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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神医妙手 ...

  •   静宇将韩璃送到郊外一处秘密宅院,这里的所有侍卫都是韩璃的亲信卫兵,大家的神情都惶惑不安,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正在院子深处的那间屋子里和伤病独自作战,苦苦挣扎。出来进去的不少医官都忧心忡忡地进去,一脸无奈地出来,没有人敢问一声“王爷现在情况如何?”

      当韩璃的房间里只剩下杨若岩和静宇的时候,杨若岩终于放声大哭,哭声之悲切让静宇的心如同被刀搅动一般,他自己不能失控,但是他也不能制止别人悲伤。

      杨若岩的手一直握着韩璃的手,紧紧地,好像一松开这人就会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房门外有一个侍卫低低地报告:“静将军,门外有一个老者要见您。”

      静宇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听到声音随手就抄起一把茶壶向门外砸去,“什么老者,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有名姓吗?问清楚再报!”这连珠炮似的质问把个侍卫弄得灰头土脸,他不是个新手,他知道问清楚,关键是那老先生不说呀!看那情形这老者像是认识将军的,人生得仙风道骨,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的,但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也不如他穿得风流潇洒,那一袭白袍在这初冬季节看着格外单薄,可人家就是站得腰杆挺拔,在风里不摇不晃,衣袂飘飘,要多神气有多神气!打背后看,那一定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哥呢,就是三王爷也没有像他穿得这么打眼过。

      想想就知道,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王爷外宅的陌生老头,要不是气场太强大,那门口的侍卫不把他轰走才怪,哪里会替他进来通报!

      “是。将军。”侍卫心里委屈但是不敢声张。

      静宇砸出去一个茶壶之后,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像屁股被针扎了似的,弹了起来,一头冲出去,侍卫被他叫住。

      “他人呢?什么穿着?”

      “哦,是白,白色袍子,腰上一条黑腰带的——”

      “在哪儿呢!”静宇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惊喜,把侍卫都搞懵了。静宇推开他,跑了起来,这速度比风还快,即便这样,等他到了门口,看见那白衣老者时,那老者已经一脸怒色了。

      “你小子架子大呀!你是不是打算让我给你送点儿见面礼呀?”

      “师傅!真是您啊!这真是想不到!快进来,您再不来就晚了!”

      静宇一脸激动,那老者看着他确实一脸鄙夷。“你小子也配叫‘虎威将军’,我看你就是那一条虫!慌张什么?”

      “师傅,你回头再骂我行吧,韩璃还在里面人事不省呢?”

      “他?他也是个没用的!我真是收徒不慎,怎么就教了你们两个废物!”

      白袍老者一路骂骂咧咧,静宇跟在他身后满脸堆笑,杨若岩红着眼睛,奇怪地盯着这两个人,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静宇他爹不是死了,这老先生是谁,让一贯让别人赔小心的静宇,谄媚似的捧着?
      “璃儿呢?”
      老者一进门就问,杨若岩一惊,手却把韩璃的手抓得更紧了,那白衣老者一见又是皱眉要开口,静宇急忙给杨若岩使眼色,“若岩,这是我师傅,他来了,韩璃一定能好!”

      杨若岩激动地恨不得给老头来一个拥抱啥的,这时候只要是说有人能治好韩璃,杨若岩就会立刻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这是谁?”

      “这是——”静宇一阵难堪,想不出怎么向师傅介绍。杨若岩只好开口:“师傅,我是杨若岩,是韩璃的朋友。”

      “你是他什么人?”老头吃惊不小。

      “朋友。”杨若岩硬着头皮回答。

      “他什么时候和女人交朋友了?真是笑话!你就是那个让他连太子不当了的女人?莫名其妙!”
      杨若岩一脸黑线,自己长得怎么就莫名其妙了?

      “哼!”老头儿的鼻子里发出极大的一声。

      这一鼻子把杨若岩差点儿哼得心脏病发作,显然这老头是一百个没看上自己,娘的,侮辱人也可以,不要当面好不好?

      “叫她出去!”白衣老头不耐烦地赶人了,静宇示意杨若岩不要惹这爷爷生气。杨若岩无奈地不放心地退到门口,听得老头又喊了一声:“关上门!”

