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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初七卷·刃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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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夜至,携七走,至一空旷庭院内。夜掷七于地,手现寒刃,厉声言曰:且仔细看来。遂手起而作剑舞,招式冷厉,剑气纵横,夺人心魄者难以言说。观其动如脱兔,矫若游龙,剑起而生雷霆之意,自生震慑。舞毕,夜收剑,观七呆踞地面,久未有一动,遂前而取其覆面,观之。七目有异色而过,察夜之举,遂垂首跪于地面,以待其命。未几,夜伸手探其下颌,力甚巨,七疑之,遂从其举,启首而目视夜。夜自细细观之,后以指抚其魔印,面有奇色,久之,遂叹曰:实有二三相像耳。七未明,有茫然色,然夜旋即负手而走,惟留七居此庭院,以习练剑术。
七居此数月,昼夜演练剑技,有小成。后夜至,观其身法技艺皆有成,略满,携其归,取唐刀一柄相赠,七持而观之,见锋刃若雪,煞气凌凌,夜道言:此刀名唤雪影,有冰冻封灵之效,望自善用。七谢曰:谢主人赏赐。夜复言曰:吾闻城南有一人,性奸猾,有噬主意,汝即为本座除之。且以三日为期,务灭除此害。七跪送之,遂收敛行装,奔往城南而去。
城南多为贫民聚居处所,七潜伏一日,未有所获。适逢月夜,月色朗朗,照彻寒路,七观一祭司蒙面而行,行踪甚诡,周有紫黑魔气盘桓,形容犹如枯槁,遂悄然随之,至于民居一所。七观其入,遂候于门前,然其竟彻夜未出。及次日夜,此人复现,七遂随之进入房内,以幻术身法掩其行迹,未有半步稍离。
后察此人取铜镜一面,置于案前,手做祈语,未及,镜中有魔气缭绕,中有一物现,通身焦黑,难辨容貌,唯闻其声嘶哑刺耳,且常做狂笑之态。七观此一人一镜相谈者,所涉及城中诸派系及其势力秘辛,遂记之。至夜尽,此人欲走,七骤出,以雪影封其灵力。
其人大惊,周身魔气齐出,欲脱之,然雪影之利加以七之灵力,常人难敌,遂哀声求之,七观其涕泪齐下,状甚悲凉,稍豫,复闻此人言曰:吾有老母幼儿,其必不忍观吾身死尔。七自卷轴中晓,世人皆有亲眷,所谓亲情者,至纯至性也,鸦有护巢之心,虎有舐犊之情。
然七生而无亲,惟得主人一人,遂生奇心,并未夺其性命,惟侧耳听其哀求。其人观七有犹豫之态,遂跪而号之曰:祈阁下释吾归家,待别过亲眷,自当奉上性命,若有违背,自当灰飞烟灭。七迟之,觉无甚可虑,遂同。
其人携七旋返家中,拜别妻儿,然其竟趁此隙,以亲人性命相胁,七嗤之,雪影自寒光现,重创之,其妻儿逢此变故,本作痴状,然观其死生一线,唯膝行而前,苦苦哀求,七观之,心有微动,问曰:其人负汝,何必求情?其妻答曰:既为夫妻,自当护之。复拥其夫,闭目而待曰:若阁下必得灭吾夫君,乞共生死耳。其夫闻之,亦勉力而起,劝言:吾既相负,汝何必作践性命,吾知身负死罪,难逃死途,乞阁下勿牵连耳!
七观此夫妻竟相求死,惑,然夜之命不可违,遂有一念,故问曰:汝可有未竟之愿?其人愕然,半晌答曰:惟愿妻子安康。其凄然叹曰:昔日吾常思谋位争权,以光耀门楣,然至今方晓,世间至重者,惟得情之一字,亲之一属,纵吾未及陪伴于侧,亦望吾宗族安好,乞阁下成全。
七默然,遂断其首,毁其镜。复施术于其妻儿母亲之身,修减其记忆,待诸般皆处置皆当,方归于夜前复命,至于修剪记忆一事,则分毫未提。
夜观其绩,有满意,遂赞言:所行甚良。七复以所闻得诸般秘辛告之,夜闻,惟冷嗤言:螳臂挡车,不自量力。遂拂袖而走,无有留意。七观其离去,不明所以,苦思半晌未知其意,惟归作多言之咎也。
然夜竟彻夜未返,七忧,立殿门前候之。及日出,夜方返,观其形容有异,周身血气弥漫,面色寒如霜雪。七自现身出,跪而迎之。夜驻足相观,久,后趋而迫之,曳七起,一手掌其颈项,抵于墙上,一手取其覆面,厉声言曰:汝有异心否?七呼吸受阻,面泛赤色,惟启口答曰:属下惟主人之命是从,纵死亦无叛意。夜闻之,作惘闻态,复斥曰:汝岂可有异心!指上用劲,七渐觉呼吸窒闷,面转青白色,惟口中答曰:永……无……异心。其声渐息,语渐歇,实陷生死之境也。
夜终察之,遂收手而立。七得离钳制,然四肢无力,委踞地上,咳嗽不止,面有艰色。夜观之,遂俯身相拥,携七归于房内,置榻上。七颈为夜所伤,不能言语,惟踞榻上,观夜为其施展疗愈之术,目中有惑。夜观之,抚其伤口,叹言曰:汝必牢记,本座平生所绝恶者,惟背叛二字也。七应之,欲下榻而受命,为夜所阻,此皆闲话尔。
居三日,七愈,夜遂授其以衣物书卷等物,卷中所载为城中诸派系之别,其上所列名目数百人,牵系错综复杂。七受之,夜遂告曰:且仔细察之,若有所动,凡本座所命者,汝必践行,勿有多余之言行思想。七应,此后城中时有暴毙之举,然皆无证以察,遂引为怪谈。城中人心惶惶,一时夜之势甚嚣,城中无人敢逆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