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燕》鱼跃于渊

14、信物

　　威帝三十八年，长达三年的“双面之战”因民怨和天灾而不得不停战，三国签下止战协定，鸣金收兵。

　　这场战役三国国力大减，继续保持微妙的平衡。而战间，向来与朝廷划清界限的武林也开始涉足天下之争。“一峰二庄四门”中的名庄青鹭山庄正式对外宣称纳属与紧月靖安王麾下，紧接着，除了神秘莫测的玖霰峰和早已衰败的圆月山庄以及行踪不定的影杀门外，御门、蔓门和玄门分别归于紧月太子、倾罗四皇子和那黎非邪王的门下。

　　天下风云变幻，动乱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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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殿中，一黑衣男子单膝跪于殿中，上首有一嵌碧白玉大椅，绘以异兽精怪，昏暗的烛火隐约照出椅上两具交缠躯体，低吟和喘息靡乱了气氛，在这种暧昧中却若有若无的浮动着一丝杀气。
　　“主子。”那黑衣男子声音平缓，对此似已司空见惯，只是紧绷的身体表现出他内心的紧张和警惕，“‘湮’记当家已确定是那少年慕容湮，只是此人身世无从查出，这两年才在紧月京城出现，只知道他以面具示人，从不现真貌。”

　　半晌，玉椅上的男子起身，披上紫色的宽袍，抚弄着倚在自己身上的妖媚女子，面带情欲餍足后的魅惑，道：“这个人倒是有趣。”顿了一下，“不过‘湮’记是势在必得的，若他不答应，杀！”浓浓的杀气散发出来，一旁的妖媚女子不由瑟缩一下。
　　“怎么了，很冷吗？”磁性的声音中却无半分关怀之意。
　　那女子不由抬头，正对上男子的眼，微弱的光线下，只看到一双暗紫的眸子泛着冷光，如妖如魔。
　　“啊！”惊叫。
　　那男子低笑一声，毫不怜惜地将那女子摔出去，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再看那女子，却是已毫无生息。
　　“清理干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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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湮，“湮”记当家，两年前出现在京城。“士农工商”，虽是商贾，但其举手投足所流露地高雅之势，以及不凡品位仍引人侧目。京中不少女子为之倾倒。富可敌国地财力引得朝廷频频关注，太子和靖安王争相拉拢。只是至今仍无人见其真面目，一张紫金银粉面具遮挡了所有好奇的目光，也更显得其主人神秘。

　　京城乃天子脚下，战事所带来的影响丝毫没有改变这里的生活，而秦楚楼作为销金窝，更是夜夜歌舞，纸醉金迷。
　　“哟，爷，你总算来了，绯胭可盼了好些日子了。”秦楚楼的老鸨迎上前，谄笑着。
　　“呵呵，绯胭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妈妈你盼着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就是了。”随手掷出千两银票，向楼上走去。
　　“来人，准备雅间。”老鸨眼睛眯成一条线，呼喝着让人领路。

　　大厅里的莺莺燕燕见到那张面具和一掷千金的手段，心中虽也想讨些甜头，却万万不敢上前。这慕容湮喜怒难测，待人虽极是温和，可周身总泛着冷冰冰的气质，叫人害怕。因此姑娘们都只敢在心里嫉羡那绯胭。

　　雅间内，琴音悠悠地响着，空气中浮动着暧昧迷离的催情香。
　　绯胭不懂眼前的人，或者说看不透。人如其名的绯胭艳丽非常是秦楚楼的头牌，京中不知有多少人愿耗金销银与她春风一度，而这慕容少爷却每次只让她弹琴跳舞，或者是默默坐着，没有任何其它举动。
　　今天来了也是让自己弹琴，他在一旁假寐。这个人即使在睡中也泛着冷意的人让她莫名想起白玉椅上的那人。绯胭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今天必须完成任务，想到任务失败的惩罚，她浑身泛起冷意，一咬银牙，手向那精巧绝伦的面具探去。

　　毫无预警的，阖着的眼突然睁开，冷芒暴涨，一把匕首已然抵上绯胭的颈。
　　“爷……”声音假意委屈。
　　“谁派你来的？”温和的声音隐含杀意。
　　“爷，说什么呢，绯胭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绯胭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娇笑道。
　　“这个玩笑可不好玩呢。”嘴上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收回匕首的意思，“阁下若再不现身，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可要化作一缕香魂了。”
　　绯胭的脸倏的苍白，一道黑影从窗外一跃而入，一黑衣男子沉声道：“听闻慕容当家是个惜花之人，必是不会为难绯胭的。”
　　打量那男子，相貌属阳刚一类，俊朗刚毅，眼神坚定，只随意一站，却毫无破绽。
　　收回匕首，嘴角抹开一丝笑意：“当然。”
　　“绯胭，任务失败，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绯胭身形一震，艰难道：“是，属下领罚。”跃出窗外。
　　“阁下几番打扰，想必是有事相求了。”暗惊于绯胭身怀武功，面上不动声色。
　　“正是。”黑衣男子看向我，缓缓地散发出杀气，道：“门主希望能借‘湮’记的财力一用。”
　　财力么。心中暗暗思忖，道：“好说。只不过在下是生意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影迁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下来，原本放在刀鞘的手也松下，道：“门主应允，日后必不会接任何和‘湮’记有关的生意。”
　　勾唇一笑：“一言为定。”从袖中取出一物抛过去，道：“此物为信物，凭此物可在‘湮’记钱庄任意支取银两。”说罢，飘然离去。

　　影迁仔细看那物，却是一块紫木牌子，上面刻了一个巨大的金翅鸟，旁篆有金字。
　　迦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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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茶杯：“软玉，有话直说，憋着不好。”
　　“奴婢无话。”
　　“你从中午开始就一直这样看着我，没有话对我说，莫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爱上英俊潇洒的本公子了？”
　　软玉微怔，适才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分明有着平亲王的影子。
　　“没有。”软玉稳了心神，不软不硬的回答。
　　“软玉，你可是恼我了？”
　　“奴婢不敢。”
　　“软玉……”靠过去，倚在软玉身上撒娇道。
　　“小姐。”听到她低不可闻的叹气，“那黎那边传信来，五天前有人在钱庄支取了大量银票，导致钱庄几乎无法正常工作。他们所凭之物正是八众令牌之一的迦楼罗。”
　　“你恼我随便把令牌给人么？”
　　“小姐做事自是有道理的。”
　　“是影杀门的人。”从桌案上取过一叠已经开蜡的信函，递给软玉，“你自己看罢。”
　　软玉接过，略看了几眼，脸色巨变：“小姐，这是……”

　　那信函上写的东西是真正的惊人，所含深意亦令人浑身发冷。
　　“如你所见，影杀门背后的势力连‘紧那罗’也无法查清，只知道他们与那黎皇室有关联。”
　　“莫非是……”
　　“应该是非邪王。”

　　“‘迦楼罗’么。”玉椅上的紫眸男子沉吟道，“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低笑一声，又道：“你去告诉非邪，他所期望的我会帮他达成。”
　　“是。”黑衣男子飞身离去。
　　半晌，殿中又响起磁性低沉的声音。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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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楼罗”是指“金翅鸟神”。这是一种大鸟，鸟族之王，翅有种种庄严宝色，头上有一个大瘤，是如意珠，此鸟鸣声悲苦，以龙为食。

　　紧那罗：歌神，帝释属下，似人而有头角。据《罗摩衍那》所述，为人躯马首，或马躯人首，又说为人首鸟躯。

作者有话说

　　大大们是否觉得我更的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