      杨若岩彻底被拒之门外了。

      好久之后,在某一天,杨若岩对韩璃说起她那日的感受,她是这样描述的:
      她心急如焚地在外面踱步,满怀着不放心的紧张和殷切的期待,看着那扇闭紧的门。见到门忽然打开,静宇呼叫侍卫准备各种治伤的用具,自己在外面趁机张望,什么也看不见,侍卫们一个又一个拿着东西进去,出来时,那带血的衣物纱布,一盆盆的血水看得杨若岩眼前发黑,她也不是个晕血的人,年来接触的外伤病人也不少,可这回不一样,那血是韩璃的,怎么能镇定得住!

      一切景象和心情,像极了电视里演得某深情男子等候老婆生孩子。各种惨烈各种纠结各种不能表达的内伤情绪都体验到了!杨若岩对韩璃说,我那时真的想,如果换我在里面就好了,让你在外面等着,看你是不是撑得住?

      韩璃在笑得伤口几乎爆裂开了之后,终于憋住了气。轻轻凑到她耳边说:“有一天,我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守在那扇门外,等着你给我生儿子的!”

      杨若岩抓狂!自己不喜欢儿子的好不好!

      好吧,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眼前的杨若岩还想不到那么远。

      眼前的事是怎么对付这怪脾气老头儿。本来是想好好和他相处的,但是她无奈地发现,自己简直不受他待见的太甚!貌似韩璃他亲爹也不待见自己得很,难道说,凡是老年男子都看不上自己这种类型?可自己的师傅也是一老头儿,明明就对自己很好嘛!说明什么?说明人和人的差距真大呀!

      杨若岩发誓,她真的真的不是存心要得罪韩璃的师傅,可是,他老人家的头实在难剃得很,自己说什么他都爱答不理,他一开口就是嫌杨若岩这不好,那不行的。

      杨若岩实在受不了他那嫌弃的目光,只夹着尾巴进屋子里看了韩璃一眼,就灰头土脸地退出去了。她走了,这老先生也不满意。嘟嘟囔囔地说:“你看看,璃儿为了她差点儿没了命,她连在床前守一会儿都不愿意!”

      “师傅,不是您说看着她心情就不好吗?”

      “那怎么了,我不能说吗?她哭丧个脸,好像我徒弟死了,我能不心烦吗?”

      “那您就消消气!要不到我的屋子里歇歇!”静宇赶忙请他走。

      “我一走,那丫头还不得进来哭丧啊!哼,脸上连二两肉都没有,一看就是个没福的,再哭丧个脸,更没法看了!真不知道韩璃看上她哪一块儿?”

      静宇低声对师傅说:“小声些,师傅,不要吵醒了韩璃——”

      “哼!”老头鼻孔出气,“你是怕那女人听见吧?怎么了,我说她就说不得了,你们师兄弟我都说得,难道还要看她脸色,莫说韩璃还没有娶她呢,就是娶了,也得听得我的话!”

      “是是是!”静宇一连声应着。

      杨若岩崩溃了,只听说过当妈的百般看不上儿子爱上的女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以理解,还真没听说当师傅的也这么干?要不是看在他救了韩璃的份上,杨若岩真的就一甩袖子就走了,真是岂有此理!

      但是很快,她又被理智拉了回来,甚至又被这老头的做法感动了。当杨若岩偷偷摸摸地又在门外刺探情况的时候,突然门开了,出来的不是让她发毛的神医,也不是静宇,而是一个韩璃的贴身侍卫。

      “杨姑娘,您是要进去看看主子吗?”

      “不是,我,我不——”杨若岩生怕里面的神医听见了,她给侍卫比了一个手势,指了指里面。这侍卫也知道杨若岩怕什么,于是笑了笑恭敬地说道:“杨姑娘,静将军和神医都不在,您可以进去看看,主子快醒了。”

      “啊?真的呀?”杨若岩奇怪地问,“走了?”

      “嗯,这神医好像说了,说是要去找皇上。”

      “干什么呀?”杨若岩眼瞪得老大。

      “不知道。”侍卫没有多说,让杨若岩的想象力无处发挥。

      杨若岩此刻顾不上这老先生发的什么神经,他想去面圣就去面圣好了,大不了两个都不待见自己的老头,凑到一起把自己骂个痛快淋漓呗,反正不是骂在当面自己也听不到!

      杨若岩几步就跑到韩璃的床前,韩璃还没有醒,但是脸色已经好转了,杨若岩心里想,拜个这样的师傅还真好,既能教本事,还能在关键时刻救命,如果自己有个儿子,也找他当师傅!不过,看情形他是不会要的,他对自己成见太深!

