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郎配》明溪十里

13、第 13 章

　　13

　　天时一天天转暖，渐渐觉出夏日的暑气了，午后的热气重，早上淋过水的小菜园此时看上去蔫蔫的，千岚趴在窗口耷拉着脑袋，屋里闷热午觉睡得魇住了，一起身整个人倦得很，想做点什么都提不起劲，越发觉得自己被养出一身的懒病。
　　千岚泼了些冷水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些。
　　这开春后，楼临川上山渐是频繁了些，送走郎君后，千岚喂喂家中养的牲畜，再收拾下屋子，也实是没什么活计，小半个早上就能做完，剩的半个早上缝补些衣物便是过了，就是下午难捱，午觉醒后一瞧外头，热气腾腾的没了出门的兴致，又浑身犯懒做啥都不得劲，只是干发呆地捱时辰。
　　洗完脸后，千岚坐回窗边又发起了愣，好友清乐在家养身子，这天时想李修是不会让他出来串门子的，以往是做活没得闲，现下却是闲得慌。
　　近暮时楼临川回来，本以为能在门口见到相迎的夫郎呢，不想门口冷冷清清的，归置了东西后才在廊下看到人，不禁好笑，千岚一只手伸出了窗外，脑袋搁在胳膊上，睡得都流哈唎水了。
　　楼临川放轻脚步进了房，将人抱下来放在窗下的竹榻上，这般睡法醒来身上怕是要难受的，想着给揉了揉脖颈、手臂。
　　千岚睡得也不太沉，被脑袋压着的手臂这会酸酸麻麻的，正乐得有人伺候，便闭着眼享受了。
　　楼临川知他是醒了，晓得他那点小心思，又给揉了一通，见那人舒服得直哼哼，恼不得揪了他鼻子。
　　千岚鼻子被堵，只得张着嘴喘气，两手去掰那只恼人的大手，好容易挣开来，还没开口埋怨呢，鼻子上一湿，那人啊上嘴来了，千岚转着头，奈何鼻尖被人叼在嘴里，两手胡乱地推着那人的脸。
　　‘嗷呜’楼临川一声闷喊，抬起了头，一手捂着眼睛。
　　千岚脱了困坐起身来便见到他这模样，有气也没地方撒了，有点心虚地撇开脸，刚那般推搡手指似是刮到什么，但一转念也是他活该，便雄赳赳地转回脸来。
　　楼临川放开捂着眼睛的手，眼皮子上有道红印子，眼皮薄还是有点疼的，特别是遇上楼临川这个会顺杆爬的主，一分疼也表现出十分来。
　　“夫郎，眼疼。”楼临川委委屈屈地朝千岚讨安慰。
　　又是这种瘮得慌的腔调，千岚不由得抖了下，纯是恶心的，避开人不理，今睡得实是太多，人有些昏昏的，刚要下榻便被扑个正着，脑袋猛压回枕子上，一阵坠感传来击得千岚哼出声，待缓过来便瞧见压他身上的楼临川一脸得意，恼得他双手直捶他。
　　“起开！”千岚正在火头上，声量都大了。
　　楼临川摇摇头，一脸笑意地盯着千岚，千岚本已气恼，双眼饱含怒意地与之对视，只是那眼太清明、太明亮，瞳仁中有两个小小的自己，千岚一时愣愣，只见得那双眼越发地近了。
　　“夫郎。”一时惊觉，声音已近在耳旁，这声调太过熟悉，每每听得千岚心头怦怦跳，耳垂子一痛又一痒，原挡在那人胸前的手更是使劲地往外推。
　　楼临川放开嘴里的那丁点软肉，转而顺着脸侧一路咬过去，千岚一个机灵抽回只手捂住嘴，楼临川瞧着好笑，也不去掰开，照着下嘴，直舔得千岚满手湿乎乎。
　　好一阵了，千岚不敢轻易松开手，见那人撑起身子，离他脸远了点，才又说了句“起开。”手仍是捂着的，声音有些含糊。
　　楼临川咂巴着嘴，偏着头困惑道：“夫郎说什么呢，听不清。”
　　千岚恼他，手松开了点，气道：“快起开，唔……唔。”楼临川抓开他的手，直奔目标。
　　半晌之后，楼临川搂着千岚并排躺着腻在榻上，等着怀中人喘匀气，千岚恼极反成羞，脸红红地不说话，后才不轻不重地给了他肚子一肘子。
　　“起来吧。”腻在榻上也有小半个时辰了，楼临川顺着千岚的头发轻问。
　　“嗯。”

