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采薇》裕小如

5、第 5 章

　　话说采薇回到山寨后，就天天等着云凡回来。偶尔被郭开和王皓他们带下山去，最爱到镇门口的说书人那去听故事。例如什么昆仑琼华派的慕容紫英，在琼华派遭灭派之灾后在剑冢修成剑仙，又比如那百年前的永安当伙计景天怎么历经艰难，重建唐家堡并成为人人敬仰的渝州首富，还有的说的是蜀山前任掌门李逍遥大战水魔兽等等。去年时候采薇从说书人那听到了好多姜云凡的故事，说他被押往折剑山庄后，怎么从上官母子手下逃脱，拜入蜀山一贫道长门下，碎玉救父，抵抗魔界大军等等，采薇也曾问过殷其雷和方永思，他们都说姜云凡在蜀山上有要事，不能经常回来看她。
　　这日正巧是十五，阖家团圆之日。采薇在山寨门口等了一天，都不见云凡归来。那天年高包了很多汤圆，特意为采薇包的。自从上次采薇在明州吃了当地的著名小吃——汤团之后，对汤圆就尤其地喜爱，经常缠着年高做给她吃。今天是正月十五，年高又特意做了很多汤圆。
　　方永思找了好久才在姜云凡的房里找到采薇，端了汤圆给她便回大厅和其他人吃汤圆去了。采薇才吃了两口，正回味着，又想到云凡过节都吃不到汤圆，又不愿意吃了。云凡哥哥会不会在青荷镇呢？今天过节，青荷镇肯定很热闹。于是打定了主意下山，趁着寨子里的人都在吃汤圆，没人站岗，就偷偷溜出了山寨大门。
　　以往她都是跟着姜云凡下山的，苍木山上的动物都是姜云凡给扫干净了，所以才能那么顺利。今天一个人下山，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是一想到姜云凡可能在山下的青荷镇，就又勇敢了起来。
　　山腰上遇到了几只魔猿，不过采薇也顺利到了山下。
　　天已经开始暗了，青荷镇正在准备挂灯。采薇左右张望，看到有人卖糖葫芦，心里馋得很，可是苦于身上又没钱，只能眼巴巴看着。
　　好巧不巧，上官母子今天也在青荷镇。上官雅随着玉娇红过年没得回到长安，因为过年时分也是生意最忙的时候，两人刚刚从临安来到青荷镇，玉娇红准备和唐海谈生意再返回长安。
　　上官雅站在桥上，道：“早就听说，青荷镇虽僻壤之地，却山明水秀，别有风趣。今日一游，果不虚传。”
　　青松奉承道：“少主好雅兴，嘿嘿。”
　　上官雅眉头一皱，道：“可是……总是缺了点好处。”
　　绿竹似乎明白了上官雅的想法：“公子是说？”
　　上官雅道：“可惜啊，良辰美景，若是没有美人相伴，岂不让人笑话，小瞧了我上官家，丢了本公子的威名。”
　　上官雅此话一出，青松立马明白上官雅想念起唐雨柔了。不过似乎绿竹脑子没转过弯来，还谄笑道：“公子，想要美女，还不简单？有哪个不长眼的，不知道四大世家有个飞华公子，长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上官雅想到唐雨柔，就想到姜云凡，进而想到上次比试招亲的事。“哼，上次要不是让那魔教孽子搅了局，本公子早就和雨柔妹妹双宿双飞，把这青荷镇游了个遍，何需等到今天。”
　　上官雅脸色闪过一丝难过，说不伤心是假的。他之前听从母亲的话，向大他几岁的折剑山庄三小姐——欧阳慧提亲，遭到无情拒绝。他其实本人是无所谓，因为他对欧阳慧没有感觉。可是当时在折剑山庄巧遇唐雨柔，一见钟情，进而不顾母亲的反对，非要上门提亲。谁知道唐雨柔不为所动，宁愿和那个魔教小子在一起，令他颜面扫地，被江湖人士耻笑。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听说唐雨柔死了。人一生难得遇到一个令自己动心的人，上官雅对于唐雨柔的离世还是很悲伤的。
　　就在上官雅哀伤的时候，绿竹突然开口唤道：“少主！您看到那个小姑娘了么？”
　　上官雅正想着唐雨柔，也懒得抬眼，道：“小姑娘？小姑娘怎么了，本公子对女童可没有兴趣。”
