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沈谢列传》已巳己未

29、初七卷·过渡篇

　　七居城中，除却夜及瞳二人者，再无一人知其所存在。七常居夜侧，随其周旋于诸世家派系间，兼与心魔砺罂相持，为其除却城中异己，扫尽心魔徒役，身化匣中之剑，暗中之影。其性冷沉，多寡言，凡夜所命者，皆笃行之。其刀下亡魂数十条，身有血气煞戾，常人难亲。如是寒来暑往，已有数载。

　　七居紫薇祭司之宫室，时见其诸般日常琐事。亦知夜有幼妹小曦，罹患记忆丧失之症，此生永无成人日。曦每三日，记忆则回转雨夜入矩木之时，观夜形貌与记忆之年少有别，反肖沈父旧貌，常生怖，夜每则耗费口舌为其解惑，三日一轮，纵时光荏苒，亦未有所懈。夜每夜伴之，复命廉贞祭司华月为其弹奏箜篌灵曲，以施展安神之音，然每逢雨夜，曦常惶恐不安，极难入眠，夜遂为其讲述传闻逸事者，哄其入眠。夜每叙事之时，常作柔和之态，声愈沉，意愈柔，无复在外之酷厉。其中所述最常者，唯巫山神女同司幽上仙之故耳。

　　族中相传，神女恋慕上仙，惜落花有意，流水无心，后女知身将覆灭，且永无轮回之日，遂表明心迹，然司幽久已摒却俗念，未有私情生。女闻之，藉而心结深种，至死亦未见其一面。神女亡故，司幽亦深陷自责之所。值伏羲以结界将流月城封印，城中遂与世隔绝，司幽上仙最终如何，亦无人知晓。

　　神女恋慕无果，然其身死，竟使司幽负疚至此，心意本无因果，惟有生死之别，阴阳之隔，终是无解。生之可贵，死之遗憾，纵仙人亦难逃其间矣。

　　七每立门外，静闻此逸事，亦心有所叹。每观夜行此一遭，皆若重回旧日噩梦之时，观其面色冷若坚冰，细察之，唯见其沧桑寥落之态，难以名状。七心有念，行为则愈发恭谨，未尝有悖命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