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媒》一只慢鱼

14、出走羲和

　　漫天风沙终于停了下来，商队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从大运国到了羲和国。羲和国位于大运国西方面积辽阔的大草原上。羲和，传说是上古为太阳神驾马车的人。羲和国的子民都认为自己是上天的仆人，是上天派来完成统一天下的使命。所以不论男女，自小就练马术，习骑射，骁勇善战，好胜心极强。和作为邻国的大运，两国之间摩擦在所难免，但是因为羲和物种奇缺，而大运地处中原又缺良马皮革，统治者为了各取所需，准许两国合法通商。许多商人看中此中商机，就算要穿过两个国家中间的大片沙地也不能让他们放弃对利益的追逐。

　　刚刚到得城外的商队，骆驼慢悠悠的进城，驼的就是香料药材。头领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满脸的沙土，看着异常滑稽。

　　“各位，我白三儿今日就护送各位到此地，我白三儿说过，跟着我白三儿的商队，保你安全到达，我们虽然遇上了风暴，但是除了死了一匹牲口，没有其他的伤亡，各位真是吉人天相，以后大家做生意必定财源滚滚。回程如果有想继续加入白某队伍的，尽管来找我，就此告辞。”胖子抱拳，带着他的十余名手下离开。做生意的也各自分散开去。队伍之中一个红衣公子却一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身上只一个简单包裹，风凌乱了他的如墨长发，脸色苍白疲惫却掩不住他的绝世容颜。他几乎是从大运国逃也似的离开的，他到这里为的什么？他接下来要去哪里？就在他浑浑沌沌之时，却听得身后还未散去的人齐齐呼道“恭迎殿下回国！！！”红衣公子慌乱的转身，看跪倒在地的十余名男子，不就是商队跟他同行的人，还未回过神，守城士兵迅捷的关上了门，又跪倒一片“恭迎殿下回国！！！”城门前的，城墙上的，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由近及远，喊声震天。红衣公子似明白了什么，哈哈笑着，活了二十年，有哪一时是不在别人的控制之中？踉跄几步，竟一头栽倒在地。

　　“凡儿，凡儿。”

　　陆凡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在摇晃他，是在叫我？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却吓了他一跳，络腮的胡子，额间带着蓝色的宝石，眼睛和钻石一样的蓝色，膀大腰圆，头发花白却红光满面。

　　“您叫我？”艰难的开口。

　　“我是你爷爷啊。”老头子满怀期待。

　　“爷爷？”陆凡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儿。

　　“哎。”老头子乐开了花。

　　“羲和烁？”陆凡思路逐渐清晰。

　　“小兔崽子，你竟敢直呼你爷爷的名字？”老头子吹胡子瞪眼。

　　“爷爷。”陆凡乖顺的叫了一声。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文质彬彬，再不济都是像在平安县时的王世杰，都碍于他县官大人的头衔，哪里有人这样粗鲁的跟他说过话，听得他浑身不自在，但是，他看宁宰宇的手记里记载，眼前这人确实是他爷爷，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他的娘亲羲和澈就是眼前这个羲和烁的女儿，自己不叫他爷爷，又叫他什么？自己的娘亲，那个大运国上下众人口中的异国舞姬，就是这羲和国的堂堂二公主啊。

　　想到娘亲，不自觉伸手摸出怀里那根乌骨簪子，那是娘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的遗物，细细打量，见到簪子上面暗红的几点，五脏六腑瞬时像被扯碎了一般，疼痛难忍，定定看着头顶的帐子，哇的呕出一口鲜血又昏了过去。是的，暗红几点，是那个人的血。他亲自用簪子，扎进了他的胸膛。他只觉得他陆凡既已死心塌地信了他，为什么他却要欺骗他？为什么他不同他说他的身世？原来自己一生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用二十年崩起的那根弦，终于在那一瞬间断得续无可续。他手足无措，他要逃离这生活，全世界只有他娘亲对他最好。他要带她魂归故里，他要带她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陆凡一昏迷就是好几天，可忙坏了羲和国的御医们。羲和国的大皇子羲和清一心云游，二公主羲和澈死在了大运国，羲和烁已无别的子嗣，陆凡已是他们羲和国皇室血统的独苗，本来到处安置了眼线想方设法也要抢回来的人，现如今自己回来了，要是医不好，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搬家的。所以陆凡醒过来的时候，太医们都老泪纵横，直跪下磕头，嘴里一遍遍念着殿下万福。

　　陆凡说不出话。整个人像被人抽去了所有力气。疲惫的闭上眼睛，之后也是日日昏睡。

　　大运国那位也一病不起，连续一个月没有上朝。只听桂公公说着陛下龙体不适，不见任何人。问到陆大人怎么也没来早朝，又说陛下派陆大人出去民间采集野史，得有些日子才能回来。大家都提着个心非要前去探望，结果陛下让桂公公传出圣旨，说众位爱卿各司其职让朕好好休息就已是对朕最大的关心，朕只是前些日子太过劳累需要休息，众卿家无需担心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