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rout》狐狸有条短尾巴

4、第三章

　　温润的气息慢慢渗透进来，整个空间都被包裹住，从未有过的舒畅感在利威尔身上传来。
　　“是......什么？”利威尔疑惑的睁开眼。
　　他还是身处在这个中空的球形密室中，之前因为精神的一度紧张导致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现在被一团温和的气息唤醒。
　　湿气越来越重，最后化成凉凉的水雾安静的扑散在利威尔身上，使得他情不自禁地舒展了眉头。
　　利威尔站起身来，两眼没有目标的张望着。这里没有时间，一直都是昏暗的，他只能靠估计猜测自己醒来后大概被困了一天半。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疑惑起来，就算体格再强健，一直不进食也应该会有饥饿感才对，为什么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
　　利威尔有些忿忿，什么事情都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废物一样，他攥起拳头往旁边一锤，试图发泄连日来挤压的怒火。
　　被锤中的墙壁往外弹了弹，又轻轻的把利威尔的手推回来。
　　利威尔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试探伸出手触了触墙壁。
　　忽略潮湿的感觉，利威尔发现原来墙壁很脆也很薄。
　　利威尔用食指戳了戳，戳的动，但是戳不破，就像海绵一样，有弹性。
　　这是什么东西？
　　利威尔想到了虫茧一类的东西，觉得有些恶心。
　　他来回踱步，有些急躁的不停思索着。
　　利威尔一低头，在中央看到一个绿色的东西。
　　这个东西的周围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有点像萤火虫的尾巴。
　　利威尔可以肯定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看到它，他走过去蹲下来观察它。
　　近处看才发现这是一颗芽苗，还没有成长开，温顺的缩成一团，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绿光。
　　利威尔不由自主的伸手碰了碰它。
　　芽苗的触感柔软而温凉，令利威尔烦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手指缓缓挪动，描摹着芽苗的形状。
　　“嗒。”一滴水珠掉下来，砸在芽苗身上。
　　芽苗好像有所触动，振了振身子。
　　利威尔把手收回来。
　　翠绿色的生物缩成一团的芽梗缓缓舒展，往上窜了好几厘米。
　　对面的墙壁也从下半部分开始透进光芒，最后，整个密室明亮一堂。
　　利威尔有些懵了，他先遮住觉得有些刺眼的眼睛，适应完毕后才缓缓挪开手背。
　　他看清墙壁上的景象时被震撼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墙壁就像一面不起涟漪的湖面，把景象脆生生的放在利威尔面前：阳光撒了几许在看起来有些潮湿的土壤上，几颗光泽的小石子被蓝色羽毛的鸟雀踢的滚动起来；再远处是以绿色为背景的草丛，接壤着澄澈的蓝色天空，旷然而绵长。
　　“这是......”利威尔一眨不下的盯着墙壁，半晌才不可思议的回过神，“这是壁外的草原。”
　　利威尔走近几步，慢慢伸出手向前。
　　一双豆子般的漆黑眼睛突然出现在墙壁上。
　　利威尔警觉的立刻后退。
　　他深呼吸一口，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只鸟......怎么这么大？”
　　蓝羽鸟探头探脑的晃了几下，然后张开鸟喙，似乎是叫了一声。
　　“啾。”
　　不是似乎，是确实叫了一声。
　　整个空间都充满了蓝羽鸟悠长的那声鸣叫，把利威尔叫的晕晕乎乎，因为他根本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利威尔扶着额头转过身，随即愣了一下。
　　不光是自己正对面的墙壁，整个空间都映照出了壁外的草原的外貌，并且是连成一体的。
　　芽苗的正对面是旷远的草原，而后面确是巨木参天的森林。
　　这个地方是森林和草原的接壤处啊，利威尔想。不过下一瞬他滞了一滞：
　　这里不仅仅是两地的接壤处，还是那天自己和巨人战斗的地方。

