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娶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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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寒光铺满青石板路。
熙攘的街巷中，石牌楼两侧的红灯笼一串串悬挂而下，不断有马车停住在前方的阁楼前。
“前方就是淑女坊的阁楼。”席轩领着况且宜和随从若干，走在淑女坊的街巷上，“并非是我拖着，晚上才将你带出来。淑女坊这条里巷，白日是商街，只有夜幕落了，才是权贵流连忘返之地。”
淑女坊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是一条街里巷的名称。整个街巷上，以楼阁为主，其余店铺皆是贩卖音律谱子，古琴琵琶等乐器。也有先生和女琴师，授人弹奏。
况且宜点头，看着来往的马车，在楼阁前不断的停驻。
“本也是要带着小九姑娘，乘车而去的。只是我许久未回永阴，马车挂起牌木，太过引人注意。好不容易将唐五那麻烦甩了，他若是再跟上来，岂不叨扰？”见况且宜看着马车来往，席轩在一旁道着。
况且宜听着，却突然指向前方的马车。
席轩顺着望去，入目的是两匹黑色骏马，拉着明黄色的车厢，在阁楼前停下。
远远望去，车厢两角挂着两盏玲珑琉璃灯，晶莹剔透的玉脂，挂在马车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琉璃灯温润的光泽，照在锦绣的卷帘上，而掀开它从车中出来的男子，不正是白日半路相逢的唐唤？
“冤家路窄！”席轩不悦的神情，丝毫不曾掩饰。
况且宜早就想问，“你和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席轩轻哼一声，却没有说出两人之间的过节。
而唐唤下了马车后，刚步入楼阁中，一旁的侍从就迎上来，毕恭毕敬的问候着，“唐五公子。”
“我兄长在什么地方？”唐唤将身上的披裘取下，递给身后的小厮。
侍从却是一惊，唐家兄弟的关系微妙，早前就有消息，说是这位唐五爷去了清河县。算着时日，他应该刚回永阴没多久，如今一开口就是寻人，莫不会出什么事吧？
虽然侍从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曾表现出来，还细问着，“不知唐五公子寻的是哪位兄长？”
“我大哥。”唐唤抚平袖子上的褶皱，看着随从吩咐，“带路。”
“是。”侍从应声，对站在一旁的女子使了眼神，女子行了一礼后，带着唐唤步入阁楼的走廊中，几个拐弯就消失不见。
看着唐唤的身影消失，侍从才叫过候在一旁的仆者，吩咐他快走绕路，先给唐大公子递个信，并让楼阁人注意唐家两位公子的动静。
玄字号的房间内，推开门入目的，就是层次分明的黄杨盆景，搁在木案上。青松云海的屏风后，朝中中书省的几位大人聚在一处，指点着楼阁中的看台。
房内坐塌依次坐落，格局精巧。棋盘对弈，孤本书籍，一一俱全。
坐塌旁摆放的，不是羊脂玉的玉壶酒杯，就是沏茶的紫砂壶，茶香四溢的清碗。
而唐唤要找的人，坐在最僻静之处。
清荷碧莲花案的瓷瓶中，插着淡淡清香，翠翠葱葱的长叶。视线越过那嫩绿的青芽，便能看见男子席地而坐的身影。
一件紫色缎金边的袍子，松垮的披在身材高大的男子身上。衣袖松松挽起，看似衣着随意，却没有丝毫凌乱。唐唤走近，见男子鬓发如浓墨，剑眉星目，举手抬足间，气宇轩昂之势十足。
“大哥。”唐唤称呼着男子，敬重之意毋庸置疑。
早前侍从听了门外仆者的话，就附在男子耳边细语。男子对弟弟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不意外，“你小叔自己选的地方，并不是我能左右。”
“不是这件事。”唐唤刚从清河县回来，理所当然会被猜测是为家人的事而来。
听了这句话，男子这才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到一旁隐蔽的房间内。
唐唤跟着过去，随从从外面将门合上，守卫生人靠近。
狭小的房间内，只有一个坐塌，矮小的案几上温着茶水。
唐桓刚端起青瓷杯，就听自家弟弟开门见山道：“我想娶妻。”
正准备将茶水送入唇间的唐桓，动作顿住，看着唐唤一字一句问，“你刚才，说什么？”
