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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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日子一天连一天，不必忙于生计，楼临川、千岚两人那是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后，千岚原先的天明即醒的好习惯，这几月里也渐被他的懒郎君带坏了。
楼临川哼哼唧唧了几声，手随意地往旁边一扒拉，上摸摸，下摸摸，脑袋还有点迷糊，只当人是躺得远些了，侧过身子再扒拉下，才终觉人没了。
磨磨蹭蹭地出了房往厨下走，灶里烧着柴，灶上锅里的粥已经在冒泡了，楼临川将柴火熄了，又继续寻人去。
刚是踏出门，冷不丁地一个雪团子砸了过来，楼临川抬手挡了下，些许雪渣子溅到脖颈，滋溜溜地凉，那边千岚见偷袭成功，又连连扔雪团。屋前的雪是早起的时候千岚清掉的，这会楼临川就算想反击，也没那雪，只有被砸的份了。
人是会跑的，不是不会动的木靶子，楼临川一边跑一这躲，也就屋前清了条道用来走动，别的地雪都积得厚厚的，蹲下身抓了两把雪稍压一压，便往身后掷去，两人一来一往地在院子里玩起打雪仗。
“停，停，我不玩了。”千岚蹲在地上，朝背后的人连连摆手，背上的衣裳散着许多雪渣子，楼临川手劲大，团雪特别快，千岚打一个，他能回扔俩，再玩下去就不值当了。
夫郎喊停，那是要听还是不听呢，楼临川将手上的雪拍干净，再抖抖衣裳，才走到千岚面前，拉他起身站好，猛地将手贴上他脖颈，贼笑着问：“冷不冷，嗯？”
千岚直缩脖子，又扳不开那手，也将手贴上那人的，恨声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损敌一千，自伤八百，讨不了多少好啊，看天色都近午了，灶上的粥早没了热气，楼临川重燃了柴火，驱寒的酒灌了口，也给千岚灌上一嘴，通小浴房的灶膛也起上火，待水热了，忙推千岚进去，这玩了大半天，衣裳洇得半湿，还是泡个澡好。
千岚大爷似的让人侍候了好一会，看着那人衣裳上也有雪渍，又想起贴上脖子的冰手，“要不，你也……”两人鲜少同浴的，有也是那什么之后，那时他迷迷糊糊的，现下这般清醒之时这话实是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地没个完话。
楼临川自是明白千岚的不尽之语，不免起了逗笑之心，“嗯，难得夫郎盛意相邀，为夫怎忍相拒，来，我帮夫郎宽衣解带可好啊？”说着贼爪子就朝千岚的衣带子伸去。
千岚顿生悔意，拍掉贼手闪进浴房内，“不用！”话落门‘嘭’地关上。
日子就像指间的水，拳头握得再紧也留不住，哗啦啦的就淌到了二月。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红叶村这日由村长领着众农户进行春祭，祭天地、拜龙神，祈一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
楼临川、千岚两不理事孩子，腻在田埂边看着。
祭过神灵后，土地刚解冻，要先翻上一遍土，田里的清乐正帮着李修扶犁，这转个头的便看到那两人的腻歪样，真是闲得没边了，一番计较下实是火大，一低身抓了把土扔过去，“真是不害臊，也不怕招人碎嘴，快边上去，我都没脸看了。”
楼临川只顾护着千岚，土块倒是全溅到自个衣服上，呛回一嘴去，“你是眼热吧。”
眼热个鬼，清乐暗骂，懒得再与那泼汉子闹，那鬼楼临川没脸没皮起来，他看着都臊得慌，真不知千岚看上他什么了。清乐看着前头劳作的汉子，呆是呆点，但还是自家的好啊，不会跟他呛。
呆头鹅李修赶着耕牛，转过头来对着清乐，“乐乐，你上去歇歇吧，这我一人就行了。”
地整了大半，还有耕牛在，一人是足够了，清乐拍拍手三两下跑上田埂，可唬得李修大叫，“你慢些，当心点。”
清乐撇撇嘴，暗怪那人的大惊小怪，当他是刚学走路的小娃不成，拉了千岚，“咱去采蒿子吧。”蒿子是种野菜，与米面、腊肉做成蒿子粑粑，香香脆脆的，是这时节的小吃食。
春色渐深，冰雪渐渐消融，年年三月里，散乱杂飞花，雨过微风起时，这柳絮便似雪，轻轻落无香，楼临川却恼了这杨花，将门窗都给关实了，才转向坐在床上的千岚，“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千岚揉了揉有点发红的鼻子，“嗯，好多了。”每年春日柳絮翻飞时，他总会鼻子发痒要打上几个喷嚏。
