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鬼》木哇哈哈

40、合作

　　自从那天说了那句话之后，大头的生活就彻底的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自己当初的嘴快。
　　“章君安，我饿了。”徐小伟用力的拽着大头的袖子。
　　大头无奈的看着自己白色的外套袖子上面新添的黑色手印，蹙起了眉，他很想大声的对徐小伟同学吼一声，这才是第一节课！可是想起上次就因为他不理徐小伟徐小伟跑到清流那里哭诉，清流一整天都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悲惨经历，大头忍住了。
　　所以，他很有耐心的回了一句：“等中午放学回家吃。”
　　徐小伟扁了扁嘴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徐小伟又蹭了过来，“章君安，你快看，外面下雨了。”
　　大头放下手中的笔，朝窗外望了一眼，乌云层层叠叠的聚拢过来，大半的天空被染成了黑色，透过玻璃依稀可以看到雨水哗哗的滴落。
　　“我讨厌下雨天。”徐小伟愤恨的扯了扯外套上面的小兔耳朵，不等大头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下去：“每到这天，爸爸都很忙，晚上也不能陪我睡觉给我讲故事。虽然爸爸没有说，但是我就是知道，爸爸喜欢下雨天，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么喜欢……”
　　大头无奈的抚了抚耳朵，突然想起课间有20分钟的休息时间，也许他可以把徐小伟交给清流处理。
　　“美人叔叔，我来了。”一打开门，徐小伟就飞快的朝清流扑了过去。
　　清流接住徐小伟，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同于一般的男孩子，头发又刺又硬，徐小伟的头发又软又细。
　　“美人叔叔，我今天晚上要去你们家住。”徐小伟爬到清流的怀里，嘟起了嘴巴开始撒娇，他喜欢美人叔叔，今天晚上他要美人叔叔陪他一起睡。
　　大头见怪不怪的从柜子里拿了一本金融书，在对面的沙发上做了下来。
　　几百年的时间，不管是经济还是可以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从小修习的那些课程在这个时代根本无用武之地，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小伟，你跟你爸爸说了没？”住可以，清流怕小老板担心。
　　“我忘记了，美人叔叔，给爸爸打电话。”徐小伟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忘记跟爸爸说了。
　　“大头，我们今晚带小伟一起回去吧，我给他爸打个电话。”耳边传来温润的男声，大头对上男人细长的眼眸，点点头。
　　幸好，千帆过尽后，他还在他身边。

　　夜半时分，小雨还在淅沥淅沥的下个不停，雨滴顺着屋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滑落在地，泛起丝丝涟漪。
　　“老婆子，老婆子，你猜我刚出去小解看到了什么？”卖混沌的老张拉开了床头灯，叫醒了睡着的老伴。
　　“什么？”被叫老婆子的女人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我看见我们家门口那条街上有人。”老张趴在老伴的耳边大声说道。
　　“老头子，大半夜的，你肯定看错了，快睡觉吧。”粗哑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老张不放心走到床头把窗户打开，啪啪的雨声敲打着窗台，呼呼的风声铺面袭来，他探出脑袋，四处的张望，漆黑的夜如同一块上好的黑幕笼罩了整个天空，伸手不见五指。
　　“见鬼了。”老张嘟囔了一声，把窗户关上，爬上了床。
　　无边无际的黑暗，漫无目的的游走，女人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一直走，不要停，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了。
　　“我可以帮你报仇。”冰冷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女人疑惑的抬起头，却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
　　报仇？报仇？她有什么仇？又要去找谁报仇？
　　女人终于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自己要去哪里了，她要去杀了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她任劳任怨的在家里带孩子，那个男人却拿着她辛辛苦苦赚的钱在外面养女人，是他破坏了他们一生一世忠贞不渝的誓言，是他抛弃了他们母子，该死！该死！
　　可是，她还记得，她死了，她在去杀那个男人的途中被男人推下了河，冬天的河水好冰好冷……
　　“你想要什么？”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替自己报仇，她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值得这人索求的呢？
　　“我听闻你有一家传之宝，是你祖传的檀木佛珠，你死之后，你老公在家中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冰冷的男声一字一句道。
　　女人突然向前一步，凑到男人跟前仔细的闻了起来，凄清的雨夜，只见一黑色身影久久的伫立，他的双手被在身后，身子向后微倾，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
　　许久之后，只听见女人惊奇的叫声：“原来，原来你也……”

