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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第一次交易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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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我们,自从那天晚上的邂逅而被改写成了相互牵扯的命运。后来我一直都一边侥幸又一边悔恨地在想,如果我那晚没有遇见他或则是他没有发现我的话,那么我们俩余生的宿命会不会比较好过一点呢?
遗憾的是,关于命运的问题几乎永远都找不出任何的正规解答。
那天晚上之后,我与唐先生好像相识了。好吧,与其说我与他算是认识了,还倒不如说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们是早已熟识的一对,嗯,是的,一对曾经相爱却不知因何分手的情/人。他振振有词地指控我就是他的玫瑰,而好不容易重新找回我的他怎么可能有放手的道理呢?
可是我绝对不是一个会半途而废的人。那晚吃完了汉堡包我又精神充沛地偱着日记上标明的自杀B计划,一个人摸索着幽暗的海滩往海水的方向前进。我本身不会游泳,第一次鼓足勇气效仿狗男女跳进海里的时候,心里直叹自己一定会一命呜呼。不过据我所知这种死法比跳楼低级,毕竟一对殉情狗男女的尸身直到我离开乡下都还没有寻获。
在什么都看不见的环境里,我在海里随波逐流地灌进咸咸的海水,听天由命地在滔天的海浪中载沉载浮。
“玫瑰!你疯了吗?!”急驶而来的车灯打进我的眼里,我争分夺秒地拼命踹脚朝深海前进,却还是输给显然身怀精湛泳术的他。他自作主张地把我救上岸,再三确定我还会呼吸甚至睁眼瞪他之后,才放心地坐倒在我的身旁。
“你这个人是吃饱饭太悠闲还是怎样?我跟你非亲非故你干嘛...”
“玫瑰。”
“喂,好了喔,你别以为长得帅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就会任你胡来,我有我的名字跟身份...”
“玫瑰,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想死...为什么这么想要抛弃我?!”
他受伤似的吼叫声痛楚地穿破嘶哑的海浪。我马上乖乖地收声,一双盘坐的腿随着升腾的危机感而渐渐往后移动。正所谓受伤的户外野兽是最恐怖又危险的动物了,小学故事书里不是经常强调的吗?可恨的是我当时无力潜逃的速度太慢,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别离开我好吗?你是我第一个求的人...我求你别离开我,因为我没有办法失去你...”他握紧我的手腕,那种紧张的程度里包含好多的伤感,让人听了被动地狠不心来拒绝他的哀求。我在沙滩上面对悲伤的他不置可否,最后实在痛得受不了了只好很小声地告诉他道:“你握痛了我的手。”
“对不起。”他醒觉地松开手,却还是不打算放开我地改成牵起我的手:“我可以送你一程吗?”
什么?送我一程?!
我极其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差点扭曲他的一片好意。他第一次送我回家的那晚,是我直到后来都不曾感到一丝后悔的好事。因为那天晚上不知为何忽然风云变色,天气一直都不错的京城迎来了睽违八年之久的暴风雨。
当然,第一次很快就成就了往后的无数次。那晚之后,从热闹的街道到静寂的暗巷,我不管怎么机警地挑路走都会‘很巧合地重遇’他。他总是西装笔挺地开着他那辆眩目得匪夷所思的黑色玩具车,到处跟着我的脚步亦步亦趋地穿梭在都市里。
几名不明就里的外国观光客见状,还以为我们正在拍摄电影,曾经几度带着惊喜的表情向我索取签名。毕竟我实在长得很是不一般的天生丽质,没有盗版范冰冰的范儿也有国际李冰冰的神韵,绑起马尾穿着黑色夹克的型女形象真的任谁都会误会我是天生的大明星。
其中有一位慕名而来的大叔级别的外国男人问我是不是正在拍《变形金刚》的续集,然后完全不等我回答就激动地扑上来想要给我一个热烈的熊抱。我当然被眼前此等疯狂的所谓粉丝給吓得花容失色,要不是那个独力把我变成焦点的男人很合时地赶过来英雄救美,我想依我这种毫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美女应该会被占尽便宜了吧。
“玫瑰,你是我的,我不喜欢你跟别人有亲密的接触。”我被推进好像会变形的玩具车,好吧,我承认唐先生的跑车的确是可以自由敞篷的。我一边吹风一边尽情地靠进真皮座椅里,好像难得圆梦的人带着难以想象的兴奋。我在副驾驶座里沿着街不断地朝行人们打招呼炫耀,然后爆出如同银铃般的愉快笑声。
