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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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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呐,不能太二。
梁煊看着外面儿淅淅沥沥的雨,撅着嘴,牙缝儿里咬着的烟高高翘着,眯起一只眼睛挡住那股飘起来的烟,愁得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了。
昨儿忘记看天气预报,今天出门前看太阳还不错,特意把两床床单被套都洗了挂阳台晒着。这会儿突然下雨了,别说能不能干,不变成脱水之前那样都算好的。
他就那俩套床单,能不愁么?没床单晚上怎么睡觉啊!
还是再买一套吧。
梁煊捋了一把脑袋上的板寸,摁灭了烟头抓起车钥匙买床单儿去。
今儿是周末又在下雨,路上的车比平时少了许多,道路通畅了不少。
梁煊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开着车从头破血流只为抢一辆出租车的人面前呼啸而过。
雨势越来越大,雷鸣电闪,暴雨如约而至,一盆一盆朝挡风玻璃上泼似的,雨刷调成了最大档都忙活不过来。
也该他今天不宜出门儿。
眼瞧着再过一个路口就到家私城了,一辆车从他左边儿超车,就在两辆车平行的时候,那车突然失去控制地撞向他。
梁煊赶紧打方向盘往旁边儿躲,可雨势太大了他没瞅见右边儿也有一辆车。
“砰砰砰”几声巨响,仨车都撞一块儿去了。
最可怜的是右边儿的车,直接打滑翻进绿化带里面。
梁煊的火气噌噌往上蹿,横眉竖眼地按下车窗就张嘴要骂,大雨唰唰地飘进来,瞬间就打湿半边身子,还吃了一嘴的雨水。
门被那辆车顶着打不开,反正湿都湿了,他抬手敲了敲那辆车的车窗。
车主按下了车窗,露出他的脸。
“怎么又是你!”梁煊操了一声:“哥们儿你到底会不会开车?上回擦老子两道杠,这回您就直接撞上来了,要是有下回您是不是还得跟老子同归于尽啊我操!”
车里的人脸色非常不好,倒不是因为梁煊的话,而是像几十个小时没睡操劳过度的样子。
梁煊还想骂,而那男人虽然表情冷冰冰的,但也让他瞧出来不大对劲儿,这不,“咚”的一声倒在方向盘上不动弹了。
“不是吧你?”梁煊傻眼了,急吼吼的从紧挨着的车窗户爬过去,探了探鼻息,把了把脖子上的脉:“吓死老子了,还以为猝死呢。”
关上车窗,梁煊掏出电话先叫了救护车,心里纠结挣扎了好一阵儿才拨了122。
他在道儿上混了快二十年,还是头一回给警察叔叔打电话求助呢,这酸爽。
把那人的安全带解开,放平了驾驶座的椅背让他躺着。
没过十分钟,救护车和交警同志都来了。
那俩人一个昏迷一个受伤,都被送去了医院,就梁煊被警察叔叔带去交警队。
交代这场车祸的前因后果时,梁煊一直心惊胆战的。
万一他身份暴露了,那他不就给别人诠释了什么自投罗网么?
说来他什么事儿没经历过?心虚归心虚,也不至于在小交警面前慌了神儿。非常淡定并且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去买床单而在路上被蛇精病撞了的受害者。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要等黑色雷克萨斯的车主醒了再说。梁煊找了熟人从警察叔叔手里领到被拖回交警队的车,两边车门儿都凹了进去,还他妈是对称的。
“阿~嚏!”打了一个喷嚏,梁煊吸了吸鼻子。还买什么床单啊?赶紧把媳妇儿送去医院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于是梁煊冒着大雨把车送去修车厂,连被打湿的衣服都没来得及回家去换。
这场雨足足持续了两天一夜,街上积满了水,开车就跟划船似的,走路的都能游泳了。
警察叔叔那边也打电话过来说车主醒了,让他去医院跟车主协商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本来他不大想去的,上次人阔气地给了他十万,加上这次修理费虽然不够,但他还真不差那点儿钱。可电话是警察叔叔打的,怎么着也得去露露脸儿。
梁煊依旧是大背心儿加大裤衩儿,花花绿绿的衬衣换成了白色,趿拉着人字拖去医院了。
挨病房门口等他的是昨儿问他话的小交警。
“梁先生你来啦,咱们进去说吧。”
“嗯。”梁煊跟着小交警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打着点滴,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抬抬眼皮看了两眼进来的人,对小交警说:“交警同志,我想和这位先生单独谈谈。”
交警同志看了看梁煊,争取他的意见。
梁煊点点头:“这事儿您也不想弄太麻烦是吧?我和他谈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好吧,你们愿意私了就私了。”交警说着,转向床上的人:“不过秦先生,你在一年内发生了多起交通事故,虽然都不是酒驾但你的驾照还是可能会被吊销。”
“嗯,我知道了。”秦锋不以为然。
等交警离开了病房,梁煊忍不住乐出了声儿,拍拍秦锋的肩膀:“哥们儿你牛逼大发了!一年内发生多起交通事故还都不是酒驾,典型的马路杀手啊这是,警察叔叔都怕了你了。”
秦锋表情淡淡地瞥他一眼,视线在那根红绳儿上停了两秒,别过眼:“说吧,要赔多少。”
梁煊伸手拉来一张椅子坐上去,拿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没点火,微微歪头盯着秦锋瞧:“赔不赔的咱就甭谈了,老子不差那点儿钱,咱俩嘛也算是有缘,我就拜托你一件事儿。”
秦锋还没琢磨出他在打什么主意,这人手搭在他肩膀上脑袋凑了过来,靠得忒近,一开口那热气都烫着他耳朵了:“要是您以后再遇上我了,劳驾您绕道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威胁的味儿十足,那股子狠劲儿不是一般流氓混混能有的。末了拍灰尘似的在他肩膀上轻轻掸了掸,站起身把烟重新塞进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儿趿拉着人字拖离开病房。
这人来头不一般,很有可能是那条道儿上的人。秦锋微微蹙起眉头。但他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总觉得以前在哪儿见过这人。
他俩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见了四次,熟悉感一次比一次深。
听说秦锋醒了的荣希远赶到医院,在走廊上与刚从病房出来的梁煊擦肩而过。他脚步顿了顿,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进了病房荣希远扑到床边问秦锋:“刚出去那人谁啊?”
“还能是谁?我把他车撞了。”
“难怪摆着一副谁欠他几百万的脸色。”荣希远很快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医生说你本来血压就低,又长期操劳过度睡眠不足才会突然晕倒,你啊就不能消停点儿么?公司那么多人用不着你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秦锋当他的话放屁:“这两天我没在,公司有没有——”
荣希远打断他:“我说你现在都躺医院了,能不提工作的事儿吗?放心吧,公司不会因为你一两天不在就运转不了倒闭破产,不是还有我么?”
秦锋点点头,没再接话。
“我让你别提工作的事,你就没其他的能说了?”
秦锋还真“嗯”了一声。
荣希远翻个白眼儿:“成,那我给你找个话题。明儿你就能出院,我已经帮你订了后天上午的机票,酒店什么的我也都安排好了。”
“你帮我订机票干什么?”
“旅游呗,医生说你得好好儿休息静养一段时间,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