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醒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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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着新鲜的青草味和海特有的苦涩气息，小七伸着懒腰拉开了海景房的窗帘，遥遥眺望着在碧波之中的小美人鱼。
“一季流年飞转，流光刻篆……”多日杳无音信的手机竟响起了，小七一看是父亲的电话，也没想自己根本不在服务区，就接通了电话。
“小七啊。”电话彼端的父亲声音沧桑而庄严，“我朋友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在哥本哈根港边的树林里，好像是个派对，你今天上午去看看吧。”
“嗯，明白。”下午还是可以去海边的嘛，小七伏在桌上，把玩着瓶中之船，笑得甚是灿烂。
“小七，生日快乐。从今天开始，你正式成年了。”
小七一手拿着指南针，一手拿着漂流瓶，不安地在森林里转着圈。盛夏的森林无论在何地都是喧闹的，蝉鸣声，鸟雀声，风声，还有依稀而来的潮汐声。
不管了，朝海边走吧。小七弯腰躲过长着青苔的藤蔓，又跨过满是灰色蘑菇的朽木，一袭赴宴的白裙早在磕磕绊绊中染上了青色。太阳当空，透过叶隙点亮她的肌肤，又留下一地碎汞。
越往海边走，越是有一种不知名的红色小花绽放满地，细细看来很像是榴花，繁杂的花瓣簇拥成一朵灼目的火苗。没有人语声，却看见一块不小的空地上一张铺着浅色桌布的长桌，上面摆满了各式菜肴，银色的烛台竖立在正中间，周围绕满了红色的小花。
空地上是有人的！阳光透过树冠忽明忽灭地映照在他们身上，衬出他们中世纪风格的礼服繁杂花纹。女士们裹着束腰，盈盈不堪一握，发髻高高梳着盘起。男士们一手着握佩剑，微微昂着头。
时间仿佛定格在几百年前的某一刹那，女士们手中的红酒还色泽如初，回眸也好，伸手也好，都定格在那一刹。
小七讪讪地不敢往前，一个身着深蓝色教主服饰的男子朝她笑了笑，然后从定格的动作中回神，走向她。
“你好，我是海王。”男子看起来与到了中年的父亲一样大小，看了看她手中的瓶子，笑了，“我就是你父亲的朋友，我送你的礼物你可喜欢？”
“小姑娘你说句话呀，难到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么？你是东海过继给我们西海的女儿，你是小七啊。”
“唔，你还不懂么？看来是被封存记忆了。”
“饮尽瓶中的水，你就会记起一切了。”
小七蓦然对上那双蔚蓝的眼睛，不自觉地饮尽了蓝绿的液体，隐约看到周围的华丽衣裳围拢又散开，耳畔是尖锐的窃窃私语。
“这才乖嘛！”海王拦腰扛起小七，把她扔入海中。
挣扎间小七竟发现自己能在海中自由地呼吸，她尽力往海面上游，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裙子随着水波涌动，奋力划动的双腿却越来越胶着。
“啊！”小七看到自己的双腿慢慢合拢成一条鱼尾，鳞片渐次长出。
阳光在水下温柔地抚过她新生的鱼尾，墨发及腰而长。小七不停地想接近浅水，那里，坚实的土地，那里才是她十几年来的归属。
“小七，难到你忘了自己是鲛人了么？东海龙宫中最低贱的仆人，却过继到西海成为我的第七个女儿。”面前的路被一群人鱼挡住，而正中间的就是海王，银发蓝眸，以叉为杖。
过往的记忆渐次浮出，就像是出自深海的气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在她面前破碎。
“小七，你想过主子的生活吗？去西海吧，西海有你的同族人鱼。”东海的同族对她如是说道，眼底是深深的悲切，那时的她不懂。
“小七，鲛人和人鱼是不同的，东海的灵物有灵魂，而他们西海是没有的。”东海的王上对她如是说道，眼底波澜不惊，面容却是极为熟悉的父亲，小七何德何能，竟让他相伴十八载。
“小七，我们西海等了千年才等到第一个灵魂，前任海王的六女儿，可她的灵魂被锁在自己的铜像里了。我们要族人有灵魂的血来救她，你愿意吗？”西海海王端详着惶恐的她，将她送入人间，许她繁华一瞬。
许你十八年在人间的繁华富贵，血祭族人，你愿意吗？
“就算血祭而死，你还是有灵魂的，你会不灭的。”记忆中的蓝眸炫美如旧，静静地注视着她。
“小七，”海王游近，递给她一把匕首，隐隐带着煞气。
正是三百年前海王的五个女儿用及身长的秀发换来的，淬了巫毒的匕首。
“到当年小六跳海的地方去吧，就是瓶子里的那艘船的右舷，船在深海，里面一切都封了。”海王用权杖指向深海的一个地方，一束光穿透浓雾似的海水，隐约可见一艘双桅船。
三百年前六公主化为泡沫，海王大怒，卷走婚宴之船，沉入海底陪葬。
小七认命地点头，缓缓地向深海游去，若是没有十八年的人间繁华，她现在该是毫不留念地游向那里吧。
一路上人鱼并未跟来，小七越游越深，却感觉不到半丝寒意，这就是深海水族的身体本性。
当初六公主爱上的到底是那尊大理石的雕像，还是那个酷似雕像的王子呢？
当初小七选的这条路，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哪怕活到最后还是死。
不管是西方的神，还是东方的神，对这族都是公平的。
人鱼为王，却无灵魂。鲛人为奴，却可永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醒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