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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问答—淮安三年 ...

  •   “我回来了。”在我看到翠芙的刹那间明白了。那句“南贵人”言辞凿凿地告诉我,现在是淮安三年。
      可是,我面前眼睛哭肿成桃子的翠芙是怎么回事?而膝盖又麻又痛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约莫半柱香功夫后,我才弄明白了自己身处险境。记得之前我是为了清妃的“冤案”而想办法穿越到淮安元年,并以景妃的身份将少女清妃安排在婥城。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发现回到淮安三年的自己,居然顶替了清妃成了冤案中的女主角。当太监发现我时,我正衣衫不整地仰面躺在假山后的草丛里,昏昏沉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仓惶而逃。最要紧的是,清醒后的我根本解释不清究竟是与人私通还是被人迷幻至此。
      这件事惊动了凤仪殿和佛香宫,太后懿旨皇后,一定彻查个水落石出,以树皇家尊严。我被幽禁在影月宫,日日跪在佛台前,深刻反省,要么回忆起来龙去脉,要么供出奸夫□□的男子是何人。可是那几日的我,仿佛丢了七魂八魄,不吃东西,也不说话,除了僵硬地跪,就是沉沉地睡。弄得影月宫所有人都以为,南贵人快一命呜呼了。
      “哪那么容易就殁了?”我安慰翠芙道,顺便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果然又肿又痛。再探探肚子,也是瘪的,“拿碗粥来。”
      听了我的吩咐,翠芙才破涕为笑,小跑着出去。
      待一碗清粥下肚,我才觉得有些力气,便问起重要的事来:“宫里可否有个名唤清妃的娘娘?”
      “清妃娘娘不就在宝墨苑吗?”翠芙颇为担心地回答,“莫非贵人又糊涂了?”
      宫里还有清妃这个人?我有些懊恼地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远在婥城的清妃回到宫里?
      “清妃娘娘方才来过了,带了草药给贵人敷膝盖。她还说,相信贵人是清白的,一定找机会在皇后面前,为贵人说话。”翠芙讲。
      我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伤脑筋,我该怎么处置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呢?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呆在淮安元年安安心心地喝着芝麻糊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正如翠芙所说,一个时辰后,我被她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跪在了凤仪殿正中央。上首皇后,两侧四妃,全部脸色严肃地盯着满脸憔悴的我。
      皇后蹙着眉问:“南柯,你可记起来了?”
      我摇摇头。
      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似乎也对连日的,没有结果的审问困了,乏了。再看端坐一旁的四妃,唯有清妃向我投来的是焦急同情的目光。
      “宫门紧闭,唯有内宫之人方可出入。”元妃的声音响起,她似乎在给皇后出主意,又似乎显示着自己的权威,“所以臣妾建议搜宫。”
      “搜宫?”皇后有些不情愿,毕竟这搜宫的得罪人做法可是会传到皇上和太后耳朵里去的,“这不大合适吧。”
      “如果南贵人是冤枉的,搜出了真凶,又有什么不合适?”元妃扬了扬眉毛讲,“如果南贵人果真不检点,必有蛛丝马迹可查。”
      “雅妃你看呢?”皇后拿不定主意,询问旁人。
      “搜宫牵涉面太广,况且…..”雅妃也有些犹豫,更是扫了一眼斜对面。
      我知道她是在顾忌莹妃,毕竟独树一帜的莹妃宫,可不是说搜就能搜的。
      我顺着雅妃的视线,朝莹妃望去,赫然发现莹妃的玉指正牢牢地扣着座椅扶手,裙下微抖的双膝,让我察觉了她的紧张。
      对了,我猛地想起,她的贴身公公,可不是妥妥的……这要是真的搜了宫,保不齐……那时我可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南贵人能给解释,就不用劳烦元妃了。”皇后还是将希望寄托在我主动坦白上。可我不是想解释就能解释清的。我能解释什么?我不禁心里暗暗叫屈。解释自己在淮安元年和当今皇上喝着热乎乎的芝麻糊?我都没经历过的事,如何能解释?