　　等到雨停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这天下午，小餐馆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他对着伙计点了几个家常菜，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点半，已经过了饭食，店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店里的伙计交头接耳聚在一起，开始八卦这位新来的客人。也不能怪他们八卦，实在是这位客人太过于特殊。
　　小餐馆位于辛口镇的副街，附近都是卖吃食的小店，逢集的时候门口会有成批的小贩。辛口镇的发达程度不是很高，来副街吃饭的也都是镇上的平常人家，像小餐馆，主要做的是早餐和午餐。
　　偶尔也会有几个外地的大老板带着一群人过来吃饭，对此，店里的伙计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这位客人……
　　开着汽车来吃饭的人不少，可是开着豪华跑车，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来吃饭的，他们听都没听过，更不要说见过了。在他们的想法中，这种人，天生就应该坐在西餐厅里，吃着牛排听着音乐。
　　男人慢条斯理的吃完饭，从怀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朝伙计挥了挥手，声音冷硬：“我要见你们老板。”
　　伙计来叫章于的时候，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饭菜，他做的和平时一样，在上菜之前他还特意尝了一番。
　　以前上烹饪课的时候，那个头发半白的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对厨师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他们的厨艺，而是那份心，因为食物是最能传递爱的一种东西。
　　他，一直谨记于心。
　　有些人，天生就有这样的魅力，让人能够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不等伙计介绍，章于一眼就找到了那位要见他的客人，他堆起一个笑，走上去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章于，是这里的老板。”
　　”我是安洛。”男人的目光落在章于的手心，顿了十几秒才伸出手覆了上去，相握的一瞬间，男人就立刻收回了手。
　　店里的客人加上伙计都探着头往这边看，章于一时有些尴尬，可更让他吃惊的是安洛这个名字，上大学的时候，同寝室的一个男生是A市的本地人，家境很好，父母开了一间小公司，他经常跟着父母参加一些上流的应酬，因此有机会认识了一些上层的人。
　　据他所讲，A市最顶层的家族一共有三个，其中有靠纺织起家的徐氏集团，也有靠房地产出名的李氏集团，但是据他所说，最不为人所知的安氏家族才是最有权势的，只是因为低调的缘故，才没有像其他那两个那么出名。
　　而令章于真正记住这件事还是室友说的一个八卦，安家新家主是个不折不扣的gay，不仅如此，而且已经公开出柜，有了一个携手相伴的恋人。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家主的名字就叫安洛。章于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三十左右的年纪，样貌俊朗，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再联系起周身气度，应该就是那个安洛了。
　　“我……有洁癖。”察觉到对方的尴尬，安洛难得的解释了一下。
　　有洁癖？章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上面还有刚才做菜沾到的油烟，不过，对于安洛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倒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很满意你这里的菜，我想找你合作，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安洛直接说明来意。
　　见围观的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章于也知道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安洛已经先走了出去，章于跟店里的伙计交代了一声，跟在了后面。
　　章于本以为安洛会把他带到镇上新开的那家咖啡厅，或者是其他比较高档的地方，却没想到他会把他带到辛口镇外围的那片田地。
　　初春时节，过了冬的小麦终于露了出来，绿油油的，一大片，一大片，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浮动。
　　“你不害怕？”安洛停下车，把脸转向章于。
　　“我一个开餐馆的小老板有什么怕的？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这么熟悉这里的道路？你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章于反问了回去，空旷的田地，放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
　　“呵呵，这倒有点意思，你认识我？”见章于面无慌张之色，打扮也不像是一般的小餐馆老板，安洛难得的来了兴趣。
　　“听说过一点，我以前在A市念过大学。”章于没有隐瞒，虽然不知道安洛要找他合作什么，但肯定离不了小餐馆，两人要是真要合作的话，安洛免不了要调查一番，还不如他自己先说出来。
　　安洛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要知道，A市可是S省的省会，不论是发达程度还是人才需求都是很高的，大学毕业找工作很容易，而章于好好的工作不去找，竟然回来开小餐馆。
　　无疑，安洛是把章于当做了刚毕业的大学生了，不得不说，章于今天穿了个灰色的毛衣，下面是一条牛仔裤，微长的头发，清秀的一张脸，一点也不像一个25岁的人，反而像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人，也怪不得安洛会认错。
　　“我说一下我们合作的事吧。”
　　安洛开始说起正事，原来他今天是来辛口镇考察的，他们公司准备在辛口镇建一个大型的度假酒店，主推农家乐，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供应方，他吃了章家小餐馆的菜，觉得很适合，所以想和章于合作。
　　“你准备建在哪里？”安洛的合作极大的引起了章于的兴趣，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城市污染的加剧，农家乐开始成为一种新潮的旅游方式。辛口镇，位于A市的边界，经济发展缓慢，与此同时它的天然程度最高。
　　“三步村。”安洛迟疑了几秒，慢慢的吐出这三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章于总觉得安洛在说起安洛村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对，但是具体的他又说不上来。
　　对于安洛的选择，章于不得不佩服，三步村，顾名思义，离镇中心很近，交通便利，在村子的后面，有一座山，山的外圈种满了桃树，章于记得自己上高中的时候，曾经去看过一次桃花，那场景，到现在，仍然是记忆犹新。
　　章于又问了一些具体的东西，安洛没有迟疑，都一一为他作答，两人的谈话意外的顺利，章于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如果可能的话，他更希望入股，打工怎么比得上自己做老板。
　　汽车静静地在乡间行驶，章于坐在宝马车里，望了一眼旁边的冰山美人，突然想起了以前在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要在自行车里笑。
　　浮华世界，物欲横流，此刻的章于却不得不感叹，香车美人，的确魅、惑人心啊！

　　汽车开到副街的时候，正是小学校放学的时间，章于远远地就看到大头带着徐小伟在门口站着，大头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米奇毛衣，下面是一条运动裤，而比他矮了小半个头的小孩，带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帽子，只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
　　“安先生，不用进去了，就在这下吧。”章于叫了安洛一声，却发现那个人，一直盯着他家门口站的那两个小孩。
　　“安先生？安先生？”章于晃了晃手，冲安洛又叫了两声。
　　“哦，行，下次我们再联系。”安洛收回视线，打开了车门。
　　章于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自家门口，把两个小孩领了进去。
　　直到三个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门口，安洛才发动车子，脑子里不断的闪现着那个孩子无辜的大眼睛，骤然的与记忆中的某个地方重合，他颓然的踩下刹车，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