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起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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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电线将蓝灰的天空截断，阳光照射进狭窄的巷子只留熹微的光芒。一道光线落在少年的眼睛上，他的眼睫颤抖，最终仍抵抗不过沉重的眼皮。耳边有细微的声响，渐渐地，谈话声悠远地飘来。
“哇，倒了一地诶。老板娘，那里还有一个坐着的。啧，不会是他一个人打倒的吧。”灌水般的大脑受着嘈嘈的声音，他皱起眉头。
依稀，高跟鞋的声响和肉包子的香味停在了他身边。
“你还好吗？”轻柔的女声是他陷入黑暗前最后的记忆。
“嗯哼。”嘉音笑眯眯地看着床头一窝玻璃造的小猫——据说奈斯从小樽多买的礼物，心情愉悦。
游鱼柜台，天花板上破开一道黑黝黝的口子，一件事物从里面砸了下来，锦色头也不抬地接住。他向楼上喊道：“嘉音姐，月刊到了。”
昨日回到横滨时已经凌晨，奈斯苏醒的时候被窗帘缝钻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懒懒散散地下楼，嘉音正在往咖啡里添着一块又一块的方糖，手边放着一本杂志。
“早安，早餐要吃什么？”嘉音笑吟吟。
奈斯觉得虽然抛弃紫不太对，但是他觉得住在“游鱼”是个更好的选择。
“汉堡。”他不假思索。
嘉音偏头依在撑起的手背上，笑容不变：“不行哟，早餐要健康。”
他要收回刚才的想法。
“啊——”奈斯摸头，“那就平常那样吧。”嘉音没有动，锦色自觉地进了厨房。
“这是什么？”他看到了那花哨的杂志封面，惊奇，他以为阿音从来不看这种娱乐期刊。
“是巫师界的月刊。”奈斯拿过杂志，这才看清封皮上的图案是七个人，但是由于七人穿着风格迥异，远看很是花俏。他扫过封面，啊，有阿音啊。
“哈！”奈斯一惊，“是幽灵。”
“不是幽灵，是我的三姐。”毕竟杂志找不到三姐刘海修剪后的照片，也修不出她的样貌。
“这么说，有七个人，阿音是第几啊。”奈斯随手翻开杂志，他只看得懂一些字眼，拼凑不出大体的意思。
“第五。”
“唔，这是什么意思？”他看到一个版块，有些字眼让他略微在意。
“最受男性巫师欢迎的女巫排行榜。”
“这个第一，是阿音吗？”嘉音掠过“第五花巫”，嘴角不可见的上扬：“是啊。”
“叮铃。”风铃声平复了奈斯的心烦意乱。
“欢迎回来，衣酱，今天怎么这么早呢。”
“调到minimum收容所去了，明天开始上班。”
锦色在厨房清洗餐具，嘉音坐镇柜台，目送奈斯即将离开视线的背影。
——“阿音，你知道亚特现在在哪吧。”
“真是任性呢。要小心啊，奈斯。”
陶瓷的风铃被撞响。少女抱着电脑跑进来：“嘉音前辈，你让我监视的那个账户有动静了。”
“但是，”清水难为情地开口，“我追踪资金流向的时候——被发现了。”
“没关系，重要的是清水酱要全身而退。”
“清水酱，看。”清水顺着嘉音的指向看向橱窗外。对街的墙角，红棕发青年太子镜下的眼睛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关注后，快速举起一张纸条一晃就烧掉。
“欸——”清水震惊，“那是给我们看的吧！这样能看到什么呀。”
嘉音微笑：“写着freedom。”
“哦。”清水呆呆地应声，“我去查查freedom，之后监控它。”
良久——“什么！前辈你看清了。”
“嗯。”嘉音托腮笑。
门外的银杏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叶间窥见天上悠悠流转的白云，带着三个月的时光消逝。
“光的异能美少年【光】作为横滨的新兴偶像活跃……”
“一只，两只……”奈斯和鲤鱼对着眼，“欸？好像比上次多了两只。”
“是啊，奈斯你这两个月忙着跟踪亚特的时候，我又有了两个客人哦。”
“奈斯你啊，三个月白吃白住都没有帮我一点呢。”嘉音故作抱怨的语气。
“不然我也去做个异能偶像好了，好像比‘浜虎’赚钱。”奈斯向后倒在沙发上，侧头看着新闻。
