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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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柏宁钰抽噎着，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沈方玦下意识地揽住了他。
“我就知道哥还是疼我的，不会那么狠心……”柏宁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来竟有点撒娇的味道，“小钰知道错了，哥不要再生我的生气好么？”
沈方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原本带着恍惚的神情陡然冷肃下来。
他将柏宁钰扶起来，紧紧搂在怀里，面色上带着一丝凝重，语气却显得很是温柔：“怎么了？”
柏宁钰没有察觉，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软软地道：“哥，小钰好疼。”
沈方玦望着他打了石膏的双腿，心中不自觉地沉了沉。若是从前，他定然想也不想就将柏宁钰抱起来，可如今他刚从病痛中清醒过来，全身乏力，自己走路都艰难，也谈不上抱柏宁钰的事。
何况，他心中竟莫名地不想这么做。
一时间，两人之间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柏宁钰的身体慢慢僵硬起来。他的声音也带出了一丝怯懦，道：“哥……哥？你别嫌弃小钰……”
沈方玦抿着唇，温声道：“没事。我扶你进去。”
柏宁钰乖顺地应了一声，没骨头似的窝在他身上，任沈方玦费力地把他搀进了院里去。
柏宁钰被放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用眼神示意沈方玦去把门关上。沈方玦见他双眼红红的，有些心神不宁地看着门口，想了想，便依了他，合上了那扇残破的门扉。
这样折腾了一番，两人身上都弄得湿淋淋的，可是谁都没在意。
沈方玦走回来，在柏宁钰的对面坐定，将柏宁钰冰凉的手掌握住，轻声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的房子这么破，弄坏了身体怎么办？”
柏宁钰身体轻颤了颤，道：“我……我害怕……”
“什么？”
“我害怕龙哥的人，只好躲在这边……”
龙哥？
沈方玦忽然想到了谢知恩当年一个有灰色背景的朋友。他皱眉试探道：“龙……鳞海？”
柏宁钰抖得更厉害了，怯怯地道：“哥、哥求你，你替我拦住谢哥，别让龙哥的人再来打我了，我的腿都要被棍子砸碎了，太疼了……”
沈方玦握紧了他的手，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又看着他的断腿，确认道，“谢知恩干的？”
柏宁钰抽了抽鼻子，泪汪汪地道：“嗯。那天我去找你，你还生着气，不让我进门……我、我跪着求你，你都不心疼我，还让谢知恩赶我走。谁知道谢知恩后来竟然把我推到旁边的角落里，辱骂我，还打了我，我的左腿就是那时候被他弄断的。”
沈方玦不禁又低头看了柏宁钰缠着厚石膏的双腿一眼：“他亲手打断你的左腿？”
柏宁钰颤声道：“我、我的左腿是他打的，右腿是第二天被龙哥的人打断的。那时我想去公司找你，可才靠近，他们就拖走了我，警告我不准再出现在你眼前，又狠狠地踢打我……哥，小钰真的好疼啊……”说着，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那张秀气的面孔泪痕斑斑，极为可怜的样子。
沈方玦不得不又抽出手来替他擦去泪珠，叹了声气道：“看你这样，哥心里也不好受。可你当年……”
“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己——”柏宁钰激动地撑起身体朝他靠过去，急道，“哥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逼我的，我被吓坏了，迷迷糊糊地就照着他们说的做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样会害了你……”
沈方玦“嗯”了一声，没有其他的反应。
柏宁钰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哥？”
沈方玦眉目间带着一丝疲倦，道：“是么？你没想过你的行为是对沈家的背叛？在我落难之后，你为什么又不做挽回，也没有拉我一把？当年是你说要回柏家帮我的，可到头来反倒是来害我的，你对得起我吗？”
谢知恩说得并不详细，沈方玦也没有当年的记忆，他只能凭着那只言片语和自己了解的片段，带着推测对柏宁钰做出试探。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对柏宁钰隐瞒了自己失去记忆的事实，可他却无法抗拒对获知真相的渴望。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其实记忆的失落带走的不仅是这十二年来的风风雨雨，还有他信任他人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他已不敢相信任何人——不仅包括了他所厌弃的谢知恩，也包括了他所眷恋的柏宁钰。
这时的柏宁钰被他一番话说得如坐针毡，但见沈方玦的脸色并不严厉，又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软声道：“哥，你要信我，一定要信我，我真的被吓蒙了。柏家人太狠了，他们都不是人，我如果不那么做他们就要弄死我，那个时候我根本是自顾不暇啊！”
沈方玦忽然声线一冷，迫道：“那我母亲的死——”
柏宁钰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时立刻委屈道：“哥，妈去世的事情和我无关。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这个我真的没做过什么，你别冤枉我……”
沈方玦截住他的话，语气缓和了下来，道：“小钰，我知道的。”他斟酌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委屈了，可是我和谢知恩的事情你也知道，你……”他皱着眉，显得十分为难。
柏宁钰垂着眼眸，低声道：“可他配不上你。他当年一定是骗了你，拿了你的把柄逼迫你，你才和他在一起的。你不是一向讨厌他，总嫌弃他成天傻乐又不知趣的么？”
沈方玦神色一凝，沉吟片刻道：“哦？这事你听谁说的？”
柏宁钰以为说中了沈方玦的心思，忙道：“我、我猜的。谁都看得出来他配不上你。上个月我到沈家去，还看到你和他在吵——”
他正说着，忽然门板上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柏宁钰惊得要跳起来，却被断腿困住，只能窝在原地瑟瑟发抖，恐慌道：“哥！是不是龙哥的人找来了？！”
他话音刚落，几个彪形大汉就风风火火地踹开门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大汉扫了沈方玦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照片，对身边的人粗声粗气地道：“就是他，没错！奶奶的叫咱们一通好找！快让他上车，收工了收工了！”
柏宁钰缩成一团，望了沈方玦一眼：“哥？”
沈方玦端坐在椅子上，冷静地问：“找我的？”
“就是你——”一个大汉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大嗓门，点了点头，用十分恭敬的态度道，“龙哥说要客气点把你请回去。”
沈方玦冷笑道：“我看不是龙哥，是谢知恩吧？”
“没错，是谢哥找龙哥帮的忙。”大汉讶异道，“你知道那就快点走吧，谢哥找你找得快疯了。”
沈方玦靠在椅背上，神色淡漠地道：“哦，就你们几个小喽啰？他怎么不亲自过来把我请回去？”
“我在这里。”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沈方玦抬头一看，正是谢知恩。
他浑身透湿，脸色比初见时更加的憔悴，双唇被冷雨冻得惨白，看起来比沈方玦更像一个病人。
“别闹了，阿玦。”谢知恩疲惫地道，“跟我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