　　将暮之时比起午间凉爽了些，将做好的吃食端了，两人去了后院，后院的塘子经了几月，荷花渐长密密盖了小半个塘子，风一过，荷杆轻摇，几枝打了花苞，有些微香。
　　楼临川支了个炭火炉子，架上铁架子，又取了两支鱼杆子来，“夫郎，咱来钓鱼如何？”
　　“好啊。”千岚轻快地应了，拿过一杆鱼杆来，便到塘子边的湿土上挖些虫子，钩子穿上虫子，杆子往后一扬，才要掷到塘子里，却是拽不动。
　　“呀，千岚，别动，勾到我衣裳了。”楼临川原是在摆弄炉子，不知该说是好运还是歹运，就被千岚勾到了背后的衣裳，经千岚刚一拽，嘶啦裂了条口子，钩子还好好地勾在背后。
　　千岚忙过来替着取下钩子，楼临川脱下外衫一看，哧，好长一条口子，不禁调侃：“夫郎，这是故意？”
　　千岚忙是摇头，但不管怎样，也是因他而起的，为不让那人寻他一头，先呛他一句，“谁让你站后头的，了不得给你补上就是了。”
　　将鱼杆支在塘边，再找块石头压住，千岚便拿了衣裳补起来，下针很快，不一会就好了，扔回楼临川怀里，千岚自跑去看有无鱼上钩了。
　　楼临川展了衣裳细瞧，针脚密密地，不细看倒是看不出后头有条口子，失了可拿捏的由头，免不得有些悻悻。
　　“呀，鱼上钩了。”那边千岚兴致倒高，忙自己撑了杆子拽起来，钩子上一尾青鱼甩着尾巴晃荡着，溅出一串水珠，晶亮亮地晃眼。
　　千岚很是得意，可不是，那人的杆子可半点动静都没，将鱼甩给楼临川后，又给鱼钩穿上虫子。
　　楼临川老实地料理了鱼，刷上酱料放到架子上烤，不一会，金黄酥香的烤鱼便好了，用叉子叉了，走到塘边。
　　千岚早脱了鞋袜，白生生的脚丫子泡在水中，池水经了一天的日照，温凉温凉的，很是舒服，楼临川挨着他坐下，也脱了鞋袜泡着，一会就不老实了，在水中逗弄着千岚的白脚丫，挠一挠，踩一踩的。
　　千岚当是不让，躲来躲去的，末了，给夹到那人的两脚间，动弹不得，也就由着去了。
　　千岚喜欢吃鱼背上没什么骨头的肉，全啃干净了，才塞给楼临川，一脸的像是赏赐般的表情。
　　楼临川自是不介意吃人口水，尤其是夫郎的更是不拒，剩的鱼头、鱼尾，还有那么丁点的肚子，又怎样，美美的吃进肚。
　　后又钓上两尾来，大多都进了千岚的小肚子，吃吃停停地费了不少时辰，千岚摸着鼓鼓的肚皮餍足地直咂吧嘴。
　　楼临川瞧着他的小模样，感叹：“夫郎啊，你最近都吃好多啊，是不是也……”
　　千岚呆呆没转过弯，楼临川撇眼他，再撇眼他肚子，提醒道：“清乐。”
　　千岚顿悟，低头看着自己的肚皮，夏日本是容易厌食，但他一直胃口很好，食量也确是渐长，可除这没任何征兆，这有些说不准，但有了清乐做例，是也说不定。千岚立时有些慌手慌脚了，惶惶然地看着楼临川。
　　呃，楼临川就那么一说，也是不懂的，忙安抚几句，有自然是好，若是乌龙了，别是让人心里有了疙瘩，过不安生。

　　村里乐子少，夏日日头长，吃过饭后不少村民会趁着天凉快些时出来走动，楼临川揽了千岚在村道上闲闲地散着步。
　　千岚有些心不在焉，到底是影响了，一路上净琢磨着呢，楼临川看着也不知怎么劝说，很是懊悔，忙将人带往清乐家。
　　清乐因有身子，被拘着过了几月，好容易胎稳了，自是不愿在家发蘑菇，早想出门透气了，楼临川两人扑了个空。
　　李家阿大应的门，瞧门口两人神情有些古怪，想是有事同自家小子商量，便道：“先进来坐吧，修儿跟儿夫郎就出去转一圈，很快回来的。”
　　楼临川突地想起清乐说过是他家阿大断定他有身子，比起问清乐，面前这李家阿大反而是更好的人选，便跟着凑热乎起来。
　　兜转了半天，李家阿大终是知晓两人的来意，拉了千岚近身细细地问了些话，最后实是忍不住了，背过身哈哈笑了一阵，弄得楼临川两人一阵脸热，也知晓是乌龙了，千岚臊得想钻地洞，拉了楼临川就想走。
　　李家阿大拦住，拍拍千岚的手，“唉，脸皮真薄，我不就笑几声嘛，这有什么，别不好意思，你们年轻不晓事，这修小子跟你们处得也好，以后有啥不懂别客气，来问阿大，都跟你们说啊。”
　　楼临川早就悔了，看着李家阿大笑兮兮的样，心里暗骂，‘您还真是不客气呢，笑我夫郎，看我不从李修那找回场子来。’
　　辞了李家阿大，两人急吼吼回家，刚出门口就遇上回来的清乐夫夫，清乐展了笑迎上来，就遭了楼临川好几个瞪眼，瞪得嘴边的话都溜了回去，与李修两人愣愣，不明所以。
　　千岚还臊得慌，偏眼睛扫到了清乐肚子，更是羞窘，便不管不顾地跟着楼临川走远了。
　　待懞头懞脑的两人从李阿大那知了缘由，也是一通好笑。

作者有话说

　　脑子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