　　“……”青松往绿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出来是采薇，过了一年多，她长高了，似乎也大个了点。
　　绿竹说道：“公子不知，小的认得她。她是那狂风寨二寨主的女儿，和土包子沾亲带故的。”
　　上官雅抬头看了一眼，不过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哦？你怎知。”
　　绿竹回答：“上次来的时候偶然给小的碰上，这伙土匪来打酒。”
　　上官雅走近一瞧，这不是采薇是谁？上官雅想起一年多之前这小丫头爬进他的箱子跟着去了明州，要非要跟着去折剑山庄，就是为了那个魔教小子。哼！雨柔妹妹偏向他，连个小丫头也偏向他！越想越气，觉得自己不好好治治这丫头不行。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上官雅对四个随从道：“青松、绿竹、红梅、白兰，你们给本公子哄哄那丫头，拐了回去伺候我上官家。听明白了没有？”
　　四人朝采薇走过去。
　　采薇就站在千君醉门前看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就发现四个人靠近了自己。
　　绿竹与采薇见过的次数有限，而且今天采薇换了新衣服，故而不认得采薇。采薇刚想跑，就被绿竹叫住了：“小丫头，站住！”
　　采薇觉得有点怕，道：“你们是谁？”
　　绿竹奸笑道：“别问这么多，小姑娘，咱家公子请你到府上走一趟，嘿嘿嘿嘿。”
　　采薇笑道：“嘻嘻..不去。你们家公子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兰道：“女娃，你家那个姓姜的小子，和咱公子的关系可大了。”
　　采薇惊讶道：“云凡哥哥？”
　　白兰应道：“对对对，聪明。”
　　采薇鄙夷地说道：“我才不上当呢。你们要找云凡哥哥，自己去找他就是了。”
　　红梅道：“好倔的脾气。知道咱们公子是谁吗？咱家上官公子想请的人，还没有请不动的。”
　　采薇一听愣了下，“上官……？”是小雅哥哥的随从？于是仔细看了下这四个人，就认出了其中两个，有些眼熟，但是记不起名字了，好像叫什么青，什么绿。
　　红梅看采薇的表情，以为她被吓到了，“嘿嘿，小妹妹，知道我们多厉害了吧？”
　　采薇看着他们四人渐渐包围了自己，害怕道：“你们都是坏人！我去告诉云凡哥哥！”
　　绿竹笑道：“想找帮手？没门。那小子不在，乖乖跟我们走吧。”
　　“你……你们别过来，”采薇一摸手里摸出一把药粉，是以前他从上官雅房里摸的，后来找了镇子上的程元化问过，似乎是很强的致幻药，一撒就能使人产生真实的幻觉。今天下山她特意带上了这个药粉，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这下可以试试了。
　　药粉一撒过去采薇就跑了，四个上官弟子立马就晕了，眩晕中似乎还看到了姜云凡，个个被吓得不轻。上官雅在远处已经看到了，气得要命，走过来大骂道：“废物！一个丫头也看不住！给我搜！”
　　采薇躲到千君醉的楼梯下面，看着那四个人被骂得狗血淋头，暗自高兴，正准备偷偷溜走，就被发现了。采薇一看不妙，拔腿就跑，四个弟子和上官雅在后面追着，顿时青荷镇大街上一阵鸡飞狗跳。不过采薇十分聪明，路上的蔬菜，鸡蛋，面包都成了她轰炸的工具，几个弟子当前锋，被砸得不轻，也摔了好几次。采薇利用自己身材娇小的特点，在各个摊位中跑来跑去，活像一只小耗子，抓了近办个时辰，上官雅一行五人都没抓到她。
　　久了，上官雅似乎摸清了采薇的方向，一下子就把她给逮住了。这时候其余三个弟子早就被采薇甩开了，青松一开始就不敢得罪这个小祖宗，早就闪了，只剩上官雅和采薇两人。
