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當晨曦漸啟》留春

18、變故

　　銀白色的小行星上建起了一個紅色的碉堡，這是帝國編號C505的衛星基地。奧維德讓凌雲艦隊停泊在基地上跟基地研究員交接這一年來累積的數據資料、採集樣本等，只有旗艦和幾艘護衛艦繼續駛往克拉拉星。
　　阿爾伯特興奮地坐在雙人駕駛的後座，奧維德莞爾地看著男孩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臉頰。
　　阿爾伯特戴著銀盔，剛好遮住他已經剃成光頭的小腦袋瓜。替他做基因手術的正是梅兒·馬維爾本人。畢竟這種事情讓任何他人來操作都有走漏風聲的疑慮，只能讓閒著發慌去研讀過基因美容科的公主殿下來親力親為了。
　　可以說，先前那封令中央研究院為難的「隨軍技術兵申請書」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好讓梅兒能有合理的藉口登上「凌雲」罷了。
　　至於梅兒？
　　這位火爆的女性Alpha很不甘願地被自己的哥哥以「儲位的備胎」身分留在凌雲上了。「等等，說好的『在空曠的克拉拉星上進行家族旅遊』呢？」臨行前，火爆公主不滿地抗議。「梅兒，要是你還有一點記憶力，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正面承諾過。」奧維德恬不知恥地拉著親愛的養子登上機甲，給自己妹妹留下一個瀟灑揮手的背影。
　　奧維德操作著機甲飛出旗艦，穩當地站立在克拉拉星的一處雪原上。身後跟著一架金紅色的機甲，是近衛隊隊長莉莉絲；另外那些黑色烤漆的機甲，則屬於其他近衛隊成員，包含里昂和新年時差點噴了阿爾伯特一身水槍的士兵昆德拉；其餘綠色烤漆的機甲，都是平日就駐守在克拉拉星上的研究員。
　　一切都和奧維德計畫的一樣。
　　如今只剩下……
　　「父親，他們在做什麼？」阿爾伯特從機甲內部看出去，周圍那些綠色機甲探出一根金屬製的長管，往雪地裡鑽進去。
　　「那是他們平日的工作。當我們發現一個行星，除了評估它是不是『懷有惡意』，還要對這顆星球的生物、特殊物質、礦產等進行探勘。留在基地上的艦隊，就是為了把基地囤積一年的樣本運\送上星艦，當然還包含一些在基地已經做過的研究報告數據這些。」
　　奧維德操作著機甲往前進，一架綠色機甲走在前面帶路。
　　「現在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克拉拉星上暫時搭建的研究中心。說是研究員，不過裡面有一半成員都是隸屬軍部，這也是為了保護研究員的安全。」
　　阿爾伯特有些困惑，「研究員會遇到危險嗎？」
　　「會的。好比曾經有一顆行星，突然出現了之前沒有探勘到的巨型肉食動物，好幾個高級研究院就這樣喪命了。還有幾次是因為叛軍。這些小行星上可能會有一些物質，可以提供能源，或者製作武器，有些反政府的不法份子可能會偷襲我們的研究中心。」
　　阿爾伯特皺眉頭說道：「為什麼會有叛軍呢？真討厭！」
　　大概是平日裡莉莉絲和里昂常常跟阿爾伯特講一些過去「凌雲」平叛的經歷，讓白紙似的男孩記住了象徵無惡不赦的「叛軍」一詞，也記住了自己最該警惕的組織「啟示錄」。
　　「就像好吃的白菜總會長蟲，這也算是間接證明帝國是個還不錯的國家？」奧維德不負責任地隨口說道，完全不管這樣的邏輯會給幼童帶來什麼樣的負面影響。如果梅兒聽到這樣的對話，應該會厲聲斥責吧！
　　倒是阿爾伯特不疑有他地接受了這個不負責任的解釋，在他看來白菜上的蟲子令人厭惡的程度的確和印象中的叛軍不相上下。
　　一行人很快來到與停機坪相隔山丘的研究中心。半圓型的建築物像個匍匐著的雪屋，銀白色的外漆很好地融入在四周的雪景之中。
　　阿爾伯特好奇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建築。「我們要進去嗎？父親。」
　　奧維德輕笑了一下，「本來是的。」
　　阿爾伯特眨了眨眼睛，他周圍的儀表板一下子按下去。阿爾伯特知道，這是從雙人駕駛系統轉換成單人的了。正在他感到奇怪的時候，奧維德接下去說：「上回來這裡的時候，還吃過餐廳裡特製的龐德龜巨獸做成的烤肉排，美味極了，原來也想讓你嘗嘗看的，可惜現在……」
