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关于阿尔托莉亚的二三事》水骑

22、 无数次我试图挽回这个结局（六）

　　阿尔托莉亚猛地睁开眼睛。
　　鸟鸣啾啾，树木清凉的阴影映在她的桌前，随风轻轻晃动。风清日暖，是初夏一段极美好的时光。
　　“哦呀？睡醒了吗？”一个揶揄的声音传过来，“要睡就去房里睡吗，趴在桌子上就睡，啧啧啧，你看脸都被压出印子了。这副傻样子被别人看到可怎么办哟~”
　　“……凯。”阿尔托莉亚胡乱地揉了两把脸醒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亚瑟”凯敏锐的发现了不对，“你怎么脸色发白？出什么事了？”他明显紧张起来，神色也变的焦虑，不复刚才的轻松。
　　“……没什么，一个梦罢了。”阿尔托莉亚缓缓吐出一口气，“刚醒，一时没回过神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啊。”凯忧虑地说，“和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怎么会突然做噩梦呢？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阿尔托莉亚含糊道：“我也不知道。”毕竟对现状一无所知，“没什么，只是一个梦罢了，醒了就好了，没什么的。”
　　凯无奈地说：“好吧好吧，就算你没事好了。一会儿梅林来了再说喽~”
　　“老师？！”
　　“虽然他是刚回没多久，但是你这么惊喜哥哥会吃醋的哦~”凯撇了撇嘴，“那老头整天到处乱跑，想找的时候找不到，现在大家闲下来了倒跑回来了，真是的……”
　　“好啦好啦，”听到熟悉的抱怨阿尔托莉亚也无奈了，“老师是很负责的一个人。再说他是一名魔术师，你不要拿骑士的标准要求他。”
　　“虽然是魔术师，也是您的臣子嘛！怎么能成天不见人影呢！”凯嘟囔了一句，起身往外走，“我去厨房看看，不烦你啦~”
　　阿尔托莉亚笑了一笑。这么一闹，原先不好的情绪竟不知不觉间散去了，她转头望向窗外，生机勃勃的初夏景象让她重新振奋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综合迹象来看，她当年向圣杯许下的愿望既然还没有实现，她应该就能获得无数次重来的机会。她需要耐下心来，静心沉气地思考。
　　“之前确实是我太急躁冒进了……”

　　“真想给兰斯洛特办个盛大的相亲，一天相他二十个，迟早他会遇到自己的心上人的。我再从他没看上的人中选一个……”阿尔托莉亚感觉自己有些迷迷瞪瞪的，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过的想法就这样脱口而出。
　　梅林坐在她对面，对她安抚的笑：“很好的想法哦，阿尔朵。”
　　“嗯？！”阿尔托莉亚突然清醒过来，“这哪里好了？！”她想了想自己说过的话，一时又有些尴尬：“老师，不要随意对我使用魔术。还有，您真的会同意我这样荒谬的说法吗？我简直不敢置信。”
　　“我是为了测验一下你的抗魔力。而且，不管怎样荒谬的说法，细想之下其实都会有一定道理的。虽然命运的线是不能被随意扰乱的，但是在扰乱它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做法才是正确的。”梅林语调舒缓笑容不改，“何况这是你的想法，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虽然听起来确实很是奇异，但也不要一概否认掉。你不能总是压抑自己的想法，这样反而会阻碍思路。”
　　阿尔托莉亚想到自己曾听过的“头脑风暴”的说法，默默地点了点头。“但是，”她皱眉道，“兰斯洛特这个人，他自己在外游历时就已经遇到了那么多优秀的女士，更不要说在卡梅洛之内的倾慕者了，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
　　“虽然相亲是完全不靠谱的，但是为兰斯洛特找到他的真爱这种思路确实是没有错的不是吗？”梅林说，“总比让他因同情和长久的陪伴而与未来的王后产生感情好得多吧。”
　　阿尔托莉亚噎了一下：“您不是说因为圣杯的魔力太过强大，所以您看不透我的吗？”
　　“我确实看不透你，你的路要你自己走。”梅林笑了一声，“我知道这些，是因为你的陨落是“曾经”的一件大事，这才让我得以窥见一二。至于你的未来，我看到的都是一片迷雾，这也正是我回来的原因。通往未来的路上有无数分叉口，我也没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了。亚瑟王，一路珍重。”
　　“老师你……”
　　梅林挥手制止了她的话：“你说你经过了轮回和重生，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我模糊的感觉到，那些与轮回有关的经历里大概是没有我的，是吗？”
　　“……是的。”
　　“那我也放心了。失去了我的预知能力，你仍然可以做的足够好。虽然我一直是这样坚信着的，但是被你证实了之后，我仍然是说不出的高兴啊。”
　　“如果我做的好的话，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来过了。”阿尔托莉亚深吸了一口气，“老师，我想问您一件事。我……真的是一位合格的王吗？”
　　梅林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说什么呐亚瑟，”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没有你，哪来的不列颠？早就成为蛮夷之地了。”
　　“你是天命所归的骄子，这毋庸置疑。谁都没办法取代你的。不然为什么我会选择你去拔那把剑呢？”

