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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平淡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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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夜。紧月帝京。
夜色下,一个身着银白水纹衣袍的人立于观星台顶,夜风环绕在他身旁仿若被控制般不肯离去,反而托得那人的衣袂飘摆。月色下,一张清艳的脸上镶了一双碧色的眸子,更添了些许出尘风姿。
“为什么她的命星又隐去了?”少年脸上是浓浓的焦虑失落和慌张。
“国师,诸事都准备好了。”一道黑影出现在少年身后。
青流望着天际,脸上流露出温柔之色,一双碧眼水光流溢。
“她定是还活着,这样便好……”叹息响起,散在夜中。
半晌,“那人在哪?”青流隐去脸上的温柔,问道。
“在倾罗边境一处名为溪谷的地方。”黑影略微犹豫,又道:“似乎与一位女子在一起。”
“女子?”碧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谁?”
“属下不知,只知道那女子是从那黎非猊王手上夺来的。”
“非猊王?可是非邪王的小儿子,化名为青鹭少主的叶轻凌?”青流微微蹙眉。
“正是。”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罢,继续注意他的动静,还有联系鏊山那位。”顿了顿,又道:“查一下那个女子。”
“是。”黑影隐去。
青流冷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嫉厉:“女子?你如此这般,又凭什么……”声音低散在风中,不可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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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有浓浓药味的浴桶,我皱着眉:“可不可以……”
“不可以。”楚影打断我。
“可是……”我犹豫着,想要商酌。
“燕。”他从身后环住我,凑在我耳边闷笑:“原来你害怕这个。”
身体一僵,叹了叹:“你定是要逼迫我?”
“呵呵,不。只是你若勉强,我可以帮你的。”他的唇吻上我的颈项,“那样的情况,已有过一次了呢。”
他埋首在我颈间,发丝垂落下来。伸手轻轻挑起一束,无可避免地想起两年前他在我沐浴时闯进屋的那晚,那个伤情悲意的夜。
感到环住我的臂膀渐渐收紧,他应该也是想起了那夜了罢。
拍了拍他的手:“我还是自己来罢。”
他似是不舍,在我颈间又缠绵了一会才缓缓放开。
“我在外面等你。”
静静泡在浴桶中,浓浓的药味令我有些眩晕。到底是比不上花浴令人舒适,空气中都泛着淡淡的苦味。这种药味素来我是最怕的,以往喝药都是要有蜜饯在身边放着或是缠着那些人加些甘草在内,如今以往那些撒娇耍赖的功夫怕是不能用了,以屋外那人的强势定是不许的。
半靠在浴桶边极力忽略周身这种讨厌的药味,听得屋外响起箫声,凝神去听,曲子是当初那首《鹊桥仙》。此曲这时听来,比之定情那晚的意境已是有了些许改变,蕴着淡淡的喜意。
忍不住低声和唱,箫声顿了顿,继而愈加高扬,竟与我的浅唱交杂,颇有几分缠绵的味道。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曲罢萧歇,余音却轻轻回响在山间,一声一声跌宕开来。
我尚沉浸在那曲的余韵中,又听见屋门有轻微的响动,片刻后,听得楚影轻轻地唤我的名:“燕。”
“恩?”
“记得你喜欢情人果蒸糕,我已让影迁去‘湮’记买了。”
“哦。”
“燕。”
“恩?”
“这些年你只有这一曲,可我知道你还有别的罢,改些天可愿为我一唱?”
“哦。”
“燕。”
他不依不饶的又唤起,低沉磁性的嗓音念起我的名字有着奇异的轻扬。
“恩?”