      杨若岩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伸手搭着韩璃的脉,习惯了,职业习惯不好改呀,他的脉比先时跳得沉稳有力多了,杨若岩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但是随即想到外伤之后容易感染,还有一关等着他呢!于是又把手探向他的额头,触手的温度是不是发烧她有些不确定,因为她自己的手是冰凉的,她摸摸自己的额头,也觉得热。

      这真麻烦,要是有个体温计就好了!忽然她想起另外的办法,既然手是不准确的,那自己的额头一定还是能信得过,她蹲下身子,手按在床榻上,把脸凑近了。韩璃的头依然是偏向外侧的,俯卧在那里,这样省得搬动了。杨若岩把自己的额头靠上去,再贴近了一些!终于贴在了一起。她闭上眼睛认真体会两者之间的温差,正要离开时,突然和她贴在一起的头动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轻轻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啊!”杨若岩干脆地坐到了地上,无比悲愤地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色狼。该色狼竟然一脸笑意地瞅着她,说了一声:“地上凉。”

      “我是在试你的体温呢!你不要误会啊!”杨若岩半天都没有想出来该说什么,急着解释一下,但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果然韩璃笑得更开心了,“我没有误会呀,你试好了吗?要不,你再来试试?”

      “你的伤不疼了是吧!”杨若岩气得话哽在喉头,忽然气恼地凶巴巴地说道。

      “本来是很疼的,可是现在见了你就不觉得疼了。”

      韩璃看着她笑得越发开心。

      杨若岩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发现这人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她有些气恼地看着他被包扎好的伤处,责怪他说:“你以后做事之前能不能动点儿脑子呀?为什么你不找静宇多带些人再去阳城?你知道你差点儿吓死我了吗?认识你简直少活十年!”
      “我派人通知他了,我那时只怕去晚了你会有事——”

      韩璃笑着回答,丝毫没有悔意。杨若岩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感动一下?难道还得鼓励他今后继续努力?她从地上站起来,想了一会儿,对他说:“那你今后不能再这样冒险了!否则,我就永远不见你。”

      “行!”韩璃答应得很爽快,爽快得有敷衍之嫌。韩璃伸手想拉她坐下,但是背上有伤,他的手不听使唤。

      “别乱动!”杨若岩坐在床边,守着他,把他的手放好。他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你答应我不走了,永远陪着我?”

      “我啥时候答应了?”杨若岩瞪大眼睛。

      “刚才呀!你说我要再这样你就永远不见我了,那就是说我只要不这样,你就不离开我。难道不是?只要你不离开我,就没有什么人再会让我担心得发狂,就不会再头脑发昏,自然也不会再这样。是吧?”

      韩璃认真地说。杨若岩愣了一秒,理了理思路,刚才他是说了一段绕口令吗?怎么自己觉得有点儿乱呢!这逻辑好像不成立呀!

      “我可没有答应,你别误会!”

      “那你今后去哪儿?带上我吧!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皇宫我也回不去了!”

      杨若岩的头痛了,不会吧?自己这是被赖上了吗?

      “我只能这样趴着了?”韩璃无奈地问。

      “我想大概你要趴上半年吧!”杨若岩忍不住和他开玩笑。

      “扶我起来行吗?”

      “不行!”拒绝得斩钉截铁。

      “我想看着你说话。”韩璃轻轻地要求着。于是杨若岩的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她在屋子里找了一个小小的墩子,放在韩璃的床下,自己就坐在上面,刚刚好,两个人面对面,可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不会觉得累。只听见韩璃满足地对她说:“如果趴在这里能天天看见你,那我愿意经常趴着。”

      “胡扯啥!我还懒得看你呢?”杨若岩给他一个白眼,心里还是很美的。哎,女人呀,三句半甜言蜜语就呛不住了,脸都有些发烫了,她自己很是鄙视自己一把。

      杨若岩转移话题道:“你见到你师父了?这次真是幸运,他简直太神了!”

      韩璃探究地看着她,问道:“他没有对你说什么吧?”

      杨若岩笑道:“你猜?”

      韩璃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猜是说了的,而且不是什么好话。”

      杨若岩笑得更灿烂了:“恭喜你猜对了!”

      韩璃忍不住伸手轻轻捏捏她的鼻子,“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他对你说难听话你还这么高兴?”