　　“小……小雅哥哥，你，你干嘛要抓我啊……”
　　“呵呵小丫头！枉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敢骗我！”
　　“我……我哪有骗过小雅哥哥……”
　　“上次你骗我去折剑山庄，不是为了救那魔教小子？”
　　“我、我不是怕，怕你不带我去嘛……”
　　“小丫头，今天你乖乖和我回去，我带你去找你的云凡哥哥。”
　　“真的么？……可是小雅哥哥，你不会骗我吧？”
　　“我犯得着骗你一个小丫头？”哼哼，先把你抓回去伺候我几年，再送你上蜀山见那小子，本少爷也不算失信。
　　“这……”
　　采薇还在犹豫，就听到了玉娇红的声音：“雅儿！你在干什么？”
　　上官雅一听就放开了采薇。
　　这时候唐海快一步出现在采薇身边，身后的张二狗带了不少护院。刚刚听到一个叫做钱三琼的镇民来报，有人在青荷镇前面闹事，而且对方还是上官世家的人，说是在大街上合伙欺负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便带了人过来。
　　玉娇红走到上官雅身边，对着唐海笑道：“唐庄主，别来无恙啊。”
　　唐海礼节性地回道：“承蒙夫人记挂，唐某谢过夫人。”
　　“哟，庄主怎的又见外了。”玉娇红看看唐海身后的一群人，道：“嗯？见庄主如此劳师动众，可是府上又有什么喜事要办？如何也不知会妾身？你我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有什么好事儿妾身也方便做个见证。”
　　“这……唐某并无喜事要办。不知夫人今日前来……”
　　“哦？倒是妾身眼拙了。庄主莫怪啊。”
　　“哪里哪里，唐某岂能怪罪。"”
　　“庄主谦虚了。今次并不曾有紧要之事，只是素闻青荷镇绿水青山，今日十五月圆，偷得半日闲情，同我家雅儿特来游赏一番。顺便想和唐先生谈谈生意。说起来，庄主您可是真会挑地方呀。如此清雅别致的好地方，倒叫妾身也想搬来同庄主做个邻居呢。”
　　“夫人远道辛苦，唐某未曾招待片刻，失敬。夫人如果有用得着唐某之处，请尽管吩咐。”
　　“说哪里话。这点小事，哪敢叨扰庄主，况且今日也是来谈生意的，明日我们就离去，就不劳庄主费心了。庄主，这时候不早了，妾身同雅儿还要去用膳，不能陪庄主多聊。”
　　“如此……失陪了。”
　　“耽搁了庄主好些时间，真是过意不去。庄主若是有闲暇来我上官府上，必然好好款待才是。雅儿，我们走。”
　　上官雅看着玉娇红和唐海这样话中有话说了半天，其实心里很不认同，他一向直言直言，最受不了生意场上的客套话。采薇站在上官雅身边，她自是不明白玉娇红和唐海说的那是客套话，以为是闲话家常，但是其中夹的些许火药味倒是闻到了。听到玉娇红叫他，上官雅跟了上去，临走前若有所思地看了采薇一眼。
　　采薇低下头开始犹豫，要不要去找上官雅呢？
　　“采薇！”
　　采薇突然听到了方永思的声音。
　　“看见了，在那呢。”说着殷其雷就带了弟兄走过来。
　　方永思怒道：“采薇，你可真是胡闹！”
　　采薇把头低得低低的，道：“呜……人家就是想找云凡哥哥嘛。”
　　“这……”方永思一听也不好怪罪采薇了，看到被冷落在一边的唐海，道：“唐庄主，今日幸蒙您解围。唐庄主若是不嫌弃，方某来日定当携小女登门致谢。”
　　“不必了。”
　　唐海想起来自己死去的女儿，心里一阵悲痛。
　　方永思对采薇道：“随我回去。”
　　采薇不乐意了：“呜呜，不要嘛……云凡哥还没吃汤圆呢。”
　　殷其雷见状，安慰采薇道：“采薇，这里没有臭小子。采薇要找他呀，以后俺们再打听打听，把他给你找回来。唐庄主，你说是不是？”
　　“殷伯伯要说话算话！”
　　采薇终是乖乖听了话，随着殷其雷一行人回山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