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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羞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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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有内侍禀报说,灵贵嫔宫中的侍婢因故被责罚至浣衣局。
彼时我正靠在榻上看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灵贵嫔倒也是个精明人。
“殿下,侧妃娘娘求见。”从外面走进的侍婢来到我榻前,恭敬地开口。清语?我微微皱眉,刚想开口说不见,转瞬一想便改变了主意。
“让她进来。”我将手中书卷放在桌案上,听着那侍婢的脚步越走越远。董清语这个女人,我本就对她没什么感情,如今却是更加厌烦了。
“妾身给殿下请安。”她娇柔地拜着,身后站立的侍婢手中端着一杯盏,我淡声让她起身,却是没有再开口,反而低头继续看着书案上开着的书卷,一时间殿内萦绕着寂静的氛围。
然而还是她首先打破了沉默,柔声软语,“妾身惦记殿下政事繁忙,特意让人准备了参汤。”
说着,那侍婢端着杯盏走了过来,我沉默了一瞬,还是将那碗参汤端了起来,刚送至嘴边时,我恍若无意的抬眼看她一眼,然后缓缓地放下那盏参茶道,“清语,以后若没有什么事,这些东西就不用你费心了。”
我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怔愣,继续说着,“另外,华雅如今身子大好,等她回宫后,这东宫诸事还是要让她全权做主为好,也当得起她太子妃的身份。”
她的嘴唇微抿,垂眸低语,“妾身明白。”
我心中不禁冷笑起来,她这般温顺的外表下会隐藏着一个怎样深沉的心思?
“好了,夜快深了,你回去吧。”我随意地摆了摆手,言下之意已不用她留下,她依言退下,我却莫名生起一股烦躁和恶意。
“等一下。”我淡淡开口,她走到门口的脚步一滞,我略带柔情的问道,“你刚才说,这参汤是谁做的?”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微微一揖,几缕长发垂散在她的脸侧,依稀能看到她脸上的犹豫,“这……是妾身嘱咐这侍婢衣环所做。”
我嘴角轻勾,说出口的话语足以让她难堪,“既然如此,那今夜,衣环就留在本宫这里吧。”
我倒要看看,她这副温顺的模样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此言一出,她们均是目露震惊之色,而我装作没有注意到,抬步朝着那婢女走过去,微笑着说出温柔的言语,“衣环……果然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殿下,殿下谬赞了,奴婢,奴婢不过是个使唤丫头罢了。”那婢女仿佛收到了惊吓,声音喃喃地,却平添一份柔弱可人。
我轻抬起她的下巴,丝毫不在意董清语在身旁的注视,旁若无人的愈发靠近了衣环,直到我的唇快要吻上衣环的脸颊,才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殿下为何要这样羞辱妾身?”
她果然是忍不住了,我推开了身前的衣环,淡声开口,语气中透出几分威压,“羞辱?清语,看来本宫是太过宠你了,让你变得这么不知礼数!”
她眸中含泪,身体微微颤抖,像是竭力忍耐着心中的不快,良久之后才侧首看着我,面容上透出了一丝哀伤,声音变得艰难起来,“妾身有罪,还望殿下原谅。”
我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重新坐回了软榻上,只是目光微合,确实是有些疲惫地抵在紫檀木上,不愿再理会她。
没有想到我真的睡了过去,直到夜半才缓缓转醒,看到身上披盖着的一袭墨色锦袍不禁一愣,随即便听到一声低语,“殿下醒了。”
我抬眸望去,竟是那个衣环,我迷迷糊糊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殿下忘了吗?是您留奴婢在这里的啊。”她跪在我的脚下,垂首低眉,声音轻柔和煦,我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奴婢,奴婢看殿下睡着了,不敢惊醒您,便自作主张将这锦袍盖在您的身上,请殿下恕罪。” 她低着头,我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所以便将她的下巴抬起,迫使她的视线与我迎视,目光交汇间,我嘴边扬起一抹轻柔的微笑,“难得你如此忠心,想要什么赏赐?”
她惶恐的拜道,“奴婢不敢奢求殿下的赏赐,只求殿下能够对侧妃娘娘好一点。”
我脸色一冷,手指松开她的脸颊,“怎么?是她叫你这样说的?”
“不!奴婢不敢。”她伏在地上,声音恳切,“奴婢只是觉得,侧妃娘娘对殿下一片痴心,殿下不该,不该……”
“好了!”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一把将她搂住,逼着她贴近我的脸颊,一字一字地开口,“你听明白了,本宫与她的事情,你无须参与!你的主子是本宫,不是她董清语。”
或许是与我离得太近,她的脸上透出了丝丝的红晕,以及些许露出的惶恐之色,“奴婢,奴婢明白了。”她小声说着,我缓和了语气,轻声道,“今夜看你对本宫如此忠心,本宫该不该相信你呢?”
我的声音对此刻的她而说,定然是无比安心的,果然她看着我的眼眶微红,怔愣了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我随即笑了……
第二日,皇后下旨,将凤仪宫中的一位侍婢遣往灵贵嫔所居的碧水宫,顶替那发配至浣衣局的婢女。一时间,后宫妃嫔心中暗自嘲讽灵贵嫔,这是明目张胆的监视啊,可是她灵贵嫔也不得不受!
我坐在凤仪宫的雕花长廊间,望着庭院中秋季绽放的菊花,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幼年时在这里玩耍的情景……
“母后,那是什么花,为什么夏天没有见到过?”彼时我的个子只在母后的腰间,手指轻轻拉着她云水般的白丝锦袖,得到的只有母后感慨般的回答,“毓明,那是菊花。百花明艳娇美却只在夏季绽放,而菊花却能迎着风霜,傲立在那里,雍容华贵,俯视着昔日盛放的花朵,留下的只有狼狈的残瓣。”
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依旧坐在这里观赏着菊花,才明白,为什么母后的凤仪宫中只钟爱着菊花。
“皇兄!皇兄!”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还没等我去看,承宁便已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的面前,喘着气,目光焦急地开口,“皇兄,不好了!我刚才听到父皇骂你是逆子,好像有意要废了你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