　　各家各户都簇拥在街道两边，一个个小声交谈。有的人欣喜的张望，有的人皱着眉一脸不屑，甚至还有穿着粗布的妇人诚心的双手放在胸口，口中念念有词。
　　韩吉远远的望了一眼，然后快速回过头来，挤到艾伦身边，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新兵们看到韩吉走过来，都识趣的退来。
　　“我可以的，分队长。”艾伦立正站好，扬着脖子直面刺眼的阳光。
　　韩吉细细打量着他，发现艾伦已经逐渐褪去当初的青涩与冲动，成长成一个值得信赖的少年了。
　　艾伦翡翠色的眼睛似乎比阳光还要璀璨一些，他穿着平整的制服，高挑的站在人群中，褐色头发在风中缓缓吹动着，冲韩吉露出一个笑容，“我会完成任务的！”
　　韩吉在怔仲间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的飞速成长，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不过她很快收起念头，走上前拍拍艾伦的肩膀，给他鼓劲：“耶格尔士兵，我相信你。”
　　“是！”艾伦的嗓音抑扬顿挫，把兵团众人的心情都提了一个调。
　　埃尔文牵着马走过来，三笠紧随其后，黑色的头发在风中看起来煜煜生辉。
　　让情不自禁的看出了神，直到三笠走过来，对他不经意的一瞥，然后上前和艾伦交谈，让才回过神来，有些讪讪的站在一旁。
　　韩吉和埃尔文打了个招呼，然后检查过众人的仪表，最后又和艾伦叮嘱了几句，才投给埃尔文一个眼神，退到对方身后手持马的缰绳。
　　埃尔文顿了顿，示意被选出同行的的士兵安静，然后翻身上马，“出发！”
　　一行人整整齐齐的出发了。
　　“看！他们来了！”
　　守门的士兵刚刚放行，不远处就能看见拥成一群的民众，他们都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艾伦一行人。
　　埃尔文提了提缰绳，踱到艾伦身后。
　　莫名其妙成了领头人的艾伦有些紧张，侧头看向埃尔文，“团长？”
　　埃尔文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往旁边一让，空出一条路来。
　　三笠骑着马慢慢向前，走到和艾伦比肩的位置。
　　艾伦疑惑的看向对方。
　　三笠紧了紧红色的围巾，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用只有艾伦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解释：“埃尔文团长的计划之一。”
　　艾伦只好按捺住心思，也认真的看向前方，表情严肃而认真。
　　整齐的队伍走了不到一小段路，周边的居民就已经有交头接耳的了。
　　艾伦隐约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小声念叨：“他们看起来真有精力，一点都不像克劳尔说的那副颓废的鬼样子。”
　　“呵！”她身边的人冷哼一声，讥笑道：“你怎么能听克劳尔的鬼话？他除了骗人就会鬼混！”
　　有个极其尖刻的声音插了进来，听上去是个二十左右的成年男人，他掐高了音调说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精气？精气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要去送死，我听说他们这次损失惨重，连那个什么所谓的＇人类最强＇都死在墙壁外......”
　　艾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牙齿轻微打着颤，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三笠轻轻的拽了一下对方，让他平静下来，末了侧头朝那个出声的男人冷冷一瞥。
　　男人被吓了一跳，立马噤声，后来又觉得自己太窝囊，脸色拉下来，不甘心的想要嘟囔几句，突然觉得面上一冷，似乎被好几道凌厉的视线盯着，他急忙看向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暗暗咒骂，不敢再造次。
　　埃尔文看了一眼韩吉诡异上扬的嘴角，暗道头疼，但转念想到刚才那人的言行，脸色微拉，终究没说什么。
　　艾伦深吸一口气，让情绪稳定下来，脑海里不再无意识的闪现利威尔的面孔。他定了定神，在心里强迫自己要坚强，高昂起头颅骑马向前行去。
　　途中经过几个簇拥在一起努力抬着头张望的小男孩，艾伦想起幼年时的自己也是这样向往的看着调查兵团里那个坚毅的人的背影，心里一软，眼角微微干涩，忍了许久才把眼里的雾气褪去。
　　明明答应韩吉要精神起来走完全城，艾伦的思绪还是渐飘渐远，他怔愣着走神了。
　　一一“别挤我啊你小子！”
　　“怎么说话呢你这家伙！”
　　艾伦努力让自己小小的身子钻进嘈杂人群，然后来到最前方。
　　认识他的大人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偷懒来看热闹可不好哟，艾伦。”
　　艾伦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梗着脖子说：“我不是来看热闹的！”
　　“哟呵。”那人轻轻笑了出来，把艾伦拎在自己肩膀上，“都挤到这么前面来了还不是看热闹？”
　　旁边的几个人一齐大笑，有个人伸出手戳了戳艾伦的脸颊，对邻居说：“小孩子淘气嘛，没办法。”
　　艾伦气呼呼的瞪了他们一会，大声道：“你们！难道都把这次出城调查当热闹来看吗？他们可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这样做的啊！”
　　大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哄堂大笑，邻居拎着他晃了晃，“调查兵团的人都是疯子，谁会无缘无故想去送死呢。”
　　“是这样啊，所以一一”接话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不止他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住。
　　艾伦本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看到众人噤声，疑惑的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一道凌厉的视线。
　　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再回望时视线已经收回去了。
　　骑在马上的那个男人有一头干练的四六分黑发，侧颜很干净却令人望而却步，大家似乎都被他那双蓝灰色的眸子扫过时吓住了，无人再出声。
　　随着队伍愈行愈远，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邻居和一个男人对视片刻，心有余悸的开口：“刚才那个人......是谁？”
　　对方摇摇头，“不，不认识。”
　　艾伦趁着他们发愣的机会，从邻居身上挣脱，一路小跑追着兵团的队伍而去，却只能远远的看见那个人的背影。
　　他的绿色披风逐渐淡出视线，艾伦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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