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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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村后山上有一小片桃林，春寒刚过，桃花三两枝，俏生生的，不少儿倌们正漫步其中，摘上一朵簪在倌郎发间，人面桃花相映红。
楼临川与千岚是官配的姻缘，缺那相会谈情的时光，少那相处时娇羞儿倌们的小儿情状，直去掰了一枝开得正艳的桃枝，递予千岚，“看，他们才送一朵，我补你一枝，这十多朵呢，咱也算有赠情之物了。”
千岚瞥眼楼临川身后跳脚的儿郎，他刚截了人家的花，这近处开得最好的一枝被他整枝折了，桃花本开得就不多，每来这的又都折花相赠，想找朵好看的都难了，为不在倌郎面前丢架，儿郎气冲冲地跑上前来。
“还我花来，那是我早看好的。”
楼临川看着面前这个摊着手的儿郎，一阵好笑，这叫快手有，慢手没，谁管你看没看好，想着给他添点堵，要知道好事啊，多磨！“哦，见谅啊，我只顾着折花，一时没看到人。”
好吧，这儿郎长得有点矮，平日就挺介意人拿这说事，话听到耳里就觉有刺，矮了点就当没看见是吧，“我就站你旁边，且你怎可全折了去呢，一朵就够的！”
“这嘛，实在抱歉，我手劲大，一时没留意就……”话听着倒行，可这人神情怎么就那么欠呢，想找话堵他都不知说啥好，那儿郎急得脸都发红了。
千岚揪揪楼临川的衣袖，他尚未接过花来，给回去还是可以的，他也不是非要这花，成人之美倒是不错。
楼临川明白千岚的意思，但就不想称矮儿郎的意，“夫郎啊，不想送你枝花也这般曲折，离枝的花存不得久，要不我给你雕支桃花簪好了，爱戴多久有多久。”说着手中的那枝花递向那矮儿郎。
本来这摘朵花的只是添个趣的事，弄成现下这般真是让矮儿郎意料不及，这接过花来吧，他便是阻了他人送夫郎花的美意，这不接吧，那他在这一通的争论又是为何。
矮儿郎苦恼不知如何，倒是与之一道的倌郎开口了，“只是枝花，大家伙别为它碍了游玩的兴致，公子也不必相让，鲜花配佳偶正好。”说完拉着矮儿郎离开了。
李修、清乐夫夫一直在旁边看戏，散场了才是开腔，“楼哥真是爱作怪，要是那一对散了要怪你一份。”
楼临川顿时不乐意，“怎就怪我，我又没招那人来，是他自讨来的。”
千岚搭了清乐的腔，“偏怪你，净找事，这花啊你自个拿着吧，我是不要了。”揽了清乐两人离去，落下楼临川与李修面面相觑，手中那桃枝兀自飘摇。
小溪边三三两两地扎成堆，铺上块乌布，呈上美食，坐饮行乐。
清乐拉着千岚跑到下游去，“咱在这铺吧，上游流下来的东西咱都能截到。”
千岚自是不反对，将带的乌布铺上，跟在后头的楼临川、李修卸下一直背着的背篓，做好的吃食一样样拿出来摆上。千岚、清乐拿了些鸡蛋、枣的，跑到上游去给扔进溪里，不能白吃别人家的不是。
风和日暖，有不少的村民带了自酿的酒，倒进酒杯再放入溪水中，这时的溪水淌得慢，不怕酒杯翻了，随流而下，随手一捞就能拾起酒杯，溪面上还浮着不少素卵、绛枣，都可拾之而食。
千岚手一下水，接了一掌的枣子，个大爽甜，清乐倒是拾了好几个蛋跟一两杯酒，“咦，这个蛋好趣致啊，千岚你看。”千岚凑过头去，可不是，蛋上用了许多彩墨绘了张娃娃脸，整个蛋看上去就是一胖娃娃，很是可爱。
“唉呀，我都舍不得吃了。不知是哪家的巧手画的，还有多不。”磕哪都会碰裂蛋壳，不好办哪，其余的倒是平常的模样，
千岚家的是用荠菜煮的蛋，荠菜，是长在田头地角的野菜，与蛋同煮，鲜香可口，食之既有交发财运之意，又可防春瘟。
千岚刚拿了颗要敲开，手指一痛，原是楼临川也拿了颗蛋要与千岚的相碰，碰彩蛋是未婚儿倌们之间取乐的游戏，亦有定情之意，他俩已是成婚，便没做那彩蛋，千岚不想与他玩闹，把蛋握住了不让碰。
楼临川瘜嘴，好嘛，他只不过是想同千岚一起，经历一番儿倌们在相会时做的趣事而已，“千岚。”
这声叫的，千岚不由抖上一抖，头回觉得他的名字原是可以这般的百转千回，还是快快如了他的意的好。
