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天不仁，惟苍生多情》唐砚

25、第二十一回

　　还隔着大老远，杨戬就看到太守府一带已是一片狼藉，房屋倒塌崩溃，到处都是他们这些神道中人战斗之后才可能留下的痕迹。四周静到了极点，附近的人大概已经逃走了，看情形应该没有凡人被卷入。
　　他和敖信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因此，当他们靠近府门，里面立刻飞出两个人来：是琅玡和赤莲。两人身上居然也有些血迹！
　　“真君大人，你来了就好了。”
　　赤莲惊喜的叫了一声，拽着琅玡掉头又飞了回去。
　　院子还是杨戬住的那个院子，只是客房里的床被搬到了卧室。两张床上各躺了一个人，面色青白，昏迷不醒。他们身上的血污还来不及清洗干净，伤口上涌流的鲜血早已浸透了草草当作绷带的布匹。另外还有两个人，也挂了彩，但至少还行动无碍，正笨手笨脚地给前两个疗伤。
　　杨戬看了看床上的张淳、郭申，又看了看半跪在床前救治兄弟的李智和直建，刚刚压抑下去的怒火腾的又窜了起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要是青岚现在在他跟前，他铁定会把她剥鳞抽筋，碎尸万段！抓起李智和直建，随手一甩将两人丢给紧跟进来的琅玡和赤莲，杨戬再次睁开天眼，将张淳、郭申两兄弟包裹在其神光之中。因为以前曾替梅山兄弟洗筋易髓，杨戬对他们的身体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很快法力便顺着经脉过了一圈，发现他们体内居然留有剧毒，不过幸好不是毒龙涎——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当下便以法力强行清除毒素，然后才静心慢慢治疗两人的外伤。
　　清源妙道真君忙着替兄弟救命，琅玡的注意力却已经转到敖信身上了。他知道那个李智也注意到和他们二爷同时出现的这个“人”，只是碍于现下这种情况，不好表示疑问罢了。不过，直建那是心切兄弟，可赤莲呢？她干嘛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看？用力把赤莲转了半个圈面对自己，琅玡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杨戬冰一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李智，这是怎么回事？”
　　梅山老四被吓得一惊，慌忙躬身应道：
　　“属下无能，没法完成真君的吩咐，还让那妖龙把……”
　　“我没问你这个！”
　　一想起不久前那副情景，杨戬的音量陡然拔高了几度，连赤莲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抓住爱人以寻求安心。
　　“我不是说了叫你们自己量力而行吗？为什么还会搞成这样？从这里到成都不过瞬息距离，李智，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退避’和‘逃跑’的区别！何况，青岚实力远在你们之上，就算是逃跑就没什么可羞耻的！”
　　相对于李智和直建的呆滞，赤莲却是舒心地笑了：她就知道真君不是那种人。
　　半晌，还是直建先开了口：
　　“二爷……你、你不是说……不想看到今天下午那样的事再发生吗？”
　　杨戬不觉皱起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无视李智悄悄拉扯自己劲装下摆的手，直建反而上前半步，亢声说：
　　“我们兄弟是没什么本事，没法替二爷留下妖龙，但是她也不是全身而退的！”
　　杨戬也是气得狠了，脱口骂了句“笨蛋”，而后厉声说道：
　　“那又怎样？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因此丧命，我就算把那头黑蛟送上‘剐龙台’也……”
　　话没说完，他就只觉脑子里一阵眩晕，身子一晃，眼看就要跌倒。一旁敖信一直注意着，此刻立即便伸手扶住了他。杨戬匆匆调息了一下，便重新站住了。不过，当他一边说“谢谢”一边抬起头时，却从那双冰晶色的眼睛里看到一抹讥讽。这让杨戬十分不解，但那不是他现在关心的，随即便丢于脑后。
　　因为刚刚发泄了一下，清源妙道真君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他的目光挨个儿扫过那四兄弟，心中暗叹了口气，说：
　　“我说‘不想看到今天下午那样的事再发生’，是不想看到你们再因为逞强而受伤，你们……怎么会以为……”
　　在刚才杨戬怒吼的时候，直建就已经明白他们兄弟误会二爷了。想着先前的沮丧愤恨，他就觉得羞愧不已。若不是抱着那种自暴自弃的想法，李夫人又怎么会被虏走？以二爷和李夫人的感情，想必、想必为难到了极点！而且，二爷似乎……有些不妥的样子……
　　这时，赤莲插嘴说话，总算缓解了一下房间内压抑的气氛：
　　“真君大人，那个……接下来怎么办？”
　　尽管杨戬恨不得立刻杀掉青岚救回义母，但此时他的法力消耗太大、不适合再战，而琅玡、赤莲、敖信的实力以及各自长处、缺陷他都不够清楚，难以安排他们协助自己应敌，于是便低声说：
　　“今天罢了，明日再说。”
　　停了停，杨戬又转头看向敖信，“你的宝珠还在康纨那里……”
　　碧波将军做出个无所谓的表情，召出自己惯用的海牙戟，看着清源妙道真君微微的笑了。杨戬明白他的意思，不禁也回以微笑：原来这也是个不爱用法器的主儿。
　　而后，众人便各自修整调息，仍是琅玡和赤莲守护戒备，另外还再多了个敖信。
　　赤莲也终于把目光转到了敖信身上。她感觉得出来对方的道行还不如自己，可是，此刻没了真君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居然有点害怕了。就在这时，先前躲起来的小狐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在门口偷偷摸摸的瞧了一眼房内，便一溜烟地窜进赤莲怀里，撒娇地在她脸上又舔又蹭。
　　“痒……”
　　赤莲忍不住叫出了声，抓住小狐儿将它抱住，阻止它再继续舔自己。不经意的一抬头，正对上敖信望向自己怀里的视线：有一些些好奇，但更多的却是漠然。看到这，赤莲不自觉地将小狐儿抱得更紧，用力回瞪过去。
　　敖信很快便觉察到，转而看着赤莲。但很快，他便像失去兴趣似的扭开头，盯着冥想中的杨戬出神。
　　赤莲皱了皱眉，扭头对着琅玡说道：
　　“我不喜欢他！”
　　狼妖忍不住苦笑，心想你就算不喜欢也用不着当着他的面说吧？还是说你真的迟钝到没有发现……
　　“他是龙族。”压低声音回了爱人一句，琅玡有些紧张的瞄了敖信一眼，见对方听若未闻，才放了心。真奇怪，在杨戬面前他都不会觉得害怕，可是这个小子……不，这和实力强弱没关系。琅玡想着把赤莲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之所以感到害怕是因为他直觉对方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在敖信眼里，他们大概就跟天上的流云、地上的沙尘差不多吧！