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孟婆，来碗汤续篇》咕哝

2、温柔刀（二）

　　温柔刀（二）

　　鬼界多的是安安分分的野鬼，我算得上其中一只，为此我觉着我在鬼界溜达来溜达去并不过分，可红老头却捏着棋子告诫我：“毛团啊，不是老夫说你，即便你是只野鬼，也不能整天带着你前世恋人乱转啊，影响多不好。”
　　这话方落地，只见他又认认真真落下一子，与对面的祁誉道：“祁公子好棋艺，好棋艺啊。”笑眯眯的模样称得上和蔼可亲。祁誉却不为所动，淡定下狠手，于是红老头输得很惨，扯着祈誉的袖子非要一雪前耻扳回颜面。
　　我翻了个白眼，无心瞧他们下棋，便转身去了血河池。

　　血河池碧落树下，瞧见铉寺大人啃果子啃得很欢畅，这点我能理解，令我惊讶的是王上竟然在树上坐着，怀里揣了一兜子的果子，想必是给铉寺大人摘的。
　　铉寺转眼瞧见我，招招手，笑笑，特别招人：“毛团，祁公子呢？”
　　看来红老头说得也不为过，眼下鬼界都知祁誉这个人物了。我抽着嘴角笑着拒绝递到眼前的果子，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方慢声道：“铉寺大人近日无聊么？”

　　铉寺表情很纠结：“唔，有点。”
　　我欢喜：“不如说媒？”
　　铉寺也欢喜，目光在我脸上溜了一圈，意味深长道:“要说的。”
　　我更喜了，委婉道：“那大人自个儿说媒可觉着累？”
　　铉寺沉吟：“还行。”
　　心中窃喜，我决定毛遂自荐：“那大人可想过找一个帮忙的？比如我？”

　　不想此时王上蓦地出现，冷冷的目光盯着我：“你想和本王抢？！”
　　啊？怎么会？我愣了，倒是铉寺抿着唇笑，笑罢又缓缓解释：“毛团啊，寡人已有帮手了。”

　　待我明白眼前何种境况后，我羞愤得以袖掩面：“王上，小的没那个意思。”尼玛！神马时候找个活儿干这般难了，还有王上，堂堂鬼王，您好意思和一个野鬼抢工作吗？！
　　显然他是好意思的。王上脸色稍霁，明显不欲让我多留，我若这点自知之明都木有，真真对不起自己，遂准备拔腿就跑，可铉寺突然道：“毛团，你若是真对说媒有兴趣，跟着寡人也可以，寡人只是忧虑你嫌说媒啰嗦得谎，不够男人。”

　　铉寺很诚恳，我很感动，遂认真道：“大人，说媒……很男人的。”
　　王上目光更冷了，铉寺却很受用，笑得很开心。他转头去瞧王上，轻声道：“不如让毛团跟着寡人？”
　　我很想去捏捏铉寺的包子脸，瞧着很软乎，手感定然不错，可惜那是王上的专利，我只得狗腿似的对王上笑:“王上，您瞧？”

　　王上冷哼，也不知是何意，倒是铉寺大人嘴角含笑：“成了。”
　　我擦汗，瞧了一眼王上冷成冰山的脸，觉着自己真是作死的好手，可既已说出口，我也有这份心，只得顶着王上的穿心冷箭应了铉寺大人明时去玄冥宫报道的嘱咐。

　　“你又是何苦？无非是躲我。”王上扯着铉寺袖子远去后，祈誉站在我身旁，眉眼透出了股萧瑟的味道。
　　我淡淡瞥他一眼，笑笑：“祁少爷未免太高抬自己，整个鬼界，还没有我沈蜀落要躲的鬼。”
　　他有点发愣，只怔怔道：“……你还是承认了。”
　　我撇嘴，嘴里哼道：“那又如何。”
　　他也笑笑，像是万分高兴的模样：“不如何，不过是忆起我生前的妻子也唤这个名字罢了。”

　　我的笑有些发僵，呵呵了两声后转身想走，不想左脚绊右脚，跌到了地上。
　　祈誉：“……”

　　……作死的好手，非我莫属。
　　我想快速爬起来，可没能如愿，他从背后圈住了我。
　　他跪到地上，附耳过来：“这么笨，竟还能做这么长的鬼。”
　　我垂首，闭眼，咬牙：“……做鬼不需要聪明。”
　　他闻言轻笑，恍似我俩都还活着。

　　笨不笨，我自己知晓。
　　生前，我爹便夸我说:“这孩子小点时纵买一个烧饼都有法子让打烧饼的送半个，脑子活着呢。”若说笨，无非是在他面前罢了，毕竟他不是烧饼。
　　那时，我与他在一起，他待我好得让祁府的那些人恨不得匍匐在我脚下。
　　可惜，他当初待我有多好，后来便待我有多坏。
　　只是，他如今这姿态我倒弄不懂了。

　　翌日，我去玄冥宫，又瞧见了他。
　　比以往热闹了些的殿内，他与铉寺大人似是相谈甚欢，王上虽在一旁只静静瞧着，但面色尚好，并无恼怒之意。心下疑惑，又细细一想，遂知了缘由，不由恨恨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