      “他救了你嘛!说我几句有啥?何况我看他脾气古怪得很,大概也不是单单喜欢骂我,静宇也挨了不少抢白呢!”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门外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带着恼怒:“谁对我徒弟说我的坏话!”

      杨若岩吓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这老先生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怎么皇帝没留他在宫里住一夜?

      “谁说我脾气怪的!”

      一袭白衣飘飘然飘进了屋子里,身后跟着一脸无奈何的静宇。韩璃笑得很好看:“师父,没有人说你坏话。若岩说你救了我,她很感谢!”

      “哼!”“白衣仙人”自己坐到了杨若岩坐的小墩子上,伸手给韩璃把了把脉,“你小子别替她说话,我在村子外面就听见她在说我坏话。”

      杨若岩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老神医,您真的冤枉我了,您在村头听见的一定不是我说的,我刚刚才来!”
      脾气怪的人一般是不能允许别人辩解的,你越辩解他越来劲儿。杨若岩于是乎便领教了。

      “那你刚刚说我什么了?”

      “我真的是说很感谢!”

      “哼”,白衣仙人很喜欢用鼻子表达态度,“你凭什么感谢,你有什么资格感谢?可笑之极!”
      杨若岩叹了一口气,“那好,您说我没资格感谢,我就不感谢,那您就别生气了!”

      “哼”,白衣仙人又是一下,杨若岩不由得往后站了站,只听得他又说道,“我可以说你没那资格感谢,可你却不能说你不感谢!我说你没资格感谢,那你就不感谢了!我不喜欢听你感谢也不等于你不应该感谢!”

      杨若岩疯了,她明白韩璃的绕口令是跟谁学的了,这师傅的水平比徒弟高多了!她无可奈何地问道:“那您说我还感谢不感谢?”

      “哼”,白衣仙人大概对她彻底鄙视,不愿再开口了。转而看向韩璃,说道:
      “我对你那皇帝老子说了,以后不许和你看上的这女人为难,我的徒弟,我还没逼你呢,他为什么逼你呀?好歹你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要是再逼你,我就把他的女人都统统掳走,让他一个也看不见!”

      原来韩璃的师父和淳于载祈早就相识,这次对于淳于载祈将杨若岩偷偷绑走,关押在阳城监狱,而且让蒋兴武来看押的这个做法十分不满。他要替徒弟讨回公道。

      杨若岩刚想感动一下,就有听见他恨恨地说:“我徒弟看上的女人,虽然确实不怎么样,但别人凭什么说三道四!他说不行,我偏要说行!”转头看了一眼杨若岩,又“哼”了一声,“我还真没看出来,她好在哪儿了?除了个子比一般女人高点儿,其他的地方都不够尺寸!”

      杨若岩羞愤难当,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父,我觉得她好,我就只喜欢她。”韩璃正色道。

      杨若岩一声呜咽哽在心里,就差一头撞在东墙上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对女人上了心了,从前你不是不感兴趣吗!啊?”白衣仙人很生气,这也变化太大了!

      “就从遇见她的那时候开始——”韩璃不知死活地说道。白衣仙人气得一拳砸在他的头上,
      “啊!”这是杨若岩发出的惨叫,白衣仙人回头叱道:“你鬼叫什么!”

      大家都把视线投向她,杨若岩一脸尴尬,急中生智地说道:“我是突然想起来,韩璃也许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说完一溜烟地溜了,只给众人留下一个迅疾如风的身影。

      “看看,看看!没有规矩!哪有女人像她这样大呼小叫的?”

      白衣仙人又不失时机地挑出她一处毛病。这次连静宇也不想理他了,自己的这个师父对女人是有成见的,他年轻时就孤芳自赏,几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以为可以配得上他的。就连挑徒弟,也是挑那长相好的,所以他天天都说找徒弟,壮大师门。可到现在为止,也只教了静宇和韩璃两人。
      白衣仙人又开始向徒弟们灌输他的人生哲学:女人不可爱,女人不可信。女人善变而多诈,女人麻烦而难缠。总之,女人难养,千万别让女人毁了一生——是的,他应该是想说尼采的那句话“到女人那里去吗?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他也许更赞同孔子“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韩璃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装睡是明智的。静宇也借口方便,尿遁而去。白衣仙人于是又感叹了,徒弟们都大了,不好教了,自己的心血都付之东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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