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理奥》樱紫琉纱

2、【Q2：洛必达法则】

　　做了一个梦：考上理想的大学，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取得成就，整个世界为自己敞开大门，未来的人生是那么的光明灿烂。
　　然后梦醒了。
　　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瞟了下窗外匆忙的行人。
　　然后最最可怕的是，在这样日常的事情里，似乎已经可以预见，今天又将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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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扣。”指节有力地敲击已经敞开着的门。
　　又一次被无视了，黑子略微紧张。他不常来办公室，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
　　午间休息时刻的办公室只有四五位老师，有几位被同学缠着提问，争论不休，却也乐在其中——这里是奥赛班老师们的办公室。
　　“阿哲？”背后被撞了一下，幸好被青峰及时抓住胳膊。
　　“抱歉没注意到，你也来找老师吗？”
　　“嗯，提交报名表。”黑子从书中抽出一张复印纸，‘预选赛’几个大字下工工整整写着‘黑子哲也’四个字。
　　青峰笑着拍他的肩：“胸有成竹呀，虽说我也是。”然后从《量子力学》中抽出同样的复印纸。
　　相视一笑，两人轻快地走了进去。
　　“慢！青峰同学。上次是热力学，这次直接到爱因斯坦了吗？”一个白发中分，带着厚重圆形眼镜却把背挺得笔直的老头喝住了迎面走来的青峰。
　　“今天的问题不多，就二十页。”
　　“要爱惜老师懂不懂！况且我还不是你们班的老师。”
　　“别急啊等比赛完了您就能天天在班上见到我了。”青峰大大咧咧地把书摊开，“报名表我放这了，接下来一起愉快地讨论吧。”
　　“真是……”老师拿他没办法，但还是低下头认真地开始审题。
　　其实是个通情达理的老师啊。黑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如果能加入理奥，就能天天和这样的老师交流了。
　　深吸一口气，黑子径直走到另一张办公桌前。
　　“老师好。”
　　对方猛地一抬头，显然被吓到了，“啊，什么事？”
　　“我想参加比赛，这是报名表。”双手谨慎地递出。
　　“嗯，好的……”接过表格，对方扶了下镜框，“文学组，黑子哲也……你是黑子哲也？”
　　“是。”
　　“真巧！我还打算去找你的。”老师仔仔细细看着黑子的脸，“你的文章逻辑性很好，文笔也不错，从评分角度看，哪一点都无可挑剔。”
　　“谢谢。”
　　“接下来交给我吧，预选赛就直接交你的一模作文，一定是可以通过的。”将纸条加入最上面的文件夹中，老师微笑着看着他，“下周会进行决赛，是要去现场写的，你准备下吧。”
　　“好的。”黑子看着老师期待的眼神，心里满是暖意。
　　这位和蔼的中年男人站起身，鼓励地按了按黑子的肩膀，“我希望不久后能在理奥班看到你，加油干。”
　　“一定。”黑子在心中暗自立下誓言。
　　与此同时，对面的争吵声越发热烈。
　　“不对啊老师！你算得这个状态函数跟我的完全不一样！这很不科学！”
　　“你还嫩点吧！说了宏观物理不能用！”
　　青峰和物理老师吵得不亦乐乎。
　　“青峰，让一下。”
　　顿时，青峰身边多出了一个强大的压力场，这个气势，把物理老师震得一愣一愣的。
　　就连离着最远的黑子也感受到了，来自那个人的威慑力。
　　异色瞳闪烁出不能忽视的光，他转向物理老师：“数学组的没来，我的报名表能让您转交吗？”
　　“可以。”老师接过表格，“真是辛苦你了，赤司同学。”
　　“没什么。”赤司又一转身，瞟了眼桌上的演草纸：“你们在讨论这种问题？”
　　“我要比赛了嘛。”青峰挠挠头。
　　赤司没看青峰，他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笔写下一排公式。
　　“我对这些问题没兴趣，但是你们的运算太麻烦了，用这种公才正确。”
　　“是么，真是劳累你了啊理奥班的班长。”被这样说青峰当然会不开心。
　　赤司还是没看青峰。
　　“马上就可以去掉前缀了，直接叫我班长。”赤司放下笔，打算离开，“理奥班对所有人开放……”
　　黑子隐约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只见赤司在逆光处缓缓地转头，不偏不移地看着他。
　　“只是，名额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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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图书馆的一角。