“这样说维持着浜虎的小初和紫会哭哦。奈斯你这样漫不经心地，即使外貌符合，当个偶像，经纪人会比紫还辛苦呢。”嘉音将一杯饮料搁在奈斯旁的玻璃桌上，气泡从底部不断冒出。
“阿音你这样我才会哭。”他好像被称赞了啊。
奈斯从沙发上坐起，锦色端出两杯果汁，嘉音关了电视。
“有谁要来？”
“打扰了，嘉音前辈。”“嘉音姐~”奈斯话音未落，清水就和朝间玖前后脚进来了。
“好厉害。”朝间玖是给要期末的清水补习的。
“哈，这家伙很厉害吗？”锦色表示他只看到朝间玖玩玩闹闹。
“朝间前辈，上个月统考是全国第五呢。”清水崇拜。
“阿玖大学想考哪里？”
“嗯，下周去东大的自主考试。”
“怎么了，奈斯？”嘉音发现奈斯盯着自己有一会儿了。
“阿音，”前一刻笑嘻嘻的奈斯正色，“这三个月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你和我哪里需要说‘谢谢’，”嘉音温柔地凝视着奈斯，“你是要回浜虎了吧，我第一见到你的承诺永远不会消失。”
“是啊。”奈斯双手背在后脑勺，坐着柜台旁的吧椅旋转，“亚特他啊——开始行动了。”
阴暗的房间内，陈列着不少健身器材。亚特单手做着俯卧撑，泌出的汗水打湿白色的背心。直至肌肉颤抖再也无法支持，亚特才停止几乎自虐地锻炼。
因为我没有才能，所以必须借助外力。
亚特割断长发，走到一个木箱前，靠着微弱的光能辨识出箱内一排排枪械的黑影。
清晨，嘉音打开房门，无言看着对面的房门良久，轻笑了一声去往洗漱间。
奈斯不在，有点不习惯呢。
热腾腾的小米粥伴着早间访谈。
由于奈斯当初对抗莫拉尔的行径被大肆报道，普通民众对于能力者的态度又暧昧起来，自然有人开始利用起这种不明的情感。
“能力者并不是自愿拥有能力的，他们也是牺牲者。像【光】这样的能力者能成为偶像，我认为并不是偶然。”【光】的经纪人夏川仁志宣扬着自己的理论，身后一只浜虎吉祥物晃来晃去，实力抢镜。
看到名为虎萌的吉祥物，嘉音的眼睛眯成月牙，奈斯这样穿还挺可爱，好想摸一摸。
“扣扣。”因为才早间七点，游鱼的门还没有开。
“清水酱，今天好早呢，阿玖可不会这么早起。”嘉音给清水开门，顺手翻过“open”的牌子。
“唔，我先自己读会书。”朝间玖讲解的内容她还没有好好消化。
锦色反手关上厨房的门，三个月前还只是到肩膀的头发已经落背，被那条红绸束成马尾。
“嘉音姐，今天蛋糕的分量我已经做好了。”锦色背起靠墙的画板。
“去看知郁桑？”嘉音的食指勾了勾，厨房的门打开，飘出一份精美包装的甜品。
“去见女孩子怎么能落下礼物呢。”
“知，知道啦。”
“早点回来。”“叮铃——”荡起的风铃落下撞击上玻璃门，摇摇晃晃发出脆响。
“总觉得很奇妙。”憋了片刻，清水终于说出自己的感受。
“锦色前辈之前肯定会偷偷摸摸去的。现在感觉，好像嘉音前辈一定会答应的样子。”
“宠得不像话嘛。”嘉音前辈这样对我，我一定会晕过去的。
与此同时，小初和紫新组成的浜虎前头才收到一个少女“杀死光”的委托，不久就接受了光的经纪人夏川完全相反的任务。
“哟，嘉音姐，早。”朝间玖顶着一头卷毛，来的时候还打着呵欠，“还有清水酱也早。”
“阿玖来了，我就放心出去一会儿。”
“欸，我才见到嘉音姐这么点时间呢。”朝间玖撒娇着抱怨。
五层的公寓，锦色按着一户人家的门铃。
“不在么？”他已经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了，打知郁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你是——锦色？”
锦色抬头看向来人，是雷修，他的指间挑着一串钥匙。
冷饮店，嘉音朝进来的少年点点头。
“贵弘君很精神呢。”
“嗯，妈妈说开春的时候带我去东京，在那里复读一年，她也去。”
“看来游鱼要少一个客源了。”嘉音笑着打趣。
“啊，我回横滨一定会去老板娘店里的。”贵弘摸着后脑勺。
“真好呢，”嘉音偏头，“贵弘君开朗了。”
道别了贵弘，撑开油纸伞的嘉音看到了对街露天咖啡馆熟悉的身影，挥了挥手。
“嘉音。”哈妮带着斯利跑到这一头。
嘉音听哈妮说着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总结：“所以，你们受委托让那些女生离开光，结果出乎意料啊。”
