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唐先生的那些事儿》凌素颜

22、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相遇

　　关于我与京城富豪唐先生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或许大家都会感到无比的好奇。记忆体被触动之后便一直一直地倒退，静悄悄地回到了两年前我为了接踵而至的纷扰而被迫萌起跳楼的念头。轻生的念头被万念俱灰的我夜以继日地盘算着，这种负面的想法尤其在晚上餐厅收工的时候更加炙烈。

　　我跟着同事的速度一边收工一边渴望地望着对面的唐氏大楼，其中跟我说过几次话的晓欣总是忍不住笑话我异想天开。我开始的时候总是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晓欣所谓的异想天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冲着我的视线而评论的话。晓欣说，我眼睁睁渴望的那个位置啊，是每个京城女人的梦想。

　　与其一头栽进难以置信的深渊里，我更愚蠢地开始为自己的目的而担心不已，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原来赫赫有名的京城是那么悲哀的城市，竟然有那么多的女人一心想死！我担心了三天，然后第四天的我再也没有担心的余地了。那天国立医院打了一通电话給我，对方跟我说母亲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否则会有极高的生命危险。

　　我挂掉了电话之后，久久不能自己。我不是沉浸在要不要救她，或则是该不该救她的抉择之间，而是拼命地想着自己能不能马上死掉。我明知道这种懦弱胆小又不责任的想法非常辜负我多年接受的教育，可试问我能怎么样？我当时的情况就算找男人卖身，也根本凑不出那么一大笔钱来！

　　我只能接受穷途末路的命运而踏上可以通往唐氏顶楼的防火楼梯，宛如一步步地向往着代表解脱的天国。我不再顾忌地猜想究竟有多少志同道合的女人在等着我，因为我存心想死的欲/望已经超乎了一切的顾忌。于是我迎着黑色的晚风，如愿爬到了月黑风高的楼顶。

　　我第一次默不作声的自杀行为是在唐先生的办公室前进行的。当时他在办公室里一边吸烟一边遥望着外面的夜空，身边还有一名类似明星的美艳女人正在亲昵地给他投怀送抱。刹那之间，一脸不知为何忧郁的他转过来，一丝不苟地以极度灼热的视线盯着我瞧。

　　我被他的一双眼睛看得心里发毛。我以为自己无意中惊扰了他的好事，仅存的一丝理智以刻不容缓的速度督促我逃亡，可是我就连走向前跃下去的终极动作都还没有做到啊...几乎一切都在顷刻之间发生的，一脸忧郁的他看见我，然后不顾一切地追随我的脚步而至...

　　一起自杀吗？

　　他朝我急奔而来的脚步声，让我潜意识地升起了一种排斥感。我敏感地转身面对他，一双脚因为他的咄咄逼人而逐渐后退。

　　“你...你...你别过来啊...”这种情节太老掉牙了，连我自己身为主角都难以接受怎么好好的很个人的自杀事件旋即变成了肥皂剧呢？我不甘在临死前那么俗气，可恨的是我完全没有办法喊停。

　　我别无他择地继续往下说着一贯被设定好的对白：“你再过来的话，我就真的跳下去哦...”依稀之间我往下看见了惊人的高度，而逐步的后退只会越来越接近那种必死的高度而已。我距离死亡曾经那么近，从米计算的单位渐渐地变成了厘米。

　　“玫瑰，是你吗？”

　　“玫瑰！是你回来了吗？！”

　　“玫瑰，你终于回来了...”

　　他无俱无畏地上前来，喜极而泣地一把将我抱入怀里。那一刻，我们俩莫名其妙地拥抱在只有几个厘米便足以粉身碎骨的差距里。那一秒，我尖锐地感觉到自己无能为力地跟着他的激动而激动。

　　黑色的晚风好像忽然变淡了，淡黑的风以极致轻盈的姿势吹散我们的头发。我的及肩长发被吹得飞扬起来，他发现了便将我从他的怀里慢慢地释放出来，一边露出温柔的笑容又一边抬手替我拂平发丝。我的一簇簇散乱的发丝，经过他的掌心而变得柔顺。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玫瑰。”我很惊讶自己的语气，像是做错事当场被老师逮到的孩子，即使真正非礼我的混蛋是他！

