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采薇》裕小如

4、第 4 章

　　“哼哼，小丫头！我就说这两天怎么老有人在我房里偷吃，原来是你！”
　　采薇从指缝中偷看上官雅，也不敢乱动。
　　“小丫头，你不是应该在青荷镇么，怎么会出现在本少爷的房里？”
　　“我、我……”采薇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上官哥哥，昨日早晨和云凡哥哥比试输了，我要说我是去寻云凡哥哥的，他定会不高兴，到时候要是不带我去折剑山庄怎么办？采薇越想越急，胸口感觉越来越闷，喘不上气，然后就晕了过去。

　　等到采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躺在上官雅屋里的榻上，有个十六七岁的姐姐坐在她身边。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采薇赶紧又把眼睛闭上。
　　门“吱呀”打开了，上官雅和丹青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女子赶紧起身向上官雅行礼。
　　“春兰，她醒了没有。”
　　“回少主话，一直没醒。”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她本患有心疾，又过度劳累，所以才会晕倒。”
　　“没事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丹青和春兰离去。上官雅坐到刚刚春兰坐的地方，看了采薇几眼，嗤笑一声，扇着扇子问：“小丫头，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采薇睁开眼，坐起来，惊讶的问：“上官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就你那点小伎俩还能骗得了本少爷？眼睛一直抖，再看不出，少爷我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嘻嘻……”采薇扯了扯上官雅的袖子，道：“哥哥我饿了……”
　　“小吃货！”上官雅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不说不准吃饭。”
　　“我、我……我想跟着你去那个什么，折剑山庄。”
　　“折剑山庄？”上官雅合了扇子，“你去折剑山庄干什么？”
　　“就是图个热闹……镇子里没什么好玩的……”
　　“本少爷凭什么带你去！”上官雅说完又骚骚地开始扇扇子。
　　“好嘛，上官哥哥，小雅哥哥……”采薇不停摇着上官雅的手。
　　“停停停停停停停！别动手动脚的！”上官雅把自己的袖子从采薇的小手中挣脱，道：“女孩子家家怎么可以和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哼。”采薇撅着嘴，道：“上官哥哥真小气，不愿意带人家去。”
　　“丫头，我去折剑山庄可是有大事，那不是你一个小孩能去凑的热闹。”
　　“什么大事啊？”采薇心理一慌，莫不是和云凡哥哥有关？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家去！”
　　“不嘛不嘛！呜呜……”采薇见卖萌无效，立即使出哭计，望上官雅心软。
　　谁知道上官雅根本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何况对面是个6、7岁的孩子，只觉得烦的要死，“得了得了！不许哭！再哭我也不会带你去！”
　　“哇哇……！”采薇大哭起来。
　　这一哭把玉娇红给引来了。“这是怎么了，雅儿？你房里怎么有小孩子的哭声？……这、这，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在你房里？难道也是个魔教余孽？！”玉娇红说着就要使出一招气旋碎空，采薇连忙捂住眼睛，上官雅连忙拦了下来。
　　“娘！您别动手！这小娃娃被人打晕了放我衣箱里，一路上跟着咱们来了明州，不是什么魔教余孽。”
　　采薇没想到上官雅会救她，不过现在小命要紧，急忙点头道：“就是就是！”
　　“是么，”玉娇红将手放下来，“那就半路把她扔了，省的带着个累赘。”
　　“唐海那个老匹夫不是今晚到明州么，咱们让他把她带回去就行了。”
　　“咦，雅儿，你什么时候对谁那么上心过了？”
　　“娘~我这不是不想人家说我们上官家欺负孩童嘛~！”
　　“好好好，那咱们就让人送她回去。青松！”
　　青松很快就走了进来。
　　玉娇红道：“青松，今晚唐先生会到，到时候你带这小丫头去他那，我会和唐先生说明的。”
　　“是的夫人。”
　　玉娇红转头对上官雅道：“雅儿，今晚我要去夏侯别院拜访夏侯姑娘，你自己在明州城中随意逛逛吧。”
　　等到玉娇红离去，采薇才把手放下来，问：“上官哥哥，能不能也带我出去玩啊？”
　　上官雅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去去去一边去！好好躺你的！小心在街上昏倒！”
　　“嘻嘻，上官哥哥你是担心采薇么？”
　　“谁、谁担心你个小破孩！哼。”上官雅说着把头转开，采薇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就在这时，绿竹送了晚饭来。今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吃饭了！采薇开心地跑到桌子边坐下。
　　上官雅见采薇一副猴急的样子，以为这丫头多能吃，想不到居然就吃了不到半碗，菜也夹了很少。
　　“怎么，金潮阁的饭菜不合你心意？”
　　“啊？不是的，”采薇摸摸自己的肚子，道：“这不是留着肚子待会出去吃么？”
　　“你这小丫头！本少爷什么时候说过会带你出去！”
　　“我知道上官哥哥最好了！！”
　　“哼……”
　　采薇见上官雅不为所动，又想伸手去拽上官雅的袖子，上官雅手一抬躲开了。“丫头，有没有人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老喜欢扯本少爷的袖子！”一看采薇那疑惑的样子，上官雅就知道她根本不明白，也懒得解释，“得了得了，走走走，你别跟丢了！”
　　采薇知道上官雅同意了，欢天喜地地跑往金潮阁大门。