每天醒来就被无数爱慕着他的女性包围着，光深受选择的痛苦，想要让她们都离开自己，结果nowhere的人调查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夏川表面经营着演艺制作公司，私下却做着买卖的生意。从活动中找来热情的粉丝，售卖能见到光的机会。夏川称之为——握手券。
看来奈斯已经知道一切了，嘉音回忆起早晨访谈中伪装的奈斯。
“哈妮。”嘉音低头。
“嗯？”哈妮对上嘉音的目光。
“最近使用minimum要小心啊。”
天色渐暗，中华街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着，给街道披上红色的纱衣。
“嘉音前辈，明天见。”
“路上小心。”嘉音向清水道别，回头看向赖在沙发上的朝间玖。
“阿玖，有时间么？我们聊聊。”
玻璃门上翻过“closed”的挂牌，锦色目送嘉音和朝间玖远去。他也有点事要做呢，锦色朝对街角落的真央走去。
明亮的灯光聚拢在橘红的地砖路面上，求而不得，陷入疯狂的女孩收买了上百人围堵着紫和小初还有他们委托保护的对象【光】。
伴随一个飞踢，穿着吉祥物服装的奈斯登场。
“笨蛋，你出来干什么了？”紫心力焦竭，这样他们想要瞒骗过亚特的计划就泡汤了。
“那就快点揭露真相好了。”奈斯转向正主，“光君，你被夏川骗咯。”
奈斯揭露夏川表里不一的勾当，随着极小奇迹的释放，将袭击者全数击倒在地。这一事件算是完美落幕。
“奈斯，你做什么？”紫和小初将精神萎靡的光带上哈妮和斯利开来的面包车。一回头，紫发现奈斯还站在原地。
奈斯伸手对着灯光，橙的色彩透过指缝映在视网膜上。
他好像变强了，“五米内超越音速的移动”已经不再局限于五米。
怎么回事？他虽然困惑，但这么一想，嘉音的笑靥又自动浮现在脑海中。
“没什么。”他将手收回裤兜里，朝紫走去。
朝间玖拉开窗，远望着模糊在街道尽头灯火中的背影。他知道嘉音姐一定会等他房间的灯亮起后再走，他每次都能捕捉到嘉音姐离去的最后身影。
你说会有人接纳你未伪装的性情，可是现在只遇到你。
朝间玖关上窗，背靠在墙上。
嘛，他偶尔也可以任性一次呢。
暗蓝色的背景下，深绿的树叶在风中婆娑。光跪坐在草坪上，神色低迷。
他的能力并不是光速而是利用光的折射改变别人对事物的认知。他能成为明星的这副模样也是这样来的。他用真实的样貌好好面对那些粉丝，原以为每个人都会宛如见到怪物一样逃跑，但是她们除了吃惊并没有任何嫌恶。
可是，他——今后要怎么办？
柔软的草地带出沙沙的脚步声，光回头，看见一个包裹在黑色风衣中的男人，眼睛藏在淡紫色头发的阴影里。
“你是谁？”
“叫我罪恶收藏家……吧。”男人紫色的眼睛呈现在光亮下，左眼角下一点痣。
“干什么？”光看着步步紧逼的亚特，向后退去，背已紧贴上树干。
“别害怕，我是来拯救你的。不骗你。”亚特扬起针筒，空气快速流动，直接打掉亚特手中的针筒。他猛然回头。
“睡吧。”光还没有从恐惧中挣脱就听从这温柔女声的引导，闭上了眼睛。
从超市归来，锦色挎着两个大篮子，嘉音在一旁打着伞。
“怎么找到我们的。”嘉音看着面前突然蹿出的大男孩，淡淡地笑。
“我小弟可多了，横滨哪里有我不知道的事，何况你长得怎么显眼。”男孩自豪地挺起胸脯。
“看来我以后出门要好好伪装啊。”嘉音低声。
“上次，谢谢你了。以后，你的店就我护着。”
“你看的见？”嘉音弯眉。
“哈？”男孩不明所以，“你不是把我带回去了吗？虽然我之后找不到在哪里，但是肯定在的嘛。”
“呵，”嘉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顶，“可不是救了你的就是好人啊。”
“不要摸我头，你看上去也就和我一样大，姐姐一样的算什么啊。”
“我22岁咯。”
装嫩。一旁的锦色内心吐槽，却讪讪不敢发声。
“我说，老板娘。”他示意两手的菜篮，“我们能边走边聊吗？”
“介意去我的店坐坐吗？”嘉音询问。
“那最好了。”男孩眉飞色舞，“我叫叶青舟。”
“嘉音，他是锦色。”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起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