益善，撫恤金還是不要了吧！」年輕的聯絡官誇張地呻吟，手裡不忘打開最高通行權限，將目的地設定為地下緊急避難水道。
　　「嘿！那群白豬就算被炸成了灰也不見得能拿到一分錢呢，年輕人應該要心懷感激才是。」
　　「兵長──」
　　紅髮兵長輕挑了一下眉毛示意下屬繼續說下去。
　　「我有個疑問放在心裡很久，我有一些擔心如果現在不問，可能以後，我永遠沒有機會知道答案。」
　　「問。」
　　「兵長，我做為您的聯絡官至今已經有七年多了，對於兵長您一天到晚跟白袍學者掐架這件事，實在很想知道，你到底對中央研究院有多大的怨恨？」
　　紅髮兵長誇張地大笑，「小子！你真有膽量！」
　　聯絡官含蓄地笑了笑，「兵長，我是真的很想知道。」
　　「這個嘛！」紅髮兵長摸了摸下巴。「其實也不算什麼秘密。你知道我們這次的任務，Geist-0！你對他了解多少呢？我猜猜，大概就是，喔！這是個有非常高研究價值的細胞樣本。」
　　年輕的聯絡官老實地點頭。
　　「是的！他是一個貴重的細胞樣本……當年是我把他從船上帶下來的，也是我把他送進研究院的。」
　　升降梯安靜而快速地沉降。
　　紅髮兵長轉頭對身後的聯絡官下屬微笑，「那其實只是一個小孩而已。當然，中央研究院有他們的『大義』，犧牲一個孩子可以拯救全人類免於『幽靈』病毒威脅。戰爭時，偶爾我們也需要一些『必要的犧牲』，但是──」紅髮兵長停頓了一下，「或許在我心裡，我還是認為，一個人的生命和一億個人的生命應當具有相同的價值，沒有誰是應該被理所當然捨棄的。」
　　「叮」地一聲，升降梯頂上的綠燈亮起。
　　「走吧！或許今天也算是命運\對我的裁決了！」
　　聯絡官睜大了眼睛，「我以為這次的任務是──」
　　「當然是我自己討來的，不然你以為，誰敢讓我去做這種送死的任務？」
　　升降梯裡的空氣一下子凝重起來。
　　「別想太多，或許我們都能得到最好的結局。」
　　隱藏閘門緩緩打開，眼前展現開來的便是只有少數軍政要員才知曉的首都「地下碉堡」。巨大的涵洞裡停泊了五艘巨型可潛式戰艦，更不用說去細數這當中究竟擁有多少架裝載武器的飛行器。
　　深而廣的地下河道奔流而過，這是人類文明的奇蹟創舉。
　　雨林深處的大河都市。
　　深紅星的氣候十分接近古地球，擁霜雪覆蓋的北極和冷凍的冰河，當然也有熾熱的赤道和深沉的雨林。
　　整個星球分成十二個大陸，阿爾伯特的故鄉在靠近南極的盤古大陸，當年一家人前往的多麗安在靠近赤道的地方，後來隔離箱送往的中央軍部則位在多麗安西北方的亞奇曼中央陸地──這裡擁有青草平原、豐沛水源、壯闊的雨林、生生不息的洋流。
　　帝國的首都便建立在亞奇曼雨林中央地區，新多瑙河從東邊的高原奔流而下，隱匿在首都的城市深處，又在西邊的平原浮出地表。
　　「不管來過幾次，都覺得很驚人呀！」年輕的聯絡官忍不住讚嘆。
　　紅髮兵長輕笑了一聲。
　　「報告！Geist-0裝載完畢！」
　　「報告！第三中隊準備完畢！」
　　「報告！東二路水道暢通，完畢！」
　　聯絡官的光腦不斷響起新的訊息。
　　紅髮兵長踏著軍靴、毫不遲疑地跳上銀色的飛行器。
　　聯絡官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兵長，一路小心。」
　　紅髮兵長笑著擺了擺手，便關閉了艙門。