　　“你明明就是玫瑰！”他坚持己见的说法让我很无可奈何，我的无奈不单是因为很偶然地遇见了他这种比我还要执着得死心眼的男人，还因此而在他无所不在的京城里再也自杀不了。往后的我不管多么用心设计都杀不了自己的无奈，都是因他的霸道而造成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哪里招惹了他这种神经病，不让人死的同时也不让人消极地活下去，好像我本来就是他的所有物似的。那天晚上我因为自杀不遂而失望极了，他却一直在一边不停地问我到底为什么要死，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他好好商量的。

　　请问你是我的谁呀？请问我们认识吗？我揉着太阳穴又害怕刺激不知名的神经病，因此只好向他身边的女人使了一种求救的眼色。可悲的是我也不知道该名相貌养眼得如同盗版范冰冰的女人到底是咋了，竟然一时之间像是忽然千度近视一般对我的暗示视而不见。

　　我被喋喋不休的西装男人骚扰得再也受不了了，心底为了死不去的我竟然还得无辜地承受煎熬而深深地感到无助。我偱着办公桌的名字叫了他一声，希望可以打断他施加在我身上的荒谬言论。谁又会想到一声的‘唐家城’让他更加放不开我。

　　“你还说你不是玫瑰？你连我的名字都叫出口了，还要这么狠心地跟我开这种玩笑吗？”经他那么一说而我又完全百口莫辩的样子，如他所愿地完美印证了他的看法。他双手合十地谢天谢地，夸张地感叹：“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庆幸的是我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不会逃的笨蛋。当晚我无耻地以‘忽然感到肚子饿’的理由，硬是强迫不想离开我的他去对面餐厅隔壁的便利店买一份需要加热三分钟的汉堡包。我完美无暇地把握好争取的三分钟，再度沿着漫长的阶梯试图回到自己的平静世界里。

　　“玫瑰...真的是你吗？”我仓皇跑下楼的时候，一直在演默剧的盗版范冰冰阴魂不散地跟着我甚至还成功地抓住我的手。她急切的问题让我更加急躁，我急忙用力地甩开她的手。

　　“我不是你们说的玫瑰...”

　　“为什么你没有死？玫瑰，你不是应该死了吗？”比起我难以想象的事实，她好像更加接受不了事实似的。她仰天长笑之后，一张美艳无双的脸就狰狞了。我宛如在观赏白皙可爱的范冰冰演惊悚片，可是我更加谨慎地发现盗版范冰冰对我并非真的无害。

　　忽然狰狞的她极有可能因为重燃的妒意而杀了我...我不禁抓紧了楼梯的不锈钢扶手，却还是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推动力...如我的直觉所料般，盗版范冰冰以一种置我于死地的力量推我坠楼！

　　或许我真的会死，可是明年今日的忌日会有谁纪念我呢？我死前竟然遗漏了那么重要的细节，我怎么能连一个死亡的简讯都没有发给谁就死了呢？不过转念一想又是令人死不足惜的一回事了，试问在世界上还有谁会在乎陈日爱的生死呢？

　　只是我有一点小小的不甘心，为什么死的时候还得被误认成别人呢？我难不成连死都必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吗？

　　我不甘心，所以我才在坠落的瞬间反手抓住了一个刚好上楼的男人。我用尽吃奶的力气抓住的他再次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再次将我拥入安全的怀抱里。我或是害怕或是二度适应的关系，乖乖地躲在他的怀里不敢出来。我以为死亡已经是我追求的渴望，直到真正与死亡的意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才终于肯正视自己其实没有那么想死的心。

　　清淡的晚风不知从何穿透而来，我始终心有余悸地抓住他的手臂，好像溺水者而好不容易抓住拥有救生作用的浮木。当然，唐家城唐先生比真正的浮木还要有力许多。至少他怒气腾升接下去的几句话就足以让企图谋杀我的盗版范冰冰吓白了脸。不论她怎么哭着求饶或是解释，带着汉堡包回来的唐先生就是不屑一顾地要人带走她。

　　我在奢华的办公室里一直低头吃着热腾腾的汉堡包。我不敢想象已经发生的或是即将发生的事，因为身无分文的我总是秉持吃得是福的真理。虽然只卖几块钱的汉堡包的确很廉价，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食物了。

　　他收回暴戾的表情重新坐回我的身边再次询问我有没有哪里受伤的时候，我警觉性地啃着汉堡包越坐越远。我不是防备他会抢走我迟到的晚餐，毕竟相貌堂堂的唐先生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和穷人家抢吃的尊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