　　青峰在黑子的右边座位坐了下来。
　　“阿哲，你中午没被赤司吓到吧？”
　　“说实话确实有点惊慌。”
　　“呀，他就是那种没了气势就活不下去的人啊……”
　　“被逼到绝境了呢。”黑子轻轻地摇头，“对方的意思大概是告诉我，要进理奥，除了比赛就没有后路了。这样也好。”
　　抬起头，微微眯起双眼。
　　“我就不客气了。”
　　黑子自信的笑容，青峰还是头一次看到。在夕阳的漫反射下，格外好看。
　　“干劲满满啊你这家伙。”青峰伸出手狠狠揉了揉黑子的头发。
　　黑子，你必须赢，我们要一起打进理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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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习，练习。复习，练习。
　　重复着这些看起来很无聊的事情，不知不觉填满了一周的日程。
　　开往决赛大楼的校车发动引擎时，黑子打开窗，用力呼吸。
　　没事的，放松。一定会赢。
　　“嘿！原来你在这里啊！”青峰在他身边坐定，“我找了好久。”
　　“抱歉。”黑子说：“我有些紧张。”
　　又一次揉了揉天蓝色的刘海，青峰笑得阳光灿烂，“这样的状态刚刚好！”
　　这时，一个人站起来，手里拿着本册子。
　　“没有拿到比赛说明的到我这里拿一下，现在开始清点人数。”声音不大不小，全车却安静了不少。
　　黑子隐约听到前排女生们的小声讨论。
　　“赤司真是个尽职尽责的班长呢，理奥班不是已经签过到了吗？”
　　“文奥也只有三三两两，剩下的就只有普通班的了吧？”
　　“诶？！反正他们向来都没拿出过什么成绩，何必大费周章呢？”
　　“知道么，其实赤司根本不需要参加这次比赛的，上个月的全国大赛他不是……”
　　听到这里，黑子的指尖微凉。
　　这种感觉很讨厌。
　　除了成绩，黑子与理奥还有无数的鸿沟。
　　“黑子哲也。”赤司叫到了他的名字。
　　“到。”当黑子向上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赤司一直看着这边，嘴角带着诡异的弧度。
　　仿佛是一切的中心，赤司站在略微晃动的车厢内，眼睛却一动不动。
　　并且还在微笑。
　　车外的噪音，被风刮得一干二净。
　　“原来你没逃走啊。”赤司合上名单册，“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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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场熙熙攘攘的，与青峰道别后，黑子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好。”邻桌的人主动向他打招呼：“我叫高尾和成，你是黑子哲也吧？很高兴见到你。”
　　竟然被一下子认出来了，黑子略微吃惊：“是。”
　　“我看过你的预选赛作品喔！给人印象深刻呐！”
　　“谢谢。”
　　“从某个方面来说是非常完美的作品。”高尾天真无邪地笑着，“从另一个方面，也是很致命的。”
　　“什么……？！”黑子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马上反应过来，“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用，我会全力以赴的。”
　　“是么，真有趣呐。”
　　时钟指向整点，考官发试题卷，比赛开始。
　　审题，构思，提纲，再一个个按顺序串联起来。与上次考试一样，黑子不慌不忙，走自己最熟悉的路线。题目不是很刁难，让他很容易找到自己以往的思路。对，正常发挥，就不会出错，就一定会赢。
　　与赛场内紧张气氛完全相反，窗外柔光满溢，明媚又安宁。温暖的季节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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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哲也。”
　　交卷后，高尾还是拉住了黑子：“如果我一定要说呢？”
　　为什么一定要说？黑子看着高尾。高尾不像在挑衅，视线中更多的竟然是在担心。
　　“好。”黑子让高尾放开手，正对着他，“你说吧，我的致命弱点。”
　　“我知道你很厉害，帝光总能找到这样的考试天才。”高尾把双手插入上衣口袋里，“这招在数理化上可能管用，可是作文上完全行不通。”
　　“什么？”
　　“很残酷对吧？你可能不知道，帝光往年都几乎没有人选文学组的，因为这里的评分员不是来自考试中心，而是作家协会的。他们的规则与你想的完全不一样。更何况，他们最厌恶的就是应试般的作文。”
　　“那就是说……我……”
　　高尾说：“我看你的初赛作品时就已经知道了，很遗憾，你的风格已经与考试融为一体，所以你的长处就是你的弱点。无论怎样出彩，他们也不会给予很高的评价吧。”