      于是,我只能在皇后希翼的目光中,紧闭着嘴,生怕多说多错。时间在慢慢流逝,凤仪殿内鸦雀无声,除了元妃用指甲锉修磨着指甲外,没人发出任何声响。
      “皇后娘娘,臣妾敢担保南贵人是遭人陷害。”终于,清妃立了起来,跪在了皇后面前,将我挡个严严实实。
      “清妃有何证据?如何担保?”元妃饶有兴致地收了指甲锉在荷包里,问。
      “南贵人生性敦厚,与人私通,她是万万不敢的。”清妃坚定地回答。
      “妹妹别忘了,她可是拿过银针刺过妙儿的。”雅妃居然刺出一句。这下,清妃哑了口,毕竟上次那件事,连太后都出了面,定了性,如何能驳?
      “按照淮安律例,嫔妃私通,可是要赐白绫的。”一直未出声的莹妃,讲了一句,“但如果冤枉了人,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莹妃是赞同本宫的意见咯?”元妃忽然扭头问。
      莹妃的脸色刷得一下发白,她的顾忌只有我懂。
      “那就如元妃所说吧。”皇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朝一旁的嬷嬷招手。嬷嬷附耳听了一会儿,后退着出门。
      此刻跪得双膝发麻的我,虽然有些紧张,但能肯定的是,莹妃该比我更如坐针毡。如果真如淮安元年莹妃亲口所说的话,那么她宫里的蛛丝马迹定会漏出一些来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嬷嬷大义凛然地端着个盖着方帕的漆盘回来了。
      她扬着脖子,邀功似地朝四周看看,随后朝皇后躬身道:“小的俸命搜了各宫,切实搜出了这个。”她说着将托盘上的方帕一拉,一把光洁的剃刀展现在众人面前。
      “谁会用到这个?”嬷嬷没等众人询问,主动开问,炫耀着自己的智慧。
      “哪个宫搜到的?”皇后好奇地问。
      嬷嬷的眼睛迅速瞟了一眼左侧,用半藏在袖中的手,指了指莹妃。
      “大胆,竟敢搜我宫里。”莹妃见状,怒不可赦地拍了下雕花扶手,声音虽然响亮,却有些底气不足。
      “妹妹如何用到这个?”雅妃一脸惊讶。
      “是……是我剃脚毛的。”莹妃楞了一下,又讲。这下屋内砸开了锅,我暗想,这莹妃岂不是自掘坟墓?要是我大不了回答一句:不知道从何而来。
      元妃朝嬷嬷示意,嬷嬷立马将漆盘端近。元妃玉指捏起剃刀,端详了一下,说:“上面似乎还有根青丝,让太医院的御医辨识一下即可。”
      这下,莹妃开始慌了,她咬着嘴唇,将视线定在脚尖,考虑着什么。
      元妃嘴角一歪,胜券在握,她好像对打压了莹妃的气焰而洋洋得意。
      “南柯,你到底记起来没有?”莹妃终于决定为救自己清白,开始逼问我。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迷茫地摇摇头,满脸无辜。
      这场角逐最终以我假装晕眩结束,因为我觉得与其和她们硬碰硬地解释,不如找宁朗尧来帮忙。
      “宁王爷?”当我在影月宫“清醒”过来,吩咐翠芙去春泽斋时,翠芙瞪大了眼睛问,“宁王爷一向与您不和,此刻笑还来不及,还会帮您?”