楼临川还是有些担心，这红通通的鼻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多了’的样子，“别想着瞒我，身子哪不舒坦都要跟我说，要不，这段时日别出门了，再找个大夫瞧瞧。”
千岚连摇头，“我没事，带个面纱就好了。”上巳节就在这几日了，他早跟清乐约好要一起去踏青游玩的。
楼临川拗他不过，也是不忍扫他兴致，便由着去了。
三月三上巳节，是祭祀神灵，祈求生肓子嗣的日子，更是未婚儿郎倌郎们谈情的好节日，千岚带上纱巾拉上楼临川便奔赴红叶村村后的小溪，红叶村依山傍水，这时节草长莺飞，柳绿花繁，一犁杏雨幽幽，三径桑云淡淡，清新的泥草香、桃花杏花的花香氤氳着。
小溪一边，村民正在举行祓禊仪式，意在清除不祥，除灾求福。小溪这边聚了许多倌郎，个个都带了个小竹篮，里头放满了葱蒜，这会正在小溪里清洗，千岚眼尖地看到清乐也在其中。
千岚挨过去，“清乐，你在这里做什么，你都嫁人了。”
清乐手快快地捂住千岚的嘴，“嘘，小声点，这不好玩嘛，你要不也来？对了，你蒙个面纱做甚？”清乐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嗯，这个好，蒙上就没人认得是我俩了，你还有带吗，给我一条。”
千岚摇摇头，“这不好吧，要是真有人讨篮子怎么办，这不是耽误别人嘛。”
“不用担心，不给他就是了。”清乐老神在的，他早想好对策了。
千岚被鼓动得心痒痒，默默地站到清乐身边。千岚是抛下楼临川先跑到这边来的，而这溪边聚齐的又都是倌郎，楼临川一个儿郎不好走太近，何况还有那边一群小子们虎视眈眈的，只好自动远离。
李修则是被夫郎赶走的，这会难兄难弟，拍了拍楼临川肩膀聊表安慰，“乐乐贪玩，担待啊。”
“他这是要玩什么花样？”难得楼临川糊涂一回，也是不能怪他不知道，前两年的上巳节他压根没参加。
这一问，李修当下脸色不好了，他的夫郎当他面要去勾别人，这能说嘛，动了几下嘴皮子还是说不出口，太丢份了。
楼临川得不到回话，看李修脸色便知是不怎么好的事，可就恼了清乐，这带上千岚不是也要他不舒坦嘛。
小溪边的倌郎们将篮中的葱蒜冼净了，这时站在溪边，羞涩地挥动篮子，楼临川才是发现先前的那群小子们都站在山坡上，有那么些个下来，走到溪边向倌郎讨篮子，有讨到的将篮子高高举起，同还未讨到的儿郎炫耀，被讨去篮子的倌郎则在旁人的‘噢噢’声中羞红了脸。
也有讨不到的，周围的人可都不客气，招几句‘嘘嘘’的嘲讽声，哄得儿郎再吟唱起来，就不知能否再觅得良人。
楼临川自明白了清乐要耍的花样后，脸黑透了，奈何不能过去抓人，要是漏了他们的底，可不是要遭人嫌么，这哪是能玩的啊，到时候那些倌郎们能饶人，白占别人家的机会。
这头楼临川恨恨地诅咒清乐，那边的清乐是一点不知，正可劲地挥着小手，倒还知道用袖子微挡着脸，免得有识得的人认出。
千岚手上分了几根葱，人家都是一篮子的，这几根小葱真不够看，他也不好意思挥，要真招来人不好说啊，这人人都做着一样事，而有那么一人不做时，这人就特打眼，何况千岚脸上还蒙着纱，欲语还休怎能不招人。
一儿郎便是朝千岚走过来了，聚在这的不只红叶村一个村子，也有别村的人，趁着还未开始真正的农忙，在双方长辈都允许的情况下，未婚的儿倌们相会是正常的。
“这小葱好是清翠可爱，不知可否赠予在下？”那儿郎给千岚行了一礼，笑出一口大白牙。
千岚摇摇头，立时将手上的小葱藏在背后，这么明显不带犹豫地拒绝之意，可伤了那儿郎的小心肝，遭拒即退太丢架，想着再争上一争，“我对公子十分倾心，或许我们可以去桃林再叙。”
千岚再次摇头，儿郎仍未死心，那边的楼临川心头火腾腾地冒，顾不得什么了，上前来搂了千岚就走，这一变故激到儿郎了，挡到楼临川身前，怒指，“你做什么，太无礼了，快放开。”
楼临川话都带了火，“他是我夫郎，我们早成亲了，你一边去。”轰得那人一呆呆的，恍过神来一通责怪，这事怎可当儿戏肆意玩弄。
两人落跑，顺带一个清乐，这祸头子，被气到的儿郎丢了身架子，倒弄得溪边的倌郎们都知道了，通通愤愤地看着他们仨，坏人姻缘，该骂。
两夫夫四人一通跑离了溪边，千岚在溪边怵着不敢胡来，这时怵是过了，哈哈笑起来，另仨对看着也不由乐了，唉，这遭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