“你的名字再长些便好了。”隐隐有笑意。
闻着这句话,我心里有轻轻的颤抖,有几分相同的心情。
心情莫名的扬起,嘴角亦勾起笑。
即使只是名字,长些,你也便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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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厉的哨声响过林间,远远的有唳声相和,一道红影由远及近,竟是一只红鸢。红鸢在哨声附近上空盘旋片刻,随着哨声在次响起振翅俯身冲下,掠向窗口。那红鸢扑翅收住停在我肩上,发出几声尖啸,小小的脑袋蹭着我,有几分讨好之意。
笑着取了些碎肉送进它喙中,安抚了它,取过它脚上绑着的竹筒。
“刚才在灶房听见附近有尖啸,没想到是你这儿的。”楚影推门而入,一手提了个食盒。
红鸢见了是陌生人,低鸣着,眼睛里带着警惕之色。
“倒是个通人性的小家伙。”他看了眼觉得有着几分趣意,放了食盒伸手来逗弄。
红鸢许是觉着楚影眼中的笑意是对它的嘲弄,张了嘴朝楚影伸来的手啄去。
我正待喝止,却见着楚影身上散发出浓重的压迫感,暗紫的眼里有威协、霸气、冷芒,亦有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睥睨。
见他这般,我也不开口。只见着他一手压在红鸢头顶,轻若浮羽,却带着王者霸气,硬是压着那红鸢咕咕两声再不妄动。
瞬间他收回身上的气势,所有的都化作一抹温柔之色在眼底,看我,眉梢扬起带着十足的孩子气:“怎样?”
拍了他的手,笑着嗔他:“你怎与畜生一般见识了?”
他低声笑了起来,眼里犹如深潭盈满星光,漾着粼粼水光:“它的脾气与某人相似,不知怎地就想逗弄了。”
“哼,把它当我了?”装作薄怒,笑嗤。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眼里笑意更深,牵过我的手,顺势自然的十指相扣,拉着我另一
只手打开食盒,一碟一碟端出菜来,“今天新做了炖鸽,还有八宝素菜……”
见他像个孩子般的带着邀功的笑语,心里淡淡的暖起来。有谁会相信紧月深帝会在这荒山野间洗手做羹。此时他一声素旧外衫,腰间只别了那只碧色的萧,墨发束起只用青白的缎子束着,一派温文儒雅的书卷气。
不知紧月如何,楚影只字不提,日日与我待在这倾罗山间过着类似于隐居的生活。他已不再隐瞒曾经过往以,卸下防御的面具,整个人犹如初见时那般的温润如玉风姿无双,只有那双暗紫的眼中有着这些年留下的邪肆霸道。
白日里他喜欢与我萧曲相和,赏风品景,或是说些他失踪两年内的所见所闻,来到这个世界尚未好好看过,所以他的那些见闻于我很是新奇。看得出他对这样的生活小心经营,小心的弥补我们之间过往的伤痕和空白,小心的寻找与我相处的方式。
并非无心的人,纵使天性中带着薄凉,心里也是有触动的。如何能不动摇,他明知我对他的承诺带着试探和提防却仍毫不犹豫的牢牢抓住犹如黑夜跋涉的旅人抓住最后的光线,那样决绝的不顾一切的姿态,伤了犹不自知。
只是我迟迟不肯交付他要的这颗心。爱人总要独留三分清醒给自己,而我却是怕了那种上下起伏或是时时波动的情绪,总要留上全份的清醒。
这才是我最为残忍的地方罢。不是任何时候能够决绝的抽身离去,而是这样爱惜自己不肯去爱,对他人还是自己,都是伤害。
他许是知道我心中这样的想法,却从未强迫。每日温文谈笑如常,只是那双眼睛深的叫人看不清他的想法只留着温柔,温柔地注视着我的清醒。
“在想什么?”楚影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极少见你恍神呢。”
回神:“在想明天的菜色。”说完便愣住了。
心里竟开始对这样的生活产生眷恋了。
明天……可以这样期许么?
“自然是不会叫你失望的,只是你可莫要在这样发呆了。”他带着几分调侃,“不过可不能免费与你。”
“恩?”要收报酬?
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他隔着桌子探身过来,紧接着唇便被含入两片柔软中,眼对上楚影的眸子,见着里面有几分调皮的笑意和浓浓的温柔怜惜。
这个吻并未深入,却有令人心醉的缱绻。
须臾他离开回座,笑着打量我晕红的脸。
心里有些紊乱,“这是你要的报酬?”
他微微蹙眉,接着眉梢一挑:“如何?”
“小人!”
“君子当远离庖丁,我已为你做不了君子了。”满眼的戏谑。
嗔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专心攻克食物。
见我吃的津津有味,他也不再言语,只在旁看着,那目光看得我十分的不自在:“怎么不吃?”
他眼光停留在我嘴边,笑着拿着不知从哪拿来的方正干净的帕子:“看你吃的。”语气中有满满的宠溺。
心里微微漾起涟漪,正待开口,屋外有人打断了室内的平静。
“门主,帝京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