　　“天下好姑娘这么多，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总会遇到令他心动的人，对吧？”
　　“兰斯洛特那样的人，爱上一个姑娘并与之组成家庭之后，就算再遇到另一个令他心动的人，他也不会做出逾矩之事的。上次他甚至不爱桂尼薇尔，不是照样忠诚的陪她度完了她的人生吗？”
　　想到这里，阿尔托莉亚就忍不住想叹一口气。兰斯洛特作为第一骑士，让他来担任王后的侍卫绝不仅是因为他身手矫健身份高贵，也是要借此表示对王后的尊重。她也不是没动过换人的念头，但是这样一来……姑且就算王后那边不在意，圆桌这边也是在变相的给兰斯洛特难堪了。
　　“这些事儿都还是再看看吧……”阿尔托莉亚头疼地想。要知道梅林可不是空着手来的，临走之前还潇洒地又加了一摞文件在她的桌上。一堆事儿堆在一起，虽然相较而言还算比较清闲的了，还是让“初来乍到”的她费了好一阵子心。思考的事情太多了，挤得脑子都疼了。
　　“我的太阳穴在跳着疼呢……”，她嘟囔着按了按头，决定喊侍女给自己倒杯水。
　　闻声进来的却是兰斯洛特。
　　“哦，是你，兰斯洛特。”阿尔托莉亚声音低沉地跟他打了一个招呼，直觉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不太好，“抱歉我失礼了。”
　　“是您太累了，王。”兰斯洛特将水杯轻轻放在她面前，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关切：“您需要休息。”
　　“太阳还正在落山呢。”阿尔托莉亚疲惫地喝了几口水，终于觉得自己打起一点精神了：“劳烦你了，谢谢。你想和我讨论什么事？”
　　备忘录上没写这次的议题，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能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王。”兰斯洛特笑起来，“至于我来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非常紧要的事情，看您如此疲劳，我还是明天再来吧。”
　　“今日事今日毕，何必麻烦你明天再跑一趟呢？”
　　兰斯洛特笑着摇头，“哪里，倒是我给王添麻烦了。无论如何，还是请您不要太过操劳了。如果您病倒了，那反而会耽误更多事的，不是吗？为了国家，您需要更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你说错了，兰斯洛特，现在让我烦心的可不是政事。”兰斯洛特身上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感染了她，让她一个不留神就说了出来：“说来可笑，令我困扰头痛的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挑选一位合适的淑女呢。”
　　兰斯洛特明显愣了一下：“王？”他犹豫了半晌，斟酌着语言问了下去：“您这是准备挑选王后？您……下午已经和梅林他探讨过了吗？”
　　“啊？不不不，你误会了兰斯洛特，”阿尔托莉亚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话实在太过引人遐想，急忙补充道，“事实上，我们说的是关于你的婚事。”
　　“……”兰斯洛特的表情有点难以形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奈地笑着说，“王，我为您的关怀感动万分，但是……我还不想结婚呢。”
　　“如果是因为已经有了心上人的话，请不要顾虑的告诉我吧。”阿尔托莉亚却没死心。“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干脆这样问下去吧！不然想要再提起这个话题就麻烦了。”她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努力继续着这个她完全不擅长的话题：“婚姻这种事可不是能随便凑合的，如果你不说的话，说不定哪天我会草率地应一位小姐的请求而为你赐婚呢。这样可就太对不起你和你那位心上人了。”
　　“您实在是多虑了，王。”兰斯洛特再次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并没有什么心爱的女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目前真的没有结婚成家的打算。我不愿做一个有家室累赘的男子。有了妻室，我必须去陪伴她，这就势必会把练功、比武、战斗以及冒险等等事业都撂开了；至于要我收留一批情妇，过着金屋藏娇的生活，为了敬畏上帝的原故，在原则上，更是为我所反对；一个骑士爱上寻花问柳的骄侈淫逸生活，将来在战斗方面，便不能得到快乐和幸运，将很容易被那些力气远不如你的人所摄服；不然，我们当中有本领的人，怎么会被力气较弱者所伤害，而遭到苦恼和诅咒呢？总之，凡欢喜玩弄女性的人，必将感到精神上的痛苦，而且会被各色各样的痛苦所包围。”*1
　　“你说的没错，”阿尔托莉亚点了点头，“但是你一直不结婚的话，我这边可是会很困扰的啊~现在还好，只是我已经可以预想到几年后一堆勋爵为了他们的女儿求到我面前的场景了。”
　　而且，你若总是找不到心上人，我又怎么挑选王后呢？到时候，我也会被追着念死的吧………
　　“……那就在那之前，让我好好享受难得的自由时光吧，”兰斯洛特也很是为难的叹了一口气，“这都要劳烦您了，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啊，王。”
　　“还好吧，”阿尔托莉亚无奈地摊了摊手，“反正我大概也不会在你前面结婚，让他们先冲着我来好了~”
　　兰斯洛特明显愣了一下，有点语无伦次起来：“您也没打算成婚吗？啊，我是说，我一直以为您会尽早成婚呢。呃，其实我是想说，为什么您这么确定会在我之后举办婚礼呢？”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举止有些不妥，又加上了一句，“当然，我只是出于好奇，王您可以不回答我的。您之前从没提起过这些事，我一时……是我失态了。”
　　“啊，因为没有看到你娶到佳人，我会放心不下的。”阿尔托莉亚有些揶揄的回道：“我是不紧张的，特别是在看到你这位第一骑士得到幸福的婚姻之前。作为一名贤明的君主，对待功臣良将要高过对待自身才是啊。”
　　“那我要是一辈子都成不了家的话，王难不成也要同我一起患难与共吗？”
　　阿尔托莉亚一下子笑了起来。她眼神明亮，笑意流转间映着窗外的万里霞光，更显出一种令人俯首的气概来：“天下如此之大，何愁遇不到你所心爱的女子呢？何必现在就如此灰心丧气，兰斯洛特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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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亚瑟王之死》第六卷第十回
2.其实上一章阿托死掉后骆驼应该是很悲情的好吗，就吃个饭回家的功夫心上人就没了，心神巨震好吗，为什么没人关注他的情感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