      “啊?”我被翠芙的话吓了一跳,接着向她询问。
      倒霉啊!我怎么也没想到,由于我改变了元年的清妃,连着淮安三年的宁朗尧也发生变化。推我入水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宁朗尧,而不是我因救小公主落水。这次在假山后发现衣不蔽体的我,也是他的人小周子。
      这下完了!我喃喃自语。淮安三年的我,优势全无。我真就该昏昏噩噩,一觉睡不醒才好。
      好几日过去了,既然我这个当事人一直不肯招供,太后便出马了。她直接一道懿旨,赐三尺白绫,省得清妃日日跪在佛香宫门口,夜夜替我求情。
      当清妃垂着泪,隔着窗,将一只手伸进来拉着我的手时,我的心是感动的。但是感动的同时,说不慌也是假的。虽然我的手里有一张可以穿越到淮安元年的符,但这种掌控不住的无力感,时时笼罩着我。就算我穿到了淮安元年,得了景妃的身份,如何能影响到淮安三年的南柯命运?难不成留一封遗书给宁朗之,要他无论如何也要保全某位不知名的贵人?
      究竟该怎么做?我实在迷茫。但唯一肯定的是,在三尺白绫到面前时,及时穿越到元年,未免也是一招缓兵之计。或许三年的南柯一命呜呼,元年的景妃从此被我替代,也是有可能的事。
      于是,我趁着最后能在影月宫主屋里自由走动的机会,从飞泉琴的暗格里拿到符纸,牢牢地塞进了袖子。
      太后派来的嬷嬷与平安以及翠芙在门口低沉地交谈着,随着翠芙越来越响的哭泣声,我知道我能利用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将毛边纸对着飘忽不定的烛光,闭上眼睛,以最虔诚的心祈祷着奇迹降临……

      “罢了,唤马车留在那里吧。”闭眼中的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欣喜地把眼一睁,果然是他,那个英俊到全淮安没第二个的男人:宁朗之。
      可是,我为什趴在他后背呢?
      “皇……皇上?”我将嘴贴近宁朗之的耳垂,以极低的声音问。
      宁朗之微微侧脸,扯了嘴角轻轻地回答:“因为朕的爱妃睡着了啊。”
      睡着了?我大呼一口气,这戏终于能接着唱下去了。
      “那个……我能下来吗?”我用手指抠了抠他的肩膀。
      “如果你愿意赤脚走路的话。”宁朗之的声音还是不大,并一边说一边将趴在后背的我往上提了提。
      我顺着自己的裙子往下看脚,赫然发现,自己的绣鞋不知所踪,裙边上多了一块黑色以及一块棕色的污渍。
      我稍微挣了挣,想让自己下地。毕竟,在熙熙攘攘的灯市上,一个女子被一个男子背着,慢慢地走,不惹人多瞧几眼,也难!
      “早知道就让你快点喝完,免得睡着了打翻桌上的瓷碗。”宁朗之的语气有些嫌弃,但双手更加紧地托住我,“别动,沉着呢。”
      我虽被他甜蜜的不行,可心里还是紧紧地记住穿越过来的原因。于是,我在他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时,试探着问:“皇上,如果有人被冤枉,又找不出办法来自救,该怎么办?”
      “为什么被冤?”宁朗之放慢了脚步,问。
      “我也不知道,可就是被冤枉了。”我慢吞吞地回答。
      “被冤枉什么了?”宁朗之又问,“被冤枉的人是谁?”
      我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
      “我就是想问问该怎么办。”我以极轻的声音讲,“问那么多干嘛。”
      忽然,宁朗之停了下来,扭过头望了我一眼。这时我才察觉,自打出了宫,自己好像没了分寸,胡言乱语起来。便双手推他的肩膀,两腿一直,啪嗒一声,赤脚立在了鹅卵石道上。
      宁朗之迷惑地看着我,道:“你怎么了?”
      “臣妾失言,罪该万死。”我瞅了瞅四下没人,连忙蹲下来赔礼。
      “呵呵。”宁朗之这时才弄明白我的意思,轻笑了两声,伸手过来抓我的手臂。
      他腰一弯,一个用力,将有些慌张的我重新抱了起来,牢牢地拘在胸口,说:“之所以问被冤的人是谁,是因为,如果不是朕的女人,朕不管。如果是朕的女人,朕一定会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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