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神格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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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感觉到，当他上前轻轻抱住死神的时候，对方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但又很快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抱着，甚至将大部分的体重都交给了他。
——原来死神的体重这么轻啊。
非常不合时宜地，萨拉查的脑海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真的是太轻了，估计全身加起来，也不会超过5公斤。
因为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而任由自己漫无边际地神游，萨拉查双眼涣散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傻愣愣的。
连灵魂的热情也冻结的极致的冰冷与死寂是幽冥之地的常态。当两人都不动了的时候，这种冷寂的氛围也愈发地清晰。
——真的很适合酣睡与休憩。
萨拉查再一次如此想到。——当然，可以预见能够同意他这样的意见的、拥有自主意识的灵魂绝对不会多。事实上，即使是幽冥之地的亡灵们，也大多畏惧着这片晦暗的大地仿佛沉寂一切的冰冷。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许久之后，死神阿利斯率先动了动。他轻轻地挣脱萨拉查的怀抱，小幅度后退几步，略微有些不自在地说：“可以了，谢谢你……萨拉查。”
“……不客气。”萨拉查说。因为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正常人们应该会露出何种表情，于是他干脆就不做出任何表情。他注意到，死神已经平静了许多，相应的，脸色也好了很多。——虽然还是那副诡异的、一看就不是人的银色调。
似乎方才那样脆弱的表现与借用了外表才十岁孩子模样的萨拉查的怀抱的事实让死神阿利斯觉得很是羞愧，不自在与尴尬在他的脸上表现得相当明显。他微微错开萨拉查的视线，脸上仿佛烧起来一般。——虽然从那没有丝毫血色的苍白肌肤上真的完全看不出来，而萨拉查也相信，对方脸上的温度其实不会有任何的提升。毕竟刚刚的接触已经证实了，死神的体温和幽冥之地的空气一样冰冷。
——或许环境换到人间界的话，死神的体温也还会是和空气一个温度。
萨拉查想。
“……那个，我想，”就在萨拉查又一次不小心走神的时候，死神阿利斯别扭、迟疑的声音响起，将他拉回了现实，“我想，你应该回去了……天就要亮了。”他这样说着的时候，视线始终盯着旁边干枯的一截树桩，完全不敢看萨拉查。
虽然听着完全就是在赶人的意思，但萨拉查知道，这只不过是对方因为过于羞怯而不知所措、下意识地不想面对自己的举动罢了。所以，萨拉查心底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不愉快的感觉。他站在原地望着一点也不敢直视自己的死神，突然觉得，似乎自己完全可以从对方身上打听到一些关于枯萎之地的事情。毕竟，死神是枯萎之地唯一的信仰。
正在萨拉查寻思着该打听些什么，又要如何打听的时候，久久等不到回音的死神终于转过头直视他，神情略微有些急切地说：“你真的该回去了，太阳就要出来了。”
“没事。”萨拉查说着，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莱特修斯不会介意我晚一点儿起床的。”
但是，阿利斯却为此而愣了愣。
“莱特修斯？”他疑惑地说，“不是斯莱特林吗？”显然，他并不清楚萨拉查目前在人间界的情况。
“我现在在莱特修斯家族做客。”萨拉查解释说。“说起来，你知道枯萎之地吗？”他顺势这么问。
“知道……那是始祖死神以一个小世界为基点开辟出来的幽冥之地与人间界的中转站。”死神阿利斯说。“为什么突然就说到它呢？”他不解地看着萨拉查，之前的尴尬似乎随着话题的转移已经被他所遗忘。——当然，或许他就是刻意如此。
“始祖死神？”萨拉查好奇地问。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反倒是中转站的事情在罗格纳斯送给他的古代书籍上有不少记载。
“这个世界最初的，也是真正的那位死神。远古时代，他随着诸神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后，将自己的神格传承给了自己在人间界的血脉，也就是佩弗利尔一族。”死神阿利斯说。“以接受了他的传承的第一个人类作为初代死神的话，那么我就是第四代。”
萨拉查细长的眉毛轻轻蹙起。结合自己从各种渠道所了解到的关于死神与佩弗利尔的知识，他的脑袋高速运转着，最后却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类的后裔，为什么会留下自己的神格。
仿佛听到了萨拉查的未竟之言，死神阿利斯解释说：“并非是通过生育的方式……而是类似巫师的血脉传承魔法之类的东西。当然，始祖死神的手法比巫师们高明多了。所以，佩弗利尔确实是留着他的血脉的后裔没错。事实上，因为始祖死神规定了只有佩弗利尔才能继承自己的神格，为了避免因为佩弗利尔的血脉断绝而后继无人的窘境，他将赋予自己血脉的方法与一些继承相关的东西一起留了下来。”
顿了顿，他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有些自嘲地说：“或许，始祖死神从一开始就预见了，即使没有外因，人类也根本无法在神座上端坐多久吧……所以才规定了只有佩弗利尔能够继承他的神格，所以才留下了赋予他的血脉的方法。”
“……留下了神格的话，那他自己岂不是已经不再是神？”萨拉查不解地问。
“不。”阿利斯说，“所谓的神格，它的本质其实就只是世界所赋予的一个职位……它规定了相应的义务，同时给予相对的权利。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神格本身并不能带来力量，是吗？”萨拉查沉吟着说。
“是的。”说到这里，他再一次苦笑起来，“始祖死神是天生的、世界所孕育的神灵，即使失去了神格他也还是一个强大的、只能仰望的神灵，甚至他本身所具备的力量都不会有所削减，只是不再拥有世界所赋予的相应的便利而已，但相应的，他也得到了自由。但我不同，没有了神格的权能，我就只是一个强大一点的凡人罢了……近千年的时光确实让我积攒下了一般人类难以企及的知识与力量，但是，在这个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幽冥之地里，远比我真正的力量强大得多的存在到处都是……所以，将近千年，我从来都不敢亲近任何人……不，不止是我，我的前任们也是一样的。人心是善变而难以揣度的存在，幽冥之地里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强者真的太多了……幽冥之地需要秩序，人间界更是如此。一旦我其实并不强大的事实被知道的话，势必会引起永无止境的争夺与混乱……野心家们不会愿意相信神格其实不会直接带来力量，更不会愿意相信神格的传承必须经过世界的承认……况且，神力的本质就是世界法则，接触世界法则本身确实是有助于对力量的领悟的……”说到后面，阿利斯好不容易镇定些了的表情又变得悲伤而脆弱。
“虽然始祖死神在将本是无形的神格从自己的体内分离并具象化出来的时候，直接在当中加入了只有佩弗利尔才能够继承的硬性规则，但只是这样并不能阻止野心者的贪婪……哪怕血脉特殊，佩弗利尔毕竟也只是一个巫师家族而已，得到这个家族血脉的方法真的太多了……我不能赌，赌自己永远不会看走眼，赌对方的心灵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我只能远离所有人，孤独地端坐在神殿的神座上，装出一副无比冷漠、俯瞰一切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的神情悲哀而痛苦，最后，更是惨笑着说，“其实我应该庆幸的，始祖死神非常地讨厌喧闹，因此，死亡神殿始终是封闭着的……没有死神的允许，谁也无法进去那个被世界所庇护的地方……”
“可笑我当年竟然还那样自信地觉得，既然注定了必需得有人来背负这份孤独与痛苦的话，那就全部都由我来承担……结果也只是证明了我的天真与不自量力而已……还不到千年，可我已经快要发疯了……”
亲眼目睹并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着死神阿利斯那样的痛苦和绝望，萨拉查的胸口闷闷的，仿佛堵了什么似的，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情，他能够感同身受，可却无法理解。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神格的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