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
马躁动的动了一下，艾伦随即回过神来，拉紧缰绳。
“到了。”三笠轻声说。
艾伦心神一跳，缓缓抬头望去。
城墙的顶部挂着一件随风扬起的披风，披风上的自由之翼在阳光下煜煜生辉，给人一种要展翅而飞的错觉，那上面还有一部分深褐色的污渍，看起来刺眼的不行。
“兵长......的披风......”
已经干枯的血液没有触目惊心的红色，却如一把利锥一般一下一下在艾伦身上敲打着。
它好像在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说：“这是你们人类最强身上流出的血液。”
又好像在不甘的低泣：“看见了吗，他牺牲了啊。”
全员沉默。
民众们最初是安静的，但随着沉默的时间越久，有人开始絮絮低语起来，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嘈杂声渐渐变得有些大。
三笠动了起来。
“Mikasa？”艾伦侧头。
三笠没有回应，她操动立体机动装置，竟是在众人眼皮下飞上墙头。
艾伦的马嘶鸣了一声。
听到异响的人群都把视线投向墙头处。
“那个女孩一一她在干什么啊？”
“她想做什么？”
三笠充耳不闻底下的声音，第一次忽视艾伦焦急疑惑的目光，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件绿色披风。
埃尔文适时御马走至艾伦身边，韩吉紧随其后。
“团长？分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埃尔文缓缓摇头，示意他保持缄默。
艾伦更加疑惑，他求助于韩吉。
韩吉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让他听从埃尔文的指挥。
艾伦只好把目光放回城墙上。
三笠平静的伸出手，取下披风，她安静的端详它片刻，然后手一扬，使它在空中披散开来。
每个人的瞳孔里荡开了一抹墨绿色。
三笠缓缓转身，不经意的朝城墙下一瞥，然后带着披风翻身跃下墙头，上马，提缰。
埃尔文按住艾伦的肩膀，然后松手，回身下令：“归营！”
一行人又整整齐齐的回去了。
片刻后街上只剩下马蹄扫过的尘土，人群面面相觑，有人一声爆喝：
“这是什么意思一一！”
民众沸腾起来。
“那个女孩一一是被选上的新的最强吗？”
“不可能！她看起来太小了！”
“哼，谁知道呢！调查兵团里都是疯子！”
“也许只是为了取下披风吧，为了纪念利威尔兵长的一种做法吧。”也有人猜想。
众人各持己见，争论不休，最后谁都没有说服谁，悻悻散了去。
一回到营地，艾伦立刻追上埃尔文，“团长！请您等一下！”
埃尔文顿了顿，继续向前走。
韩吉拦住艾伦，把他拉走，“小巨人我们去做检查。”
“分队长一一我有话想问团长！”艾伦焦急的想要挣脱。
韩吉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艾伦停下挣动，望向韩吉。
“去我的实验室说吧。”
韩吉带着艾伦走进实验室，然后关上门，暗下来的光线让艾伦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他率先开口。
“比起埃尔文，向阿克曼询问对你来说不是方便更多吗？”
“我只是一一”
“你以为是埃尔文的命令，对吧？”韩吉打断他。
艾伦别开视线，点点头，半晌又回过头来，“难道不是团长？”
“是阿克曼自己的意思，阿诺德制定的计划。”韩吉从桌上的文件中抽出一张，递给艾伦。
艾伦接过文件，认出是爱尔敏的字迹，上面的字迹潦草，修改了好几处，看得出来是匆忙完成的。
韩吉把窗帘拉开一部分，艾伦借着光开始阅读，看不出表情。
昨晚。
“我们想见团长。”爱尔敏恳切的对门口巡逻的士兵说道。
“新兵？”士兵皱着眉打量他，有些不满，“谁负责接管你们？难道没让你们不要乱跑吗？”
“我们有急事！拜托了！”
三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爱尔敏身后。