　　明州作为宋代的几大重要的港口，商业十分繁荣。采薇从小生活在苍木山上，一直没有离开过青荷镇的地界，更别说逛夜市了。
　　夜市起源于北宋初年的开封。乾德三年，宋太祖诏令开封府：“令京城夜市至三鼓已来，不得禁止。”明州的夜市主要经营吃食、衣服、杂货、游戏等物。作为宋代三大海外交通港之一，明州可以说是南宋都城——临安（杭州）的繁荣之源，所以此地的货物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采薇跑在上官雅前面，一个一个摊子前观看；上官雅摇着扇子走在后面，后边跟着青松绿竹。对于采薇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无论是串在棍子上的烤肉，兔子模样的衣服，还是古玩陶器，琉璃珠串的手链等，采薇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渐渐地就暂时忘记了折剑山庄的事了。上官雅看着采薇从一个摊蹦哒到另一个摊，心里就是一阵嫌弃：乡下孩子就是乡下孩子，没见识！
　　突然采薇在一个摊前停下了很久，上官雅就跟着上去看。原来是个卖游戏玩具的摊贩，前面摆着各式各样的九连环，采薇从没见过，正在拿着一个瞧。没多久，她转头看着上官雅，喊道：“上官哥哥！”接着就用亮闪闪的双眼看着他。
　　上官雅一看就知道她想要那个。上官雅拉下脸来，道：“这破玩意有什么好玩的……”
　　“小雅哥哥……”说完又去摇上官雅的袖子。
　　“别摇了！说了多少次不许乱摸本少爷的衣服！”上官雅把采薇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掰开，“青松，给她付钱！”
　　采薇一听可开心了，“谢谢小雅哥哥！”
　　青松绿竹在一旁嘀咕起来。青松小声道：“奇怪，少主怎么对这小丫头这么好？”
　　“呵，我看啊，少主没准是看上这个丫头了。”
　　“不会吧，这小丫头那么小！”
　　“那是为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少主亲近过女子？”
　　“说的也是……”
　　上官雅听到这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低吼道：“你们两在胡说八道什么？！不怕我毒哑你们的喉咙！”
　　“少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后来一行人在一个点心摊里找了位置坐下，点了几样点心，采薇手里还紧紧拽着那个九连环。
　　上官雅皱了皱眉，道：“别老拿着那个玩意，好像多宝贝似的。绿竹，给她收着。”
　　绿竹从采薇手里接过九连环收好。采薇道：“上官哥哥，我从小到大都没有逛过那么好玩的地方。”
　　上官雅高昂着头道：“那是自然，青荷镇那个小地方，怎么会有如此繁华的夜市。”
　　话音刚落，采薇似乎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又蹦哒到一个小贩旁去了。上官雅转头看，原来是一个套圈子的游戏，一文钱一个圈，套中哪个拿哪个。
　　采薇一看很有趣，绿竹就花十文钱给她换了十个圈。不过采薇人小四肢短，十个都扔完了一个都不中。采薇嘟起嘴，道：“奇怪，怎么老是投不中啊。”
　　上官雅刚刚就观察了一会，采薇似乎是看中了最远的一只布老虎，好几次都是砸到了它的头但是硬是套不进去。
　　“小雅哥哥，你快帮我投嘛。”采薇看着上官雅道。
　　上官雅从小贩手中拿了一个圈，伸手一套，就中了那只公老虎。
　　采薇开心地拍手道：“嚄！小雅哥哥好厉害！”
　　“还想要哪个？”
　　“我，嗯……要那个小的布老虎！”
　　上官雅伸手又套中那个小的。
　　青松和绿竹看着小贩一脸心疼地去拿那一大一小的布老虎，都在暗地里偷笑。
　　上官雅从小贩手中接过两只布老虎，蹲下对采薇道：“小丫头，拿着！”
　　采薇接过两只布老虎，心里像开了花一样，接着就往上官雅的脸颊上亲了下，道：“谢谢小雅哥哥！”
　　上官雅一下子就懵了，青松绿竹已经憋笑得有点内伤了。
　　上官雅“腾”地站起来，气道：“小丫头你居然敢占本公子便宜！”
　　采薇一听以为他说的“占便宜”是指那两只布老虎，紧紧抱住，“小雅哥哥，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你……！”上官雅从没想到自己霸道一世居然被个小娃娃气煞到，一时间找不到词。待到缓过来，采薇已经跑回点心店吃点心了，只能跟着上去了。