　　飛行器的駕駛座後方正鎖著一個長約1.5米的隔離艙，銀色的外殼上嶄新一如往昔，上方鐫刻著Geist-0。
　　銀色飛行器順著軌道緩緩滑行。
　　「這一次，我會保護你。」紅髮兵長對著隔離箱說道。
　　儀表板上各種指示燈一一亮起。
　　「東二路水門E3開啟。」聯絡器上響起了熟悉的屬下的聲音。
　　「收到！」
　　紅髮兵長十指迅速下達指令，飛行器猛地加速，沿著軌道衝出涵洞。
　　從情報部得知敵襲目標那一刻，軍部便決議了最佳的護衛計畫：由首都警備隊而非軍備更強勁的特殊武裝部隊執行計畫，降低敵方警覺；警備隊中正式編制武力最高的第九中隊帶著「誘餌」從首都的東南水門離開，前往東方高第的中央機場，沿途引誘敵方並且執行殲滅；警備隊中向來負責急難救災的第七中隊則趁著疏散災民之際，低調地掩護Geist-0前往「地下碉堡」；最後是在最簡短的時間內護送Geist-0到達星艦「凌雲」護衛艦所在的南十字二號基地。敵人以為Geist-0會從中央機場前往空港，卻不知道「凌雲」的護衛艦偽裝成一般軍用機隱藏在南十字二號基地「守株待兔」。
　　最後的成敗關鍵，只在於速度。敵方從誘餌脫身的速度、敵方前來攔截Geist-0的速度、第三中隊穿越雨林的速度……
　　然而，此時──
　　「兵長，我必須向您報告不幸的消息！」
　　銀色飛行器流暢地在曲折的雨林中穿梭。
　　「我猜，你要告訴我，我被包圍了？」
　　聯絡器沉默了一下子。
　　「兵長，這裡已經派出戰鬥機，您──」
　　「你知道的，他們速度不夠，趕不上的。」
　　像是要印證此言不虛，後面追擊的一架黑色飛行器在彎道處撞上了參天巨樹，紅髮兵長看著儀表板，代表敵機的紅色三角形立刻少了一個。此時，高聳入天的原始森林夾著一條黃濁的大河，銀色飛行器右翼正與另一枚導彈擦身而過，在他後面還追擊著三架黑色的飛行器。
　　「操他媽的！」呸了一口唾沫，身為Alpha男性的尊嚴不允許紅髮兵長輕易落敗。
　　「兵長？」
　　「對方裝有鎖定式導彈！」
　　聯絡器裡驚呼了一聲，「不可能！」
　　紅髮兵長冷笑，「要是有命回去，或許我們可以去找情報部那些老頭喝個茶。」說著，一個急速地拉升同時旋轉，深後緊追著的黑色飛行器來不及迴避而撞上雨林中如鋼鐵般堅硬的亞達斯鐵樹，在綠色的叢林中燃起璀璨的煙火。引擎劇烈地咆哮，他再一次高速迴轉，讓鎖定的導彈擊中第二架黑色飛行器。
　　只剩一架了！紅髮兵長的額上細細密密的都是汗水！
　　但是敵人窮追不捨。
　　「兵長──」
　　「小子！不用擔心我，別忘了我的稱號，我，哈茂德•李，可是『風神』，不會有人比我更快！」
　　說著，銀色的飛行器一個震顫，左翼翼尖擦過導彈，右翼在峭壁上拉扯出一道凌厲的刮痕。後方黑色飛行器顯然打算乘勝追擊，在兩翼受損的情形下，哈茂德•李操作著失衡的飛行器墜向轟隆奔流的大河。
　　然而，就在飛行器貼近河面之時，竟然又拔高翻轉，迎面撞向最後一架敵機，炸響了清晨的雨林。
　　銀色飛行器失速墜河，激起巨大的浪花。聯絡器裡不斷響起年輕聯絡官的呼喚。最後應答他的，只有一聲小小的：「吵死了，還不來救我？」
　　沉在河裡等待救援的哈茂德•李萬分慶幸自己方才果斷的抉擇──趁著貼近河面之際，先將隔離箱投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