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倾杯》今良夜

10、无常

　　沐染到了学校，却未见樱宣的影子。自打沈鹤来教书，樱宣比以往起的更早，莫非是偶尔偷懒睡过了？可是直到中午，樱宣都没来，这让沐染有些担心。
　　一回到家，沐染就找来北辰公馆的号码，樱宣说这号码不是谁都能有的，所以沐染都把它放的好好的。这时，电话铃响了。沐染赶紧接通，只听得那一头传来啜泣声。
　　“是樱宣吗？”沐染有些急了。自打从认识樱宣起就没见她哭过。
　　沐染又问了一遍，“樱宣？”
　　“沐染，你来陪陪我。”接着又是啜泣的声音。
　　沐染觉得肯定发生了极大的事情，“好好，我这就来，你在家里等我”也来不及多想，沐染抓着包就出了门去。沐染叫了一辆黄包车，“师傅快一些。去佟麟阁路。”沐染几乎是跑着进了北辰公馆。
　　公馆里很静，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樱宣？”沐染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她急速上了楼，见有个门虚掩着，里面像是有很多人，沐染轻轻推开门，眼前情状让沐染不觉想起了九年前的自己。
　　偌大的床上里卧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那是太太。旁边站了两个西医。沐染看得到他们在摇头，沐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樱宣一把扑进了沐染的怀里。
　　“沐染，母亲她。”沐染于心不忍，眼眶已是含了泪花。她从没看过樱宣这么憔悴的样子。
　　“樱宣别怕。”沐染抱紧了樱宣。沐染知道失去双亲的痛，这种痛是会隐隐在心痛留一辈子的。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了蹬蹬蹬的脚步声。
　　“都让开”北辰焕回来了。北辰焕来到太太旁边，“母亲，母亲。”
　　太太缓缓睁开眼，用极其微弱的声音“焕儿。”
　　“母亲。”北辰焕质问着医生，“这是怎么了。我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那两个医生忙道歉，“少帅，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太太是突发性心衰竭，我们已经回天乏术，这种情况动手术已是不行了。我们已经给太太服了参汤。”
　　沐染上次见太太还是几个月前，那个时候的她高贵优雅，化了妆就和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般，风韵可见一斑。如今的惨白面容。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焕儿，樱宣，你们好好照顾自己。焕儿，有些东西，若是用尽毕生精力去争夺，该放下就放下吧。”说完这句话。太太就驾鹤西去了。樱宣哭的更厉害了，沐染真切的看到北辰焕紧紧得握住自己的拳头，骨节都发白了。
　　沐染把樱宣抱的更紧了。而自己的眼泪也倏地流了下来。天不遂人愿，向来都是如此。世事无常，自己只不过是命运的一根苇草。
　　太太的后事办的很低调，也与太太常年节俭有关，与北辰焕的父亲葬在一起。众人吊唁后，已是深夜。窗外的蟋蟀叫着，让人觉得心烦。
　　沐染一直开导着樱宣，樱宣因为受了打击，内心脆弱，她让沐染搬来公馆与自己住一段时间。沐染不好拒绝，这个时候樱宣是需要人陪的。沐染被安排住在书房隔壁的房间，对面是北辰焕的房间。这一晚，她看到北辰焕房里的灯光亮了一宿。
　　在漆黑里，沐染觉得有些孤独，八年前失去双亲，也无兄弟姐妹，沐染也是度过了许多悲痛的日子。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沐染告诉自己，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是开心快乐。多陪陪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