　　没过多久四人就回来了，采薇被安排和春兰住一间。上官雅直接回房睡了，绿竹给采薇送去了九连环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青松就将采薇送到了唐海屋子里。唐海于昨晚已经到达明州，也住在金潮阁。
　　青松和采薇刚跨进门，唐海就认出了采薇。
　　“你是苍木山上山寨的小姑娘？我见过你。”
　　苍木山上的山寨？那岂不是那魔教小子的家？原来这个小丫头竟然是那小魔头的亲友！
　　“唐、唐伯伯……雨柔姐姐她……”
　　“雨柔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
　　“您……对不起。”
　　“唉，就算没有你，她也会想方设法出去的，我的女儿，脾气我最清楚。”
　　“张二狗！”唐海朝门外叫了一声，接着走进来一个男子，正是上次让人给采薇带路的男子。“你派个人送这她回苍木山。至于青松公子，有劳您带她过来了。”

　　采薇被张二狗派人送上了船，回了苍木山。
　　采薇离开后，春兰到上官雅房里去。
　　春兰拿出一个布老虎放在上官雅面前的桌上，道：“少主，那个小姑娘临走前让我把这个送给您，说是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借花献佛……”
　　上官雅拿过那只布老虎看了看，是公的那只，就让春兰放到了衣箱里。春兰刚刚离去，青松就急忙走了进来。他站到上官雅身边道：“少主，小的有事要禀报您。”
　　“什么事？”
　　“刚刚小的送那小丫头去唐庄主那，听唐庄主说那丫头根本不是住在青荷镇，而是住在附近的苍木山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莫非是那魔教小子的亲友？”
　　“依小的看没错。”
　　“难怪那丫头想去折剑山庄……难怪……原来是为了那个魔教小子！可惜啊可惜，小丫头，这次谁都救不了那个魔教孽种。那小子在唐府让我难堪，这个仇本少爷一定要报！”

　　采薇这次回到狂风寨后，唐府的家丁只说是采薇被大小姐留在府中玩了两天。殷其雷和方永思问采薇姜云凡的去处，采薇只说是折剑山庄了。寨子里的人只当是云凡外出游玩，也没有太在意。而采薇只能祈祷唐雨柔能救出云凡来。
　　采薇与上官雅再次见面，已经是第三年的开春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