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贵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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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颓然地靠在身后的软榻上，仰着头微微合眼，感觉浑身陷入了一种疲惫之中。不只是身体，更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疲惫。
不知为何想起了昔日我与华雅在一起的时候，她从不会让我的内心感到如此疲惫……灯下闲读，红袖添香，那是何等惬意的生活？
纵然那时我也心系着清画，却也能与她琴瑟和鸣。
只是如今……
我的手臂支撑在身侧的金丝楠木栏上，已近昏昏欲睡，隐约却能闻到一股馨香之气，我并未在意，原以为不过是这殿中的熏香罢了。只是，这香气却愈发清晰起来，我缓缓抬眸，霎时间惊得一身冷汗。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站起身来，冷声盯着眼前这个渐渐走近我的浓妆美艳的少妇，她却掩口妩媚一笑，“太子殿下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转过头去，目光落在雕花窗外明媚的庭院中，声音却没有丝毫缓和，“你可真是胆大妄为，恃宠生骄！”
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几日前父皇纳的新宠，母后宫中的侍婢灵儿。如今盛宠在身的她倒是看不出来昔日的恭顺，甚至往日我都不知道她是叫什么名字。
灵儿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却又靠近了我几步，将声音压得极低，这殿中本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也听得格外清晰，“太子殿下与自己的弟媳私会都不怕，灵儿有什么好怕的？”
“你！”我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的脸庞，胭脂红润下含着点点嘲讽，我一时怒意竟无法反驳她的嘲讽，纵使我与清画清清白白，但共处一室确是属实。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竭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声音变得平静起来。
她唇角的笑意未减，反而更加靠近我，身上的馨香阵阵涌入我的鼻中，“太子殿下放心，灵儿不过一小女子，又能做什么呢？”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尽量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用一个嘲讽的语气开口说道，“灵贵嫔娘娘大驾东宫，有何贵干不妨直言。”
她一个区区侍婢，竟能让父皇连升几级，至贵嫔之位，我知道自己绝不能小觑她。可是，从几日前，我便已经发现她举止的异样。
即使是再恃宠而骄的女子，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当朝太子吧。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瞧您说的，仿佛灵儿是您的仇人似的。今日灵儿前来，可是为了帮助太子殿下的。”她轻笑着，眼眸中有着似有似无的哀怨向我投来。我无心看她这番表演，只是冷淡的应着，“帮助本宫？”
“当然。”她媚笑着来到我的身侧，仰着头逐渐靠近我，低声道，“二皇子得势，难道殿下心中毫无怨言？”
我心中咯噔一下，再次看这个女人的神色已然不能随意，“怨如何？不怨又如何？”我侧首迎视着她的目光，发现她眼眸中的轻浮已然渐渐收敛，“你不过是个后宫妃嫔，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这一声低沉的警告她却仿若未闻，却是缓缓地凑到我的耳畔，呵气如兰间只感觉到一阵闷雷在耳边轰响，“是，灵儿不过是一个妃嫔罢了，可也是一个能够为你所用的女人。”
我压制住内心的震惊，还是淡淡开口，“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她沉默了一会儿，继而远离了我几分，慢慢地踱步在我的周围，无声地笑着，“灵儿曾是皇后宫里的人，怎么会背叛太子殿下呢？”
她的声音中竟透着几分黯然之色，让我不得不考虑她话中的真实性，接着便听她的声音再次响起，“灵儿……一直爱慕着殿下。”
此刻我的内心已不能用语言形容，我怔怔地看着这个垂眸低语的女人，与刚才那般放浪轻浮的女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太子殿下从未注意过灵儿吧，每次您来凤仪宫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给您上茶，偷偷地看着您……”她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专注和迷恋的向往，我岂会听不出来？
“够了！”我低声冷斥，不管她是否爱慕于我，但她如今已是父皇的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绝不能大意！
“不！殿下……”她猛地扑到我的后背上，双臂环绕着我的腰间，让我感到了这个女人的疯狂，她是我父皇的女人啊！
她的头紧紧贴着我的背部，喃喃自语似的哽咽，“殿下，灵儿爱慕您这么多年了……您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我想要挣脱开她的拥抱，却被她抱得更紧，“殿下，灵儿愿意为您付出一切，您不要对灵儿这么冷淡，好不好？”
她的泪水沾湿了我的后襟，我紧紧拽着她双手的手臂渐渐松开，闭上了双眼，任由她这样抱着……
我不是被她的深情所感动，只是内心忽然有了动摇……
若是有一个忠心于我的父皇宠妃在侧，我的境况会不会更好过一点？有时候，女人枕边的呢喃抵得上朝堂百官的劝谏……
“灵儿。”我放松了语气，听起来是极尽柔和，“你先放手。”
果然，她的手臂缓缓地从我的腰间松开，我转身垂眸看她，伴随着她的眼眶红润，有泪珠晶莹在眸中闪烁，我叹息一声，手指轻触她的脸颊，抚干她的泪珠……
“殿下……”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我，我只是柔声说道，“你对本宫一番情意，本宫又怎能视而不见。只是……”
“你是盛宠在身的灵贵嫔，本宫怎么能让你因为这些情爱所困，这样只会害了你。”我看着她有些抽泣的如花容颜，低声抚慰着她。
她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脸色也缓和地如常日一般，款款一拜道， “灵儿明白殿下的意思了，灵儿定然不会辜负殿下。”
我知道，当她再次踏出东宫的时候，她依然是昔日那个盛气凌人的宠妃，只是她的心已经不再沉寂，纵使是我的欺骗，她也会甘之如饴。
可是我自己呢？却还是在那无望的爱情中沉溺得无法自拔，而那个女人，连一句欺骗都懒得施舍……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贵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