“大哥，我说我想娶妻。”唐唤眼神坚定，并不是说笑。
“你刚从你小叔那里回来，就告诉我你想娶妻？”唐桓的眉目已经皱了起来。
“并不是清河县的女子。”唐唤听出大哥之意，“我已经寻人调查了。”
“你还不知晓那女子是谁？”唐桓听闻这话，眉目越发紧蹙。
“她是远沙人，腰间佩有远沙部族的族玉，又与席轩相识。言行举止间，许是哪家大人的千金。”唐唤略微解释，“最后查出来，左右不过是谁家千金而已。”
“唐唤。”唐桓的声音冷清下来，“你应该知晓，席轩与六妹的婚事退了不过半年。你可莫要告诉我，你要娶的女子，是席轩中意的，所以你要娶。”
“自然不是。”唐唤义正词严的反问，“男未婚女未嫁，又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怎能私相授受，有中意一说之词？”
“大哥。”眼见唐桓的面色沉下来，唐唤才不紧不慢的道：“我知晓六妹退婚一事，在外人看来，是我唐家背信弃义。在安山王府出事之际，毁了与安山王定下的婚约。可当初不也是席轩他自己，趁着纳吉之日，废了呈上祭台的生辰八字，私自逃走？”
“逃走于大漠不说，还一消失便是大半年。安山王找这个孙子，闹得永阴沸沸扬扬、诸人皆知，他又当我唐家的女儿是什么？”唐唤说起此事，却并未有丝毫的愤怒，只是不满。
“大夏建国后，民风开放，六礼简略了不知晓多少。六礼未成，便不作数，你也少在这里同我说这些规矩有多重要。”唐桓瞥了弟弟一眼，“想定下婚事的是祖母和安山王，席轩不想成亲而已。他走前也与唐家说的清楚，不想来年成婚，我们心里皆是有数。”
“席轩的性子并未定下来，即使他是安山王唯一的嫡孙，自小就有带兵的天分，可却还没稳重到能成亲的时候。安山王太过着急，却又管不住他的孙子。”唐桓的目光，依旧放在唐唤身上，“最后不管怎么说，都是唐家退婚在先。”
唐唤不以为意，“安山王府的府兵中，混入细作谋害王上，如此失察而被王上发落。这样灭九族的罪，谁人敢往着上凑？退婚不过是大多数家族会做出的选择。”
“你与席轩半斤八两，娶妻一事，我当你不曾说过。”唐桓放下手中，已经凉的彻底的茶杯。
“我行事向来嚣张，已经惹了不少事，我要娶的姑娘身手不错，她替我解围了两回。”唐唤说到最后，颇有几分理直气壮，“她穿青衣，特别好看。”
传闻唐家五公子，尤为欣赏将青衣穿出韵味的女子，并非虚言。
“父亲曾放过话，你的婚事随你所愿。”唐桓起身，“与席轩相关的女子，你若是有本事，就自己娶来。”
而此时的席轩，早就带着况且宜步入楼阁。
当席轩递上帖子时，相迎的侍从还愣了半响，才将两人迎进楼阁。
“那小童既然说要来淑女坊听鼎鸣之音，那就要再等一个时辰了。”席轩在一旁同况且宜解释着，“这里头的乐曲曲目，几乎千金一曲。今日倒也有人定下鼎鸣之音，不过还要等上一个时辰，此曲排在后面。”
席轩还未与况且宜解释完阁楼中的规矩，就有侍从走过来，低声道：“席少爷，景远候听说少爷来此赏曲，邀您和您好友上座。”
看了况且宜一眼，席轩点头，侍从便换了个方向引路。
“听语气，景远候是你的长辈？”况且宜判断着，见席轩默认，又道：“在清河县时，你口中所述的淑女坊，与这里大相庭径。”
“这里特殊之处，就是在于，什么样的人来，这里就能是什么样子。”席轩用‘你还是太嫩了’的眼神，望了况且宜一眼，才道：“在我们这样年轻一辈的男子眼中，这里本就是风花雪月之地。”
所想所需，被一层层楼阁相隔分类，你想到什么地方，就推开相应的楼层房门。
楼阁六层，三楼是主殿观台。
景远候坐在席上，远远看到席轩的身影，待人走近就道：“安山王握兵镇守长岭，责任重大，德高望重。年岁又高龄，不能常回永阴也就罢了。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倒是懒的出奇，这都大半年不曾见到了！”
“侯爷。”席轩点头行晚辈的礼节，“祖父一切安好，让侯爷惦记了。”
半年前安山王府之事，在朝堂上处置的沸沸扬扬的。虽然最后王上并未将安山王府一家如何，但帝王之怒，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席家人也在长岭郡，半年多不曾出现在永阴，如今这风波虽然过去了，可余威犹在。
景远候此时的态度，能说明很多事。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娶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