　　阿爾伯特看見原來走在身後的黑色機甲一下子往前竄出，那些綠色的機甲很快被撂倒在地。
　　「看來我們要運\動一下，才能享受美味的排餐了！」奧維德說著，操縱著機甲用巨大的鋼刀將襲來的敵人切成兩半，然後轉頭悠哉地對默不作聲的養子說道：「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阿爾伯特傻傻看著奧維德側著的俊美臉龐，「我不怕，父親。」
　　奧維德驚奇地看了阿爾伯特一眼，迅速又砍下一個敵方的腦袋，機甲頸部露出的線路閃出火花，奧維德機警地後退一步，敵機很快爆炸開來，捲起地上的雪。
　　阿爾伯特聽見機甲內部的通訊裝置傳來莉莉絲的聲音：「將軍，確認研究中心內部已經遭到叛軍佔領，是否先聯絡副官──」
　　「不，莉莉絲，我們要假裝不知道研究中心的事情，繼續前進。」
　　「將軍？」
　　「要是米蘭夠聰明的話，會知道什麼時候該過來支援。現在，我們有更要緊的任務。」奧維德說著，率先往前衝去，其他帝國機甲也只能緊緊跟上。
　　奧維德笑著轉頭對阿爾伯特說：「阿爾，你要記得：想要釣到更大的魚，就要更美味的誘餌。聰明的漁夫懂得偽裝安全的環境，勾引吃餌的獵物；有智慧的漁夫懂得如何用最少的餌料，釣到最多的魚。明白嗎？」
　　阿爾伯特歪著頭想了很久。
　　奧維德哈哈大笑。
　　與此同時，星際另一端的深紅星上，正舉辦著一場衣香鬢影的晚宴。
　　李家經營的高級會所裡，帝國的軍政要員齊聚一堂，言笑晏晏，對數個光年外正發生的變故一無所知。
　　布希老議員站在人權的中央，一臉意氣風發。他的身後還站著那知名的紈絝孫子安德烈·布希。顯然老議員已經在為自己家族籌謀\打算了，畢竟身為皇后口中所說的「不需要年邁的政客」當中的一員，即使下次選舉能佔得上風，仍舊不能改變布希家族在政壇上的式微。
　　幸好他那不夠長命的獨生子還留下了一對孫兒給他：一個愚笨衝動的Alpha，雖然沒有腦子，但起碼有足夠英俊的外表，倚仗家族勢力，還能勉強博取選民的好感；一個乖巧的Omega，雖然不夠美貌，但起碼足夠聽話，還能勉強套上個李家的夫婿。
　　布希老議員對今晚的滿意極了！那些靠過來寒暄、賀喜的軍政要員，彷彿都像貼在身上的勳章，掃清他這段日子以來在議會備受打壓的消沉。
　　準新娘還在認真梳妝。
　　準新郎也不遑多讓。
　　紅髮兵長站在鏡子前任著機械侍女擺弄身上的裝飾，「真是噁心的裝束。」
　　身後長椅上斜靠著的年輕議員笑了兩聲，「好了！哈茂德，你就想像這是『為國捐軀』吧！不管怎麼說，你可是我們偉大的殿下心目中那尾最好的誘餌哩，今日的成敗可都要看你上桌的賣相了。」
　　「哼！本德，我知道你心底是怎樣取笑我的，要不是看在米蘭的份上，我絕對狠狠地揍你！」
　　本德·艾耶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噢，親愛的哈茂德，你應該知道我更希望你不曾揍我的緣由，純粹只是因為我這個人本身。」
　　哈茂德轉身定定看了本德兩眼，「要是你有辦法從一個Alpha變成Omega的話，或許我會更加考慮你個人的因素。」
　　本德·艾耶輕啜了一下杯緣：「天曉得我多麼希望能有這樣的奇蹟？」
　　哈茂德皺著眉凝視了本德一會兒，又轉回鏡子前面端詳了自己難得整齊華貴的衣著。「少了銀盔，真是不習慣。」
　　本德·艾耶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順手撫平了禮服上的皺褶，「走吧！上校，今天可是你訂婚的好日子，我們絕對不能讓你的準岳父等太久，畢竟我們還要留一點時間來搞砸這場宴會！」
　　哈茂德側頭一笑：「這是當然的了，我的好伴郎，接下來怎麼搞砸的，就靠你了。」
　　本德深情款款地執起紅髮兵長戴著絲質手套的手，「當然，我的新郎，僅憑著我對你亙古不變的愛，我也會，惡狠狠地，砸爛這場訂婚宴的。」
　　哈茂德點了點頭，抽回自己的手，「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