楼临川得了好，想再讨点什么，还未开口倒被千岚填了满嘴的五色糥饭，只能发出‘唔唔’声。
五色糥饭是千岚、清乐两人去采的红兰草、黄饭花、枫叶、紫蕃藤，将之压榨出汁浸泡糥米，做成的红、黄、黑、紫、白五色糥饭，这会填鸭似的堵着楼临川的嘴，看得另两人一阵好笑。
楼临川好容易地咽完嘴里的饭，再喝了杯酒下肚，刚吃了个蛋又吞糥饭有点噎呢，可怜兮兮地瞅着千岚，控诉‘怎可这般对我？！’
溪水回暖，有不少的鱼虾在水里游动着，千岚、清乐两人将个背篓卡在溪中的石块间，倒真有那么几只傻乎乎地钻进去。
楼临川生了个火堆，小鱼叉着竖在火边烤，虾用柳条绑着虾头，在火苗上荡几下就发红了，千岚那把小葱有了用处，弄成葱末散上去，吃个鲜味。
美食在前，佳人在旁，再有美酒助兴，实一乐事也，千岚也不免喝多了两杯，好在酒量渐长不碍事，又拾了盏溪中的酒，自家带的那些叫楼临川、李修喝得差不多了，随意将杯子递予清乐，再拾了杯来。
千岚正想与清乐对饮一杯呢，回过身来倒见清乐将酒推给了李修，千岚是见过清乐喝酒的，不免讶异。
清乐有些扭捏，手摸上了肚子，“我现下喝不得酒。”
一旁的楼临川瞧见傻了叭叽地问了句，“你肚子怎么了，吃坏啦，哈哈，活该。呃，夫郎啊，你为何捅我。”倒霉催的，今他处处不招夫郎待见啊，原是千岚见他胡话，给了他肚子一肘子。
千岚嫌弃地瞅了他一眼，没看见清乐那神情么，肚痛能是这模样，小孩子很小气的，不能说他坏话。千岚声音都轻了，怕惊动什么似的，“清乐，你……”说着还在自己肚皮处比了个圆。
清乐抚了抚肚子，被那两人盯得有些羞赧，“嗯，阿大说是，我倒没什么感觉。”
“不会恶心想吐的？”千岚好奇地问，又上前摸了摸清乐的肚子，平平的跟他自己的差不多，想着以前见过的孕夫都是吐啊吐的。
“没有，我好得很，我自个都觉得不像是有了，但阿大说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清乐也觉惊奇呢，初初只是人倦怠了些，口味改了，阿大便断定是有娃了，他和呆头鹅现下还有些懞呢，又还没找大夫看，不算准信，这会被发觉了，便大方先认了。
“乐乐别乱说。”李修急急说了清乐一句，娃娃都在肚子里了，怎能说他不在呢。
清乐不以为意，他确实没觉得特别嘛。
楼临川红眼了，想那两人是腊月里成的亲，这还不到三个月，就有娃了，而他与千岚成亲快半年了，转头愤愤地瞪了李修好几眼，居然让这小子抢了先。
千岚也有些羡慕，盯着清乐的肚皮直看，又落寞地看回自己的，唉，怎就没消息呢。
楼临川抓过千岚的爪子，无声安慰着，对着清乐激了句，“哟，这有身子了，那呆会放纸鸢可没你份，怎么说你不能跑跑跳跳的吧。”
清乐鼻子哼了哼，“哪不行啦，你那是不会放，就拉拉线的事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呆头鹅在呢，让他先放上去不就行了。
千岚转过来心思，有娃了是清乐的喜事，该替着高兴的，娃娃是上天赐的福份，自己的只是未到时候而已。
小溪边已有不少人放起了纸鸢，有样式繁复的，也有最简单的四方纸鸢，千岚的是只燕子，清乐的是只蝴蝶，两家的都不善画画，就个大致模样。
千岚、清乐把着纸鸢，轻轻一撒手，楼临川、李修当跑腿的跑上一阵，纸鸢带上天，扯扯线绳觉得牢了，才交到夫郎手中。千岚从未自己放过纸鸢，有些手忙脚乱，不知何时放线、收线，还是要跑前、跑后，幸是楼临川一直在旁边，时不时给说一声，渐也上手了。
两只纸鸢稳稳地在天上飘浮着，楼临川将线压在溪边的石头上，就不用时时掌着线了，四人坐回原先的位置，看着别人放纸鸢。
有个儿郎放了许久，纸鸢就是升不上去，恼得与之一起的倌郎跑了，儿郎拖着纸鸢追，好容易哄回来人，再一看纸鸢已是破得不成样子。
升上天的纸鸢渐多，好几十只的聚在一块，很容易碰上搭线，这边揪揪，那边也扯扯，倒是两边的都给扯断了。
幸灾乐祸地笑看别人家的纸鸢掉落，不想事儿也临到自家头上，千岚的燕子与另只燕子也缠上了。那人倒是个能手，知道不能硬扯，急速走过来，两根纸鸢线并到一处，很容易便解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