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多珍重（展昭同人）》东薰亮亮

31、归家之十九篇

　　安静的书房里，我写下最后一字，小心的吹干墨迹，放在右手案边，那里已经摞了厚厚一沓的案卷。
　　那个清朗的午后，柔和的日光暖暖的照着，公孙先生带来了满满一怀的公文，如同很多年前一样，温和的对我说，“……要整理的案卷太多，恐怕又要烦劳你了！”惊得我站起身来，从云州回来一年多了，我尽量不去府衙，以免被人当做把柄无中生有。
　　“……十九，不要再苛责自己的过去，开封府并没有拒绝你的归来……”公孙先生的话，包含了关爱和期盼，如同一个父亲在劝慰迷路倔强的孩子……

　　将案卷重新整理好，我起身走出书房。
　　书房里的书籍笔墨甚至陈设都是兄长亲自布置的。最初走进小院的时候，我惊呆在门外。“进去吧，看看合不合意。等到来年你成亲之时，展某再另送你一套宅子。”哥哥在我身后催促，语气轻松的调侃我。原来那日兄弟间的玩笑，兄长一直都记得！原来这个家里仍然为我保留了一个位置！
　　日光刺目。手，不自觉的抚上额头，额间发带一直都在。
　　想到养伤的时候，王朝大哥家的小红绫无意中看到这黥记被吓哭，院中下人的惊惧的目光，我不由的扯出一丝苦笑。想必当时骥儿也被吓到了，就那么呆呆的站着。一片异样的目光中，只有嫂嫂的眼中是怜惜。当时自己逃回房间，其实是受不住那如同母亲一般的慈爱吧，唯恐会把持不住痛哭出声……
　　京中不比军营，那里都是豪爽儿郎，甚至有些粗鲁低俗。他们见多了流刑的配军，在随时都会拼战沙场的环境里，不会过分的排斥，我也就不必遮掩。直到兄长随同钦差到了云州，我按耐不住想见兄长的冲动，才会撑着没有痊愈的箭伤出城迎接，城门开启之前，用发带遮了前额，是担心兄长见了会难过，害怕会见到兄长失望的神情……
　　那日深夜，一个小小的人影悄悄溜到我的床边，带着满身的奶香，轻轻的将半瓶的金疮药涂在那块丑陋的印记上。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单纯的以为我是受了伤，用了他父亲的伤药就能治愈。然后就那么搂着我的脖子，蜷在床边睡着了。
　　记得当时我的心里是暖的，小心的把骥儿软软的身子搂紧在怀里，悄悄的流泪……那夜睡得无比安心，甚至不知道家里人乱成一团，也不知嫂嫂进过房间。

　　将案卷送到府衙公孙先生的书房，我慢慢走在回廊下，不时同迎面而来的人打招呼。府中的景物没有变，人也没有变，所有人都心无芥蒂的接纳了我的回来。想起被兄长带回京城之初，自己的迷茫，忐忑不安和小心翼翼，不由自觉可笑。
　　那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府中的旧识，生怕会被嘲讽，被排斥。所以才会表现的疏离，自己真真还是小孩子的脾气，也多亏了大家的包容，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来调适心绪。
　　“十九！”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我转头看去，我敬佩的兄长，一袭红色官服，就那么英挺的站在院中，笑容明朗的看着我，身边是佩刀而立的张龙赵虎。
　　“哥。张龙大哥，赵虎大哥！”我越过半个庭院，走到兄长们面前，含笑着打招呼。
　　“今日忙不忙？东郊的村子里出了命案，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兄长看似在询问我的意见，其实我能懂得他话里的强势。自从我重新帮公孙先生处理公文，哥哥就带着我外出查案了，他说，这是大人允许的。
　　“是。”我顺从的跟在兄长身后，从没想过违抗他的话。我内伤未愈用不得武功，所以不需要特地回去取剑。
　　剑，还是无光。
　　大约半年前，已经是京西路守备参将的小王爷赵惟筠曾经来探望过我，给我送回无光剑。他说，八王爷答应了给公孙先生画一幅扇面，却不答应将剑收回。只是嘱咐他好好代为保管，寻到恰当的时机还给我，千万不能私自留下，免得糟蹋了无光宝剑……想着子释一脸的抑郁，我心里偷笑。
　　临别之时，他还说，扇面早在四年前就画好了，一直留在王府。八王爷希望有朝一日我能亲自去八王府取回！
　　或者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坦然的前去王府拜见八王爷了。经此磨砺，十九再不会辜负身边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人……
　　我走在最后面，目光追随着那抹红影，暗下决心，也必不会再做出让兄长痛心失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