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还有明天》荞槑槑

40、第 40 章

　　他努力睁开眼睛，依然漆黑一片，布条蒙住了他的眼，双手、双脚被麻绳紧紧捆缚，身体悬空，被吊挂起来。没有人声，什么也没有，安静得只能听见虫鸣。
　　他努力用耳朵去听，用鼻子去嗅闻，然而只有老旧房屋的气味，强装冷静，发声问道：“我知道你在，你究竟是谁？”
　　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感觉外套被锐利刀具剪开，他能感受到那人慢条斯理的动作。他挣扎，扭动着身体，企图抬脚去踢，却只是徒劳。衣服被扯开，清冷空气袭来，他身体打颤，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康晋阳。”他平静的叫出这个名字。
　　“现在才想起来，太让我失望了。”他一把扯开蒙住左皙眼睛的布条，“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比自己预想中的要镇定，看清现在身处的环境，光纤暗淡的房间。
　　“当然是来见你。”他退后几步，在一张老式扶手椅上坐下，把玩着手中的剪刀。“我跟了你一路，你竟然毫无知觉，不过，我对此很满意，不然我们不会这么愉快的见面。”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他回想却丝毫没有印象。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重聚了。”
　　“你想做什么？”
　　“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事。”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从什么地方开始呢？”他起身走近，右手抚上还遗留斑斑痕迹的胸膛，“看，这里还有我留下的痕迹，这次我会让你醒着和我一起完成这件无比崇高的事。”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件事？为什么是我？”那双手令他恶心，可无力对抗，他只能尽可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还要想着自救的方法。
　　“你是撒旦赐予我的，你出现在我的车旁，你无辜受惊的眼神，你渴求的不就是被摧残吗？人类是比魔鬼还要邪恶的物种，我不过是帮你洗去你的污秽血液，让你重获新生。”他说得忘情，眼神里透露出某种狂热的执迷。
　　左皙卯足了劲，屈起双腿，乘其不备狠狠踢向康晋阳的胸腹。康晋阳吃痛倒地，左皙的手被勒得生疼，却仍然保持警备状态，只要康晋阳再靠近他便会不顾一切的踢向他。
　　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康晋阳冷笑两声，从地上爬起，“你应该再用力一点，不该这么仁慈。”
　　“晋阳……”迟歆站在门边，声音颤抖。
　　他们都未预料到此时会有人出现，左皙惊讶，康晋阳却只是嘴角一扯，露出邪邪的笑，可是这笑容并未保持两秒，他看见尾随迟歆走进房间的迟睿。他走到左皙身边，以尖锐小刀抵在他的喉部，左皙只悬空几厘米，此时刚好与他齐高。
　　“你比我意想中来得要快，不过也没关系。”尖刀顶端刺进了皮肤，康晋阳在笑。
　　“阿睿……”左皙忘记了挣扎，完全沉浸于迟睿出现的巨大震惊中。
　　“不要说话，我马上带你回家。”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左皙身上，视康晋阳如同空气。
　　“晋阳，跟我回去。”她依然无法相信，她花费数年努力医治的男孩竟从未有过变好的迹象。
　　“伟大的迟医生，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但是你的狗屁医学理论还是拿去喂狗吧。”继而，他用刀尖指着迟睿，“我一直很好奇，你对我的报复会做到哪一步，我很满意，但是也有点小失望，在对我亲爱的弟弟动手时你不应该假手他人，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更高兴。”
　　“那你会更失望，你所看到的只是个死人，不是你疼爱的小弟，我不过是做场戏。”从医院找来一具尸体，聘用顶级化妆技术专员，然后演一出戏。
　　康晋阳竟鼓起掌来，“真不错！”然后声音忽然提高，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迟睿，究竟是什么腐蚀了你？你身上竟然有那些低贱的善良人性，你不应该被世人污染，你太让我失望了！”
　　迟睿趁康晋阳不备，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腹部，用力之猛竟使其撞上一米开外后方的石壁。迟歆见状，跑至左皙身边解开那些绳索，因为绑缚得太紧，耗时不少。而康晋阳已被踹翻在地，口中直冒鲜血，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放弃抵抗，任凭迟睿在他身上施展拳脚。他始终在笑，流露出莫名的兴奋，仿佛在期待着更大力更野蛮的对待。迟睿无顾他的期许，只凭着本能挥动拳头，他从很早以前就有此想法，撕碎这个人，让他尝尽苦痛，只是理智制止了他。然而现在，康晋阳竟妄想再度伤害左皙，他的愤怒终像沉睡多年的火山猛然苏醒。他的双拳坚硬如石，每一下都落在对方最柔弱的地方，他捡起地上的小尖刀，抓住他的右手贴着地面，然后狠狠的刺向五个手指的指腹。
　　康晋阳大叫，挣脱着爬开，他对此结果既惊恐又似乎更为满意，“你和我是一样的，你刺下去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快乐，咳咳……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红，我们都是有罪的，只有血才能够洗净我们满身的污秽，哈哈……”说完便被翻涌而起的血呛住，猛咳不止。
　　迟睿靠近，掐住他的脖子，“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让你看那该死的直播，小皙身上有多少刀痕，”他举起小刀，“我就双倍还给你！”他猛的扎进康晋阳的肩头，然后生生的向前胸划开。
　　“阿睿……”
　　绳索一解开，左皙扑到迟睿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迟歆也帮忙拖开康晋阳。
　　左皙捧住迟睿的脸，“阿睿，看着我。”
　　左皙的呼唤中迟睿回过神，他把男孩抱进怀里，手臂紧紧勒住。
　　刀子还扎在康晋阳的肩头，他满脸鲜血，神智渐渐涣散，迟歆看着康晋阳昏厥过去，心中矛盾，她对康晋阳最终绝望却对自我产生了更深的怀疑，然而她不能任由他死在这里。她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