士兵认出她是精英班的成员，思考了一下，然后说：“等等，我去通报。”
爱尔敏这才松了一口气，和三笠无声对视。
片刻后士兵回来，让他们去见埃尔文。
“这么晚了有事吗？”埃尔文简单的披着一件外衣，还在审阅文件。
“团长，”爱尔敏上前一步，递给他一张纸，“这是我的建议。”
埃尔文接过看了，眉头皱了皱，抬起头看向三笠：“你确定？”
三笠点头，“我希望帮艾伦分担一些压力。”
埃尔文缓缓的摇头，“这是不现实的，你的战斗力是很强，但是和利威尔相差还是有一定距离。”
“我可以的。”三笠坚定的看向埃尔文。
“不行。”埃尔文仍是摇头，“你没有丰富作战经验，万一失利，会对兵团造成很大损失。”
三笠沉默不语，却没有想要放弃的表现，固执的站着。
爱尔敏看不下去，低下头思索了一会，抬起头说：“团长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艾伦也许能稳定一部分人，但是我们失去了兵长，这个损失是很难弥补的。”
谈及利威尔的牺牲，话题沉重了许多，埃尔文目光盯着燃着的烛光，陷入沉寂。
三笠突然出声：“请把我培养成利威尔兵长的接班人。”
埃尔文看着她，似乎在犹豫，最后他沉吟道：“阿克曼，你太小了，你还有很多发展的空间，我可以尽力培养你，但是眼下你想代替利威尔，是不可能的。”
爱尔敏眼睛闪了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团长，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爱尔敏在纸上改动了一些，交给埃尔文。
埃尔文沉思了很久。
爱尔敏补充说：“至于三笠到底是不是下一任代替兵长的人，就让民众自己猜测吧。”
“......好吧。”埃尔文最后还是妥协了。
爱尔敏在心里小声欢呼，舒了一口气。
“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利威尔的名衔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阿克曼。”
“我只是不想让艾伦一个人背负太多。”
埃尔文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也许利威尔会觉得牺牲是一种解脱吧，是我太自私了。”
“她只是不想让你背负太多。”
艾伦默然。
韩吉拍拍他的肩膀，“真是难为阿克曼了。”
艾伦告别韩吉，想要去和三笠道谢。三笠说的没错，他确实觉得自己似乎在一夜之间背负了太多，台下那么多士兵的眼睛，百姓在身后悄悄的议论，都让他觉得十分沉重，喘不过气。
艾伦穿过校场，士兵不时用偷偷看向他，然后转过身和同伴小声交谈。
兵团里有一棵香樟树，翠生生的叶子遮下了一大片阳光，艾伦停住脚步，靠过去摸了摸树干。
利威尔总是习惯双手环在胸前，傲慢的靠在树上，时不时给偷懒的士兵投去一个慑人的眼神。
艾伦偶尔喂马回来，都会偷偷在远处打量他好久，几次想要上前却又犹豫着止住步伐。
利威尔没有很动人的轮廓，可是他抿着的嘴角和干净的侧颜却被时光打磨的摄人心魂，让艾伦的心不由分说的疯狂跳动起来。
而这样的观望，总是以利威尔不经意的转头一瞥，接着再不耐烦的催促他动作麻利点结尾。
艾伦会在一瞬间挺直了腰背想给长官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把心里的悸动偷偷藏起来，恍恍惚惚的在得到命令后跑开。
现在树下站着的长官不见了，艾伦愣愣的用鼻尖蹭了蹭树干，仿佛还能闻到利威尔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
“您那个时候，也是艰难的背负着很多东西吧。”艾伦喃喃着说。
“我好想你......”
一丝清风吹过来，把他的呓语轻轻吹散。
艾伦擦干酸涩的眼角，克制着扬起嘴角，朝校场旁走去，阳光打在他身后，给他描摹上一层少年的青涩轮廓。
有些想念，只能藏在风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