我多么希望美好的虚荣时刻可以定格,就在平稳向前飞驰的跑车里,就在我的南柯一梦里。可惜,总是会有一个叫做尽头的终点在前面等待着我们,不管我们多么奢望地想留在美好之中。
“谢谢唐先生送我回家,不过明天请您不要再来了,因为我明天就会搬走。”我付给他一张在餐厅里骗小孩用的□□票,无耻地充当他开车接送我的车油费。那是一张《百万富翁》的游戏里价值一万元的纸币,不料他竟然跟我一样孩子气地收进皮包里,然后坚持一贯的说法:“玫瑰晚安,我们明天再见。”
我无奈地目送他扬长而去的隔天清晨,当我像结束旅行的背包客似的背着行李摸着破晓的一丝光线出门之际,没想到会在十八楼的楼梯口撞见他。我先是像撞鬼似的弹到一边去,直到他走近我将一把钥匙交给我。
我看着悬挂1810号的钥匙,退回近在咫尺的公寓门口,成功地开了一次门之后又重重地把门关上。
哪句俗语说得比较贴切呢?是‘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还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小心翼翼地将钥匙塞回唐先生的手里,却还是不够小心地触及他戴的类似婚戒的戒指之后,连忙大步地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第一,我很慎重地再澄清一次,我,叫陈日爱,绝对不是你的什么玫瑰。”我发觉他好像彻夜未眠的样子。只不过一双眼睛满是可疑的血丝里,丝毫未褪的依然是十分的痴情。
“第二,我虽然不是什么高贵的玫瑰,但是我陈日爱应有的尊严还是有的!别以为这种滥到不行的金钱攻势就可以打动我,我穷得还没有那么低贱!”
我动手推了推挡路的男人,二话不再说地绕过他直接走下楼。
谁知道高高在我上面的男人是不是第一次遭遇挫折而不服气的关系,竟然掷地有声地开口叫住了我的脚步。我记得他带着欠揍的口气跟我说道:“没有人生活在世上是不需要钱的,尤其是你这种急需金钱给母亲动手术的乖乖女。”
王八蛋。
我停止下楼的脚步,承不住被人摆明讽刺的气。
“做我的玫瑰,让我保证你无忧的生活,如何?”
我握紧身侧的双手,强忍冲上楼揍人的冲动,只能颤动着双肩妄想若无其事地往楼下继续走去。
“一百万。”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两百万。”那是梦寐以求的数字。
“三百万。”那是让人怦然心动的数字。
“五百万!”妈呀,怎么办?那是传说中一个人因为抵抗不了诱/惑力而堕/落犯罪的数字。
我承受不了随着脚步而不断攀升的数字,靠着楼梯的扶手又紧紧地抓住它以避免自己真的会因此堕落。
“一亿!”他抱胸而立,开出了一个终极的数字。
我如何是好?当下那个数字毫无疑问地没有办法拒绝,所以我最后只能忠于自己地转向他。我撑着微笑折返回他的面前,挣开了紧握得青筋凸起的拳头。他看我如他所愿地回来便露出胜利的笑容,然后对我伸出一只表示交易成功的手。
我慢慢地伸出不再颤动的手,逐渐靠近直到即将触及他的手掌之际,一股作气地送了他一记铿锵有力的巴掌。许是我第一次动手打人的关系,所以我的角度控制得不好而掴伤了他的俊脸。他难以置信地抚摸那一道残留在颊上的指甲刮痕,一双黑眸充满不可谅解的眼色。
“一个人有钱有势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福气,但是请唐先生别利用自己的福气来侮辱别人的人格。”我收回吃痛得咬牙切齿的手掌心,匆匆转身下楼的瞬间便产生了一种后悔的懊恼。
你会后悔的...心底有一道迟到的警告冒出来。我摇摇头,在老公寓前的公车站等车的时候,笔直地目视着那一道背道而驰的背影。我们之间的交易谈不成甚至撕破了脸,因此他放弃挽留我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可是不晓得什么缘故所导致的心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公车站里目睹同样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开车离去的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抽搐。我像是舍不得那笔难得的交易,更像是舍不得一个莫名其妙坚信我就是另外一个女人的他。
那是我们第一次谈交易,也是我第一次打人而他第一次被人打的经历。后来唐先生总是针对这件事而耿耿于怀,经常想起的时候都会指着脸上的淡痕,极其委屈地跟我说:“玫瑰,是你害我破相的,所以啊这辈子谁都可以抛弃我,只有你不可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