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多珍重（展昭同人）》东薰亮亮

28、归家之王朝篇

　　展大人派人送来书信，因为十九伤得很重，所以会比钦差晚一天到达京城。我和马汉估摸着时间，从过午之后就一直守在府衙门口。
　　一直到申时，才看见展大人驾着马车从北街拐过来，停在大门口。
　　“展大人”
　　展大人跳下车辕，笑着和我们打招呼，“王朝马汉！府里可好？大人呢？”
　　这是展大人多年的习惯，回府后永远都先打听大人是否安好，除非是身负重伤力不从心的情况，否则一定要亲自面见大人。
　　“府里一切都好。大人和公孙先生知道展大人今日回来，正等在书房。”我看着展大人回身挑起车帘，伸手扶下一个年轻人。是十九！
　　虽然一早就知道十九在边关收了重伤，可是亲眼见到他这幅虚弱的样子，我还是楞住了，不由的和马汉对视一眼。时已盛夏，他还披着薄料的斗篷，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不合体。记忆中的有点圆润的小脸已经长得棱角分明，现在却是苍白没有血色。
　　十九搭着展大人的手下了马车，靠在车边微微喘息。过了好一会儿，不很明显的挣脱了展大人的搀扶，勉强站直了身体。对着我和马汉躬身施礼，“见过两位大哥！”
　　一旁的马汉早就上前一步，开心的拍了拍十九的肩膀，“好小子，都长的和我一般高了。”我站在旁边，分明看到了十九悄悄的皱了皱眉，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十九虽然一直在笑，我却能隐隐感到十九身上若隐若现的拘谨。

　　“我要先去见大人。先派人送你回家休息可好？”展大人关切的看着十九。
　　“既然已经回来了，十九理应先去叩见包大人的。哥先去吧，别让包大人久等，十九随后就到。”十九脸上带着坚持的微笑。我却觉得很不舒服，为何是随后就到？
　　后来，我和马汉跟在十九身后，看着他慢慢走进府门，脚下的步伐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沉重艰难，才知道他为何要说随后就到……他的伤，很重。
　　“没想到府里居然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十九停在包大人书房外的回廊下，伸手捂住胸口，“两位大哥，在这里坐会儿吧？”他自顾自的坐在廊下的横木上，环视院中景物的眼中分明带了一丝贪恋。
　　我和马汉互相看了一眼。我在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身上找不到一丝当年的影子，现在的他坐在那里，显得如此单薄，如此的孤寂。
　　“公孙先生来了。”马汉眼尖的看见公孙先生急匆匆的从廊下走来。
　　“十九！”先生温和清朗的声音里带了急切。这些年，除了展大人，最挂念十九的人就是公孙先生了。
　　“公孙先生！先生一向可好？”十九吃力的站起身，我想要伸手搀扶他一下，却终究没有上前。
　　公孙先生伸手扶住十九的肩膀，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先生对于伤病一向敏感，反手扣住十九的腕脉，脸色越来越难看。
　　“先生放心，十九很好。”我看着十九把手从公孙先生手里抽回，“包大人和展大人已经谈完话了？”
　　“哦，谈完了。包大人正等着，让我出来迎迎你。”公孙先生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温声对十九说话。
　　十九本来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对着公孙先生深施一礼，“有劳公孙先生了！”。那一刻，我分明看见公孙先生的脸上闪过奇怪的表情。

　　再后来，我站在包大人书房外惯常的位置上，看着十九规规矩矩的下跪，深拜。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浓浓的不安，甚至是小心翼翼!

　　“王朝，十九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年纪最小的赵虎悄悄的问我。我转头看看他们三个，不意外的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怜惜。是啊，当年我们四个也是把十九当做弟弟来疼的。十九出事，我们都很气愤，尤其是这几年眼看着展大人为了他担心，他却一封信也不愿写给展大人，更是对他有很大的意见。如今他这个样子，想必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

　　后来十九被带回了民巷的宅子休养，就住在展大人亲自为他布置的院子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有一天我中途回家去拿东西，进屋就看见如芬正在哄着大哭的红绫。红绫是我的女儿，我们一家和马汉他们就住在展大人的隔壁宅子里，都是独自一个院落。展大人说，宅子是十九特意为我们四个准备的。
　　那个孩子，其实一直都是为大家考虑的多些，就像展大人一样，不肯为自己多想一分。
　　“怎么了？谁惹爹的小红绫了？”我伸手抱起女儿，怜爱的擦去小脸儿上的泪水。
　　“爹……爹爹，那个叔叔的脸，好吓人！”女儿口齿不清的嘟哝。我听得一头雾水，转而看着如芬。
　　如芬无奈的拿着手帕给女儿擦脸，“是展大人家的三爷。红绫不小心抓掉了三爷头上的发带，给那人额头上的黑记给吓到了……”说着，伸手从我的怀里把女儿抱走。
　　我沉默了，原来十九额间绑的发带，是为了遮住黥记……
　　在一边逗弄女儿的如芬忽的转头，样子颇为神秘，“哎，当家的。那个黑记是叫黥记吧？听老林说只有犯了大罪的人才会被弄那个……展大人那么好的人，他家三爷怎么会……”
　　“够了！妇道人家懂什么？不要再被我听到你嘀咕这些，要不然看我不揍你！”我的怒吼吓呆了如芬，在我的摔门声中，红绫也重新哇哇大哭起来。其实如芬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只是这些话要是被展大人和十九听到，他们，该是多么难过。

　　我担心的事情很快就出现了。那天我和马汉跟着展大人巡街回来，经过捕快的班房时就听见里面叽叽咕咕的议论着十九和十九额头的黥记。这几年，府衙的衙役捕快有了很多新面孔，他们不认识十九。
　　马汉觑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展大人，抬脚将门踹开，把屋里的人臭骂一顿。等他出来时，展大人已经独自离开很久了。
　　当天晚上，我就听见从隔壁宅子里传来展大人大发雷霆的声音，第二日才知有几个下人被辞退了。展大人一向对人宽厚，如今这样，可见十九在他心里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