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多珍重（展昭同人）》东薰亮亮

30、归家之公孙策篇

　　展护卫陪同钦差巡边回来面见大人时，我就在书房。本以为能见到那个孩子和展护卫一同进来的。
　　展护卫却说他随后就到。
　　从府门到书房的路就那么一小段距离，直到展护卫将他在云州的情况简要述说一遍之后，他仍然没有出现。大人看的出我心中的急切，让我出去迎一迎。
　　我匆匆走出书房，在回廊下看见他坐在那里，旁边站着一脸疼惜的王朝和马汉。四年不见，已经长成了大人，更加俊朗。可是脸上的气色却让我心里一紧，太憔悴太苍白了。
　　看着他费力的站起身行礼，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扶上他的肩膀，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瑟缩。反手扣脉，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个孩子的身体亏损的厉害，情况比我想的还糟糕。可是他却轻轻的抽出了手，笑着告诉我，“先生放心，十九无事的……”

　　展护卫将他直接接回了家，我在大人的催促下带着很少使用的药箱跟了过去。大人也是心疼十九的，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心疼？
　　坐在展护卫亲手为他布置的卧房里，我仔细诊脉，今天一连串的动作让他精力透支的厉害，已经睡着了。年幼的骥儿乖巧的靠在他的腿边。
　　轻轻的将衣物除尽，一身的伤口暴露在眼前。骥儿低低惊叫了一声，躲在他父亲的身后。展护卫心疼的说，一路上奔波，就算是尽量照顾，可是天气炎热，伤口还是溃脓了。
　　我颤抖着手为他处理伤口。以往展护卫负伤，都是十九为我递东西打下手。今天换成他自己躺在床上，而我身边再没有人能帮上忙。展护卫不懂医理，只能坐在床侧紧紧握住他的手……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会来换药。十九康复的很快，见到我总是满脸带笑的迎到门口。公事不忙的时候，我便不急着离去，拉着他闲话家常，讲讲这几年间府里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含笑的听着，偶尔讲些他在云州的事情。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日常琐事。若是展护卫或者月华在，就会多说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糗事。而关于他遭受的种种不堪和磨难，只字未提。
　　看着他的样子，我很心疼。他瞒着，我们就任由他瞒着。

　　“公孙先生，他的伤……”从房中出来一直到院中，展护卫一直沉默不言。
　　我止住脚步，回身望着一脸隐忍的展昭，斟酌着开口，“展护卫虽不同医理，应该也能知晓。他的心脉损的厉害，若不仔细调养，一身武功也就废了……”
　　相看无言，微风吹起了衣衫，扰乱了散落的长发。
　　“展护卫，如今可后悔了？”这句话，三年前就想问，只是不忍。如今亲眼看见十九，终于忍不住问出来。我知，问了只会让展昭心中更加伤痛，却还是忍不住。

　　“先生……”一声轻轻的呼唤，引得我和展昭同时转头。本该睡着的十九静静的站在门边，脸上是熟悉的平静笑容。
　　“先生和哥哥不用忧心。十九从前和先生学习医理，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无非是多调养几年，就可无碍……我本也不愿再入江湖出战场，有没有武功，并不重要……”
　　我的眼睛中泛起酸涩，这个孩子从小跟在展昭身边，行事作风也和他甚为相似。
　　“哥哥若是还能信任十九，就把家里的生意交给十九打理吧……”

　　此后的一年，十九专心的打理展家京里京外的产业，除了节日喜庆给大人请安，再不曾踏入开封府衙一步。他不曾放下以前的错误，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小院中。
　　一个冬日的下午，我抱了满怀的公文走进十九的书房，无视他的惊疑，将公文堆满了书案。“十九，近日要整理的案卷太多，恐怕又要劳烦你了。”展家产业被他打理的条理分明，一年之中他有很多时间都闲暇着，每日闷在房里看书习字。展护卫很忧心，却无从劝说。
　　“先生？十九恐怕不便再插手府衙事务……”十九站起身，严肃的看着我。“十九是负案流刑之人，京中很多人都知道，十九不能再给大人和开封府添加无谓之恼……”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守礼的近乎疏离，也是为此吧？我不由微笑，对这个孩子的怜惜更甚。“大人已经预先禀告给王丞相，你不用担心。十九，不要再苛责自己的过去，开封府并没有拒绝你的归来……”
　　不仅是大人，府中上下都如此。我时常怀念当年那个偶尔会在我面前耍赖的少年，但愿时间可以修复曾经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