　　感觉到身体变得冰凉，黑子不自然地扯扯嘴角，一种不真实感。
　　“开始我觉得，啊啊，肯定是帝光某个不知好歹的笨蛋来秀优越感吧。可是看到你本人后，我觉得完全相反，你是……怎么说呢，眼神坚定，目标明确，你一定，在这场比赛下了很大的赌注吧？”
　　只是，再努力都没用，你选错了道路。
　　高尾不像在开玩笑。
　　黑子猛地发现，自己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小丑。
　　“我先走了。”快步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但你依然是天才！”高尾和成在他身后大声喊：“我很期待与你的下一次相遇！”
　　不，没有下一次。
　　黑子陷入一片混乱，感觉脑浆都快要炸出来了。
　　这次不赢就没有下一次了。自己真是笨蛋，自以为这场比赛跟考试没什么不一样，完全忘了评分标准的不同。怎么办？赢不了，就无法兑现承诺了！
　　脚步突然间停下来，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中心，黑子一步也迈不出去。
　　————就无法，去理奥了。
　　头脑顿时一阵晕眩，视线也有些模糊。

　　青峰轻快地走出考场，根本不去理会后面议论纷纷的同学，这次没提前交卷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今天的状态依然完美。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外面的走廊有些拥挤，青峰挂着笑吟吟的脸，一蹦一跳的，一下子就撞上一个人。
　　是黑子，毫无反应，垂着头，一动不动。
　　“黑子！考完了？感觉怎么样？我这边完全没问题哦！”青峰从背后冒出，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揽着他的脖子，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身体是如此的僵硬。
　　表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内心的是无法控制地崩坏。
　　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从现在开始，没有办法能做到了！再也没有办法了！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道路！一开始就下了不该下的赌注！
　　“黑子……你还好吧？”青峰轻轻地抚摸黑子的背，完全不清楚状况。作文不是黑子的强项吗？现在两人不是应该兴高采烈地去庆祝吗？
　　“没什么。”
　　黑子狠狠地眨了眨眼睛，甩了甩脑袋，终于抬起头：“对不起，青峰君，我可能——”
　　好不容易要坦白真相，一瞬间，有一股强大的压力把声音给堵住了。
　　“校车要开了，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赤司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黑子循声望去，又一次在逆光中与他对视。
　　对方是理奥的班长，本以为并不遥远，没想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
　　两人没反应，赤司继续说，“青峰你先走，我跟他说几句。”
　　“什么啊。”青峰担心地看了看黑子，右手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才有些不舍地放开。

　　在青峰离开后的几秒内，两人对视着，都没有说话。
　　突然，赤司走近，一言不发地，伸手，用指尖轻触黑子的脸。
　　略显苍白的脸，满是疲惫，嘴唇微微颤抖，天蓝色的眼眸四周能看到隐隐的红色。
　　赤司一直保持着微笑，手伸到黑子的后脑，轻轻将他按向自己右肩，并在黑子的耳旁小声说：“看样子很不甘心吧？”
　　这样一下子被看穿。黑子什么理由也说不出，郁结于心，却又无法挣扎。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虽然是在对话，却更像是在拥抱。
　　“哲也你知道吗，1的平方是1，1的二次方是1，1的三次、四次方依旧是1……”
　　黑子终于被放开，他后退一步，被赤司瞳孔中明亮的红色刺痛。红色的光芒从未在他身上转移，反而更加强烈。
　　“但是1的无穷大次方，并不是1。你现在无法确切地知道结果是什么。”他说，“因为按照洛必达法则，你还要去解出它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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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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