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沈谢列传》已巳己未

27、初七卷·授业篇

　　夜携七回书房，取竹简数具相授，复取一奇形之物扣于初七面上，观其实木构造，复以亮银嵌于边缘处，于中交互作天眼状，恰将其面目遮掩，唯见下颌处。夜所予卷轴所载俱为高深术法。七跪而受，取而阅之，然其上所书者，皆以艰深文字书就，竟一字不识，七惑，然未有发问举，唯抬首，目视夜，有茫然色。适逢夜于案前批阅卷轴，是以未察其行。

　　未己，诸事毕，夜有微倦，抬目，见七立于侧，刚直若修竹，然观之似有异，遂问道：何事？七答曰：吾主所授卷轴，属下不识其中文字。夜奇，问曰：既如此，何以至此方问？七跪而答曰：吾主所询，则必答。夜笑之，遂问曰：是以汝立此久候，实乃半字未明乎？七默，半晌方答曰：乞吾主稍待数日，属下必不负所托。夜闻之，唯得默然。次日允其遍阅书房典籍，令其自行识字断文，七性聪敏，凡所学者皆可运用自如，实乃此番重生，七昔日所学俱失，惟得一身修为留存。

　　夜思以从头调教，亦不愿将其示于众下，遂限其行，令七居于房内，不见外人。居数月，七阅遍房中书籍，所识渐长，术法修为皆有所进。七性沉静，寡言语，凡夜所示处，皆从之，无犹豫思虑等诸般言行。夜身居高位，常有彻夜伏案之举，七亦静立墙角，悄然无息，恍若草木，夜偶有求，或命其研墨，遣其呈递书籍，七皆仰就，无丝毫懈怠意。时人于殿外常见一点青灯如豆，灯影茕茕者，终此寒夜矣。

　　然七所阅书籍渐繁，所难明者亦复增。阅及诗经等书，观及《柏舟》 《蒹葭》二篇，诵及所谓在水一方者，时有疑，心有二三感，皆陌生之至，然七皆存于心内，无一言以出。再者，七尝于诸书籍中觅得偃甲图谱一份，上书诸般事物，皆奇巧之至，恰逢夜归来，见之，遂趋而夺之，厉声斥责，气势甚锐，七知其怒，遂跪而请罪，然夜惟拂袖而走，无复返也。

　　至天明，夜归，观七立跪原地，面作青白色，血自膝下出，满地狼藉，实为七体内所存偃甲不堪其负，故破裂而伤其自身耳。夜察之，怒言：自作主张，有何用处！忽暴起而以术法囚之，遣其于瞳之手，以修理损毁之偃甲。

　　七遭遣返，居七杀祭司殿内数日，与瞳渐相熟。瞳虽身负残疾，然其修为实远超于人，兼其学识渊博，洞察人世，七时与其交谈一二。及一日，七问曰：七杀祭司可知，吾主于吾何意？瞳冷眼观夜初二人事，是以身居旁观位，诸般变故皆洞若明镜，闻之，反问曰：于汝看来，大祭司为何？七思而答曰：其为吾主，亦为此流月城之主耳。瞳嗤之曰：既为主仆，何必再究，且尽忠也。七疑，遂道：吾曾多次令主人生愤，且未知其故。望有良法，期以解决。瞳闻，上下而察之，言曰：非是何因，只因汝即为